只听那男子道:“姑娘是蔺府中人吗?可知蔺府大厅如何走啊?”
原来也不过是个迷路的。华笙默了会,道:“我并非蔺府中人。”
那男子有几分诧异,张了张嘴,继续问:“那姑娘知道蔺府大厅怎么走吗?”
“不知。”
“敢问姑娘从哪里来,是蔺谙请来赴宴的人吗?你是蔺谙什么人啊?”
“你问题太多了。”华笙绕过他,步出书房,径直朝外走。
“姑娘……”那男子追了上来,并肩行在华笙身旁,“姑娘去哪?带上小生吧。”
华笙淡淡瞥他一眼,脚下步子如飞。
那男子见华笙脸上又换上愠色,忙摆手急切道:“姑娘,姑娘,小生不是那个意思,小生只是……只是觉得,多个人多个照应,你我都是第一次来蔺府,小生不过是想………”他脸颊红透,半天才吐出字眼来,“不过是相与姑娘同行。”
华笙又瞥了他一眼,不耐之色溢于言表:“你走!别跟着我!”哪里来的迂腐书生,简直破坏人心情,心里有几分烦躁。蔺谙居然会结识这样的人。
“姑娘……”那男子换上一副委屈表情,随即又道,“姑娘,这路我知道,不对,我刚走过的。”
华笙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姑娘,姑娘,你确定是这么走吗?这蔺府还真是古怪,建那么大的宅子,一路上走过来却连半个奴仆都见不到。”
华笙匆匆走在前面,完全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
“哦。”那男子忽然悟了,“定是奴仆都跑去前厅招待客人了。”
华笙走的这条路正是方才蔺府的小厮带她走的,她在循着记忆原路返回。
如果对的话,应该可以回到大门口。
果然,在华笙快要受不了男子的唠叨的时候,蔺府的大门豁然出现在眼前。
门前宾客纷纷赶来,全是朝中重臣。
这时,方才给华笙带路的小厮赶了过来,满脸焦急:“姑娘你刚刚去哪儿了,可让我好找啊。”
华笙一脸冷漠:“随处走走。”
“怎么李尚楠李公子也在这?还没入席吗?”
原来,这聒噪的迂腐小生竟是李家的人。华笙早就听说朝中有一怪谈,说的正是李家世代将相之家,继镇国李将军之后,居然出了一个不成器的迂腐书生。
但是李家世代与蔺家为敌,两家宿怨已深,如今,李尚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华笙转脸看着李尚楠,眼里闪过不解。
李尚楠见华笙注意到自己,脸上居然闪过羞赧,挠了挠头,回答小厮:“我也是迷路了,蔺将军府果然气派,小生愣是找不到路啊。”
“那你们快跟我来吧,蔺将军已经在大厅等了。”
在小厮的带领下,两人终于到了蔺府大厅。
一看之下,大厅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只见蔺谙朝府中管家耳语几句,立时管家在蔺谙下首加了两个位置。
书生李尚楠见华笙与自己一道坐,很是高兴,不停地问华笙:“姑娘,你姓甚名谁?小生好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啊。”
华笙不答,自顾自喝着果酒。
华笙总算也明白了蔺谙的用心了,李家与蔺家世代结仇,向来不和,也不知李尚楠怎会来这宴会。但是如今,蔺谙安排李尚楠来了这宴会且与她同坐。很明显,蔺谙又在规划着什么,恐怕是想借用华笙的容貌,将李家唯一的独子掌控在手。
许是华笙的容貌太过出众,一入席,席中众人的目光频频往华笙那瞟。
终于,一位身着绿色长衫的男子忍不住问了蔺谙:“蔺将军金屋藏娇啊,有佳人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说完,一阵仰天大笑。
“就是,蔺将军好福气啊。不但被皇上赐予了左相千金,还有如此佳人日夜相伴啊。”
左相千金?华笙一听,愣了愣,这不就是当日险些嫁给自己闹下乌龙的那位小姐吗?她被赐给蔺谙了?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绿衣男子继续问道。
蔺谙笑而不答。
华笙放下酒盅,声音十分清冷:“怡香阁华笙!”
顿时,男子一脸尴尬,气氛有些冷场。
“难怪我见着姑娘如此眼熟。”一位黑衣男子起来圆场,“我曾经去过怡香阁,一睹过姑娘芳姿。”
华笙一脸冷漠,抬起如玉的手,继续斟着果酒。
见华笙如此冷淡的态度,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再放在华笙身上。
只是一边的李尚楠又开始聒噪起来:“姑娘举手抬足间皆是大家风范,居然会流落风尘,姑娘……”
华笙出声打断他:“李公子,传言李家与蔺家世代结仇,你又怎么会赴蔺谙的宴?”
李尚楠呆了半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如今蔺谙可谓是只手遮天,李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我虽是一介书生可以希望能为李家做些什么。赴宴只是希望能与蔺谙攀些关系,希望他莫要针对李家。”
华笙悟了,原是如此。
李尚楠的心情似乎是低落很多,两人半晌无言。
这时,一个官员从席上站了起来,朝一边独自斟酒的华笙道:“姑娘,你即是怡香阁的人,肯定是能歌善舞了,还烦请姑娘歌舞一曲,让我等开开眼吧。”
这话一落,在场众人都开始起哄起来,纷纷嚷着让华笙歌舞一曲。
华笙淡淡的声音响起在大厅:“华笙,不卖歌,也不卖舞,只卖笑,但又不会笑,众人皆知。”
场面又是一阵尴尬。
李尚楠看了眼华笙,站了起来,朝那人道:“要不,我便代华笙姑娘吹箫一曲吧。”
华笙扫了那迂腐书生李尚楠一眼,有些不解,他为何要帮自己,但显然,这并不是好事。她不希望蔺谙所希望的事情如实发生。
李尚楠悠扬的箫声已经响在了大厅内。
那男子见有李尚楠替华笙解围,也便不再缠着华笙。
宴散后,华笙起身离开。
李尚楠叫住了华笙:“姑娘……我……”
“什么事?”华笙的声音依旧冷漠,仿佛千年的寒冰,不会因为一点点的温暖就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