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接到迟慕的电话,叫策划部的井何生到28楼。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疑问和不安。最近觉得迟慕笑容多了一些,但是很多事情都不再经她的手,迟慕的过度亲力亲为,让艾米觉得自己被架空了,就像是董事会有事,直接找一个普通职员,跳过了部门总监和总监秘书一样。
同样疑问和不安的,还有何生。
艾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她的工位,她去跟楚鸽报备,楚鸽竟然完全不清楚这个事情。但是楚鸽不但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是看上去很高兴。
总监办公室里,楚鸽围着何生绕了好几圈,笑得十分妖娆:“小井,我早说了吧!看来,我这里是留不住你啦!”
井何生被楚鸽笑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回答。
“快去吧,别说我这耽误了迟总见你。”
艾米带着何生到迟慕的办公室门口,何生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助理……”
话还没有说出口,艾米就冷冷地说:“我叫艾米。”
“……”何生被噎了回来,也没了心情继续问一句“您知道迟总叫我什么事吗”。
艾米没有跟进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上的文件夹点来点去,心乱如麻。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夏总,迟副总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再经我的手了。”
对方没有回复。
井何生敲门的时候迟慕正在看沈唐拿过来的最近几年的公关部报表,他说了声“进来”,声音清冷而疏远,何生刚一开始就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听上去似乎是……不大高兴?她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非但不打招呼,进来之后一直也不说话,迟慕抬头看了何生一眼:“过来坐。”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跟冯士谦的事情,要开除我吧?何生心里猛地突突了两下。“我还是站着吧。迟总……那个……”何生小心翼翼地开口,“冯总的事情,我真是很抱歉……”
想法还挺多?!迟慕皱了下眉头:“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叫你来就是想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何生心里说,你随便聊聊搞得气氛这么严肃啊?堂堂一个副总,是真的没事干了所以才找我来聊聊吗?再说了,为什么偏偏找到我呢?难道是……翻牌子?何生是网络写手啊,此时此刻脑子里各种画面清晰地闪现,迟慕身穿龙袍站在大殿中央,身旁的太监……好像跟艾米长得一样,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头好多竹子做的牌子,迟慕抖了抖宽大的龙袍袖子,伸出手来拿了一个,翻过来的牌子上用楷体写着三个大字:
井何生!
迟慕看着井何生就站在原地,直着眼睛一动不动,说了两声“你好”,也不见她有反应。难道精神分裂吗?跟冯士谦吵得不相上下的那个人是谁?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井何生!”
“啊?”何生被吓了一跳,加上刚才脑子里闪现的画面,猛地反应过来:“迟总!”
迟慕看上去……更加的不高兴了,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井何生:“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没有啊,”井何生讪笑着说,“迟总,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迟慕稍稍缓和了一些,拿起电话打给艾米:“艾米,麻烦你进来一下。”
麻烦?艾米皱紧了眉头:“好的迟总。”
艾米开门进来,迟慕点了点头。艾米进来的时候特意没有敲门,迟慕非常反感到他办公室的人不敲门。以往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迟慕都会让来客出去。迟慕没有生气,十分平静地说:“艾米,麻烦你一会儿跟这位井何生做一下交接。以后你的工作都由她来做。”
事情太过突然,加上没有完全领会迟慕的意思,艾米瞪大了眼睛:“迟总?”
何生比艾米更加吃惊:“啊?”
“有问题吗?”迟慕抬头,语气就像是在说“给我一杯咖啡”一样。
“迟总,”艾米的脸色十分难看,“跟她交接完了之后我做什么呢?”
迟慕的笑容更加清冷:“这个——你就要去问问夏总了,问问她给你安排的下一份工作是什么。”
……
艾米再也无话可说。
这个场面看上去已经不容许何生多说任何一个字了。她的“对不起迟总,我觉得我刚到夏氏,您助理这样的工作我无法胜任”生生被重新按到肚子里。伴君如伴虎啊,宫斗剧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可是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不是写在生死簿上的牺牲品吗?!
何生看着艾米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还……挺可怜的,她忍不住说:“艾米姐,那个……”
艾米把一大摞文件拍在助理的桌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对一脸不知所措的井何生冷笑着说:“小妹,不用这么谦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靠着陪吃陪喝陪睡觉上位的我见多了,唯独没有见过你这样靠挨打上位的,虽然你这个品味的,除了年轻一无所有,只能剑走偏锋也可以理解。但是我真是由衷的佩服,您太豁得出去了,我的确是不如您啊,井助理!”
这一会儿又被堵在当场。何生咬紧了嘴唇,想好了的安慰的话也变成了不大不小的火气,看着她挫败又不甘的样子,又不忍心说出难听的话,憋屈得难受。
流年不利!
迟慕在办公室里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喝了一口咖啡,站起身走到门口:“交接完了之后井助理尽快给我一份公关部的调查报告出来,往前5年的报表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说完,迟慕靠在墙边,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