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晧此生最怕的,第一是妹妹夏君齐,第二就是自己的母亲夏敏。
电话一响,他就知道,关于冯士谦新任命职务的结果已经到了母亲那里了。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
夏敏不等齐君晧叫她,直接开口:“君晧,你把调令赶紧撤回来!”
“妈,调令已经发出去了,不是您说撤回来就能撤回来的。”
“你懂什么!不能让他屈居副总!”夏敏急了。
“怎么就不能了?”
夏敏一时无语,她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想了想,说:“你怎么也得顾及夏老的颜面,他在夏氏这么多年,功成身退,我夏家不能做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
“妈,这不是卸磨杀驴,”齐君晧安慰自己的母亲,“冯老在夏氏的地位我从未小觑过,但是冯士谦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不光我看在眼里,众目睽睽之下动粗,下一步,怕是我都得给他腾地方了。”
“如果,我非要你撤回这个调令呢?”夏敏问了一句。
齐君晧沉默几秒钟,很快开口说:“妈,我最近很累,正好有休息一段时间的打算。”
“君晧……”夏敏强忍着怒火,“你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了!不要逼妈妈!”
“妈妈,儿子没有想要逼你,”齐君晧淡淡地说,“我已经在跟迟慕做交接了,我是真的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夏敏听着电话头传来儿子笃定的声音,竟然有些无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走得容易,怕是回来……就难了。你说实话,是不是迟慕跟你说了什么?他清除掉艾米,又调走了冯士谦,紧接着就是你休假,你可知道,迟慕面对我的时候,是怎么样一副嘴脸?”
齐君晧眉头皱起来:“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无论如何我们作为他的亲人,都应该为我小姨妈,为他做些什么。妈,迟慕在您面前无论是什么嘴脸,您总是他的姨妈。”
夏敏语塞。
“让艾米接电话,我知道她在您旁边。”
夏敏把电话递给艾米。
齐君晧也不等艾米说话就抢先开口:“这世上多得是喂不熟的狼,所以我尤其感激你对我母亲的忠心。但是艾米,我认为我母亲这个年纪来说,关心更多的应该是养生保健或者是家人健康之类,而不是这些凭空而来的阴谋与筹划。如果你再给夏氏和我母亲找不必要的麻烦,我会让你永远进不来夏氏集团和我齐家的大门,我是齐君晧,现在我说了还算。”
夏敏看着艾米的脸由红变白又变得铁青,等艾米把电话还给她,疑惑地问:“说了什么?”
艾米抿着嘴唇,半晌才说:“没,没什么。让我照顾好您的身体。”
“就这些就把你吓成这样?”
艾米看着夏敏,忐忑地问:“夏总,如果真有一天,他们都容不下我了,您会帮我吗?”
夏敏看着艾米:“尽我所能。但是艾米,你也看到了,冯士谦的事情上,我是真的力不从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艾米看着夏敏眼神中的无奈,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夏总。”
不知道迟慕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或者说是找到了她跟夏敏联系的证据,但是这么多年来,她除了定期向夏敏汇报工作之外,对迟慕也是真心照顾过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迟慕一定是心里笃定了她并不是真心跟随他,并且已经掌握了她跟夏敏联系的证据,这才换掉了她。如果说迟慕对迟慕斯八年的念念不忘是姐弟情深,骨血相连,对乔妮的任性妄为包容迁就是所谓的念及救命之恩,那么迟慕面对她的背叛选择默不作声,就真的是念及她这些年不分真假的照顾了。
那些付出,实际上也是真的。
那么夏敏和齐君晧母子跟迟慕相比呢?
艾米何其聪明,齐君晧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即使是夏敏都不能撼动他的原则。夏敏是什么人?心思多得连亲人都摆在她的棋局里,艾米在心里苦笑,夏敏这句“力不从心”是真心话,她早已经不能撼动儿子半分,而她艾米不过是夏敏一颗重要的棋子罢了。
艾米突然想起十年前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艾米依然感激,甚至是有些怜悯夏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