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入口是在山阴处,周围很大一片地方都没有树木,甚至连杂草都没有一颗。地上全是破碎的石块,而且这一块的坡度也比较大,正常人过来只能半匐在地上慢慢爬。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龙秋燕说道。
“等等,就这么进去?”张也问道。
“那不然呢?”
“洞里那么黑,进去你能看到什么?”
龙秋燕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张也面前摇了摇“不是只有你有手机。”
“什么意思?”
“刚夸完你怎么又傻了!”龙秋燕打开手机,然后把手电筒功能打开。“明白了?”
“还有这功能!我以为就是闪光灯呢。”张也赶紧把自己的手机也掏出来要打开手电筒。
“别,一个就够用了,不知道里面有多深,你的留着备用。”龙秋燕制止了张也的行为。
进了防空洞往里面走了一段,张也回头望已经看不见了洞口的亮光。除了手机照射的范围,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还好洞里虽然阴冷,但是比较干爽。
龙秋燕拿着手机走在前面,张也紧跟着,不时的看一眼探测器,发现虽然行径曲折,但是探测器上再一次出现了反映,这说明大方向上是对的。
“哎呦!你怎么停下了?”张也没想到龙秋燕停的这么突然,撞在了她的背后。
“看地上。”龙秋燕说道。
张也低头看,发现前面的地上有一些碎石,还有一些沙土。“这怎么了?”
“就算是废弃的防空洞里也不应该有这些残渣,而且……”龙秋燕蹲下去仔细的看了看。“好像是新翻出来的。”说完她就举着手机四处照起来。
果然在灯光晃过右侧墙壁的时候发现墙上有一个大洞。“你看一眼探测器,目标点在什么位置?”龙秋燕问道。
“嗯,我看看……右前方大概直线距离六十米的样子。”张也看着探测器说道。
龙秋燕点了下头,毫不犹豫的当先从这个洞口钻了进去。本来防空洞内举架就不高,这个洞里更是矮的可怜,两人只能蹲着向前走。
透过手机的照射能够看出这个通道并不平整,而且歪歪扭扭的走起来很难受。前面领头的龙秋燕走的很慢,并且有越走越慢的趋势,渐渐地她停了下来。张也刚想出声询问,就被龙秋燕给制止了。
龙秋燕小声的对张也说“你注意听。”
张也点点头表示明白。闭气凝神,这个压抑的通道更显得安静,安静的张也都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跟两人的心跳声。当然,张也同时也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有点像是风声夹杂着磨砂声,感觉这个声音如同是从九幽之下传上来的一般,听了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听到了,现在怎么办?”张也小声的问道。
“回去。没信号,无法汇报情况,而且这里一片漆黑,前面情况不明朗,我们这样开着灯光过去瞬间就会暴露。如果关了,咱两什么也看不见更危险。”龙秋燕觉得他两并不需要冒险,无论是探测器的显示,还是他们现在已经发现的迹象都足以证明这浮峰山里有了异常情况。这就可以回去复命,让上面派先天境的人过来进一步探查。她并不知道张也的感知能力不逊色于先天境,有没有光线影响不大。不过张也也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一项能力,现在的他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习惯于用眼睛去看。
张也转身的时候感觉脚下被绊了一下,重心不稳的向着旁边倒了下去。张也已经闭眼咬牙,做好了撞的再疼也不出声的心理准备,可是他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碰到一般的从山石上穿了过去。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龙秋燕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张也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震惊的龙秋燕立刻检查四周的岩壁,可是她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和能通过的地方。在一番探查无果后,龙秋燕只能在原地做了一个标记,然后急匆匆的想要赶出去及时汇报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穿墙而去的张也。
然而张也这时候的感觉就像是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了的失重感。紧接着就是身体跟地面的亲切接触。虽然疼痛,但是这点疼痛跟他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地方相比,就变得毫无知觉了。
摔倒的张也本能的双收撑开,第一时间就想要站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然而漆黑如墨的环境就像是永恒的禁锢一般,环绕在张也的四周,让人心慌让人恐惧,给人以不可战胜的无力感。
“不必惊慌,是我把你弄过来的。”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张也手足无措,仓惶的环目四顾,入眼只是黑暗。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张也很慌张,声音中将他的恐惧暴露无遗。
“你不应该被黑暗所遮蔽,你的心眼已开,但你居然都不知道运用。”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好像能将张也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里一般。
“心眼?”张也低语了一声。
“就是你感应万物的能力,不要依赖于眼睛,目有穷尽而心眼无疆。”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没有敌意,循循善诱的引导张也。
张也心有所感,既然眼睛失去了作用,那索性就闭上吧,这样还少了一些干扰。随着张也闭目,思绪沉入感应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荷花涧旁钓鱼的日子。这个空间就像是涧下一般,屋里的一景一物就如同涧中的游鱼,逐渐的变得清晰。
“这好像是一间屋子,没有门。我的前方有一些破碎的东西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悬着一把剑。”张也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感应到的东西。
“你可以做的更好,再细致一些,剑鞘上的花纹,散落的东西的质地,浮空的尘埃……”
“更细致?”张也紧皱眉头,努力地感应着。“嗯……地上的应该是碎石,有的石块上还有东西,对,看那花纹原来应该是道符。那把剑……是我没见过的材料,不过……好漂亮的剑鞘,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但是都不像我见过的物种。”张也努力地去感应每一丝细微的地方。“嗯?你是谁!你在哪里!这里除了我只有这些了!”
“看来没有找错。看你刚进来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出错了呢。”那个声音说道。“我就在你面前,我就是这把剑的剑魂,我叫镇守。”
“剑魂?你是剑妖?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首先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不是妖,是怪。剑妖可称作剑灵,以剑化身,以身藏剑,剑在形不灭,形灭剑不存。而我只是居住在这把剑中完成我的使命。”镇守给张也纠正着他的错误。“至于让你过来,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我在你面前恐怕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吧。”张也想着这个剑魂轻易的就将自己弄到这里,自己怎么可能会战胜它。
“我叫镇守,是因为我擅长镇压与封印,能力倾向于空间的转换、禁锢一类,虽然我以剑为载体,却不善于攻守。”镇守平淡的说着,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张也面前。“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张也无奈一笑“愿闻其详。”通过感应他知道这里是一个石室,除了这一块空间,在他的感应中都是石头,很明显这是山体内部,凭他自己可开不出隧道。
“我本虚空生灵,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怪。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听到了我的主人葛玄的传道。心有所感的我就破开虚空,来到了主空间,也就是你们生活的世界。可当我想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主空间与虚空的路是单向的,我也就回不去了。主人不嫌弃我是异类,慷慨的收留了我。可是在这里,我的能量却不断地散失,无法通过修炼来补充,只能借助最原始的方式补充——进食。吃一切有高阶能量表现的东西,修士、妖精、众魔和鬼厉。”说道这,镇守似乎也沉浸在这往事中,一声叹气由心而发。
“那……你岂不是会变成所有阵营的敌人?”张也说道。
“是啊。在最初发现能量散逸不能修炼的时候,我就向主人求助了,可是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直到两年后在一次跟随主人讨伐妖王的战役后,我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突然看到一桌的佳肴一样,我冲入了正在清理的战场中。我清晰的记得第一个被我吃下去的是一个受伤未死的鼠妖,在感受到了精元得到些微补充的满足感中,我完全的迷失了。”镇守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席卷了整个战场,把还没有死亡的二十八只妖精全部吃下。其实……其实那时候的我已经补充到了足够的精元。可……”镇守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张也相信如果镇魂是一个人的话,此刻一定已经泪流满面,那悲伤的情绪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