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玉擎天天外归来,女孩们又惊又喜,索性撇开孙悟空,快步过去。
陆小莲急切地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展青儿轻轻探试他额头的体温。韩仙儿殷勤地替他拍打身上的灰土。
孙悟空顿觉伤感,侧过身,遥望天边那朵愈飘愈远的浮云,“唉!要是俺的紫霞……”他幽幽长叹,眼眶开始湿润了。
众人察觉,若有感触。展青儿轻轻推推玉擎天,“擎天!是大圣救了你。他还将创世神功‘天外飞仙’的精华——‘乾坤逆转七十二变’传给了你!”
玉擎天会意,径直向孙悟空走过去,关切道:“大圣!你取经归来,不肯归就神位,就因为紫霞仙子吗?”
孙悟空一愣,转头,“哦,是你。难得你这小辈这么关心俺。本来,俺和紫霞约好在这世外桃源做一辈子天外飞仙,谁曾想她总是不能屈就这穷乡僻壤的清苦生活。后来她终于割不断与那帮风尘姐妹的藕断丝连,背着俺跟着她的蜘姐蛛妹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放风。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花开花谢,日落日出……望穿秋水,望断天涯,她却永远地,再也没有回来……”
“您不是还有一帮猴子臣民吗?日子过得应该不至于太寒碜吧?”玉擎天唏嘘不已。
“那是后来的事。为了等紫霞回来并留住她,俺决心发家致富——说了你们都不信,俺居然给人砍过柴,烧过炭,开过荒,种过地!后来想想给人杀猪、卖肉、搓澡也许来钱快点,却没哪一家敢收留!唉!什么世道嘛!最后,万念俱灰之余,俺终于不顾德高望重,厚着脸皮重操旧业,将一帮散猴游狲连哄带骗收罗在这片丛林里,以齐天大圣之尊,违心地做了这个小小的混世猴王——一个成天游手好闲养尊处优、白手起家不劳而获的光荣的剥削阶级!唉!人穷志短,柴米油盐愁煞多少世外高人!”
“你为仙子付出这么多,她真的再没回来吗?”陆小莲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用一种怪怪的眼神斜视着不远的展青儿。青儿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本来俺想千山万水地去寻她的,可是又怕她回心转意归来寻俺不着。再说,现在人类的胃口越来越大,俺真担心跟着俺的这帮小喽罗不定哪天就成了哪家餐馆的珍馐美味。实际上,紫霞是否还活在世上俺已经不作指望,不过……”孙悟空偷眼探寻展青儿。她正歪瞅着一棵小树发愣呢,觉得这猴子的话越听越不对味儿。
大家都下意识地认真打量展青儿,窘得她越发如做贼般的忐忑不安。
“大圣!你怀疑紫霞已经在人间转世轮回?”玉擎天盯着展青儿,满腹狐疑。
“是的。如果她还活着,以俺们曾经美好的感情,她绝对不会置俺孤零零长达一千四百多年的等待于不顾的!事实上,俺教她的‘天外飞仙’,她根本一窍不通——凭她的那点修为,青春饭肯定吃不长——即便她心再花,性再野,总会有人老珠黄冷落失宠的那一天。只要她愿意回来,俺依然不会嫌弃她!可是,俺恐怕她早已沾染凡尘、堕入轮回,变得人事两非,变得形如陌路,变得彼此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孙悟空突然可怜兮兮地盯住展青儿。刹那间,大家发觉这个昔日的盖世英雄竟在一瞬间憔悴、羸弱得似乎不堪温柔一击……
“青姐!你还是招供吧——你的前世是否曾经就是紫霞仙子?大圣一直看着你呢!”陆小莲不怀好意地踱到展青儿面前,颇有点幸灾乐祸。
“小莲!别乱说!上辈子的事,我哪知道?!”展青儿狠狠盯了陆小莲一眼。
“仙儿!你上次跟我讲,你曾白日做梦回过你的前世,是吧?你是怎么去的?”陆小莲笑,眼珠一转,掉头问韩仙儿。
“我想想……我上次……好象手里握着擎天的黄金令牌,然后……然后闪了一下白光……”韩仙儿避开陆小莲咄咄逼人的眼神,脸羞得通红。
“不会是想和擎天合影吧?太落后了——咱用‘飞龙在天’应该直接可以去的。”陆小莲狡黠地笑笑,又转向玉擎天,“擎哥!令牌呢?这样吧,咱们几个干脆遛遛青儿的前世,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说不定还能顺便帮一帮我们可歌可泣的孙悟空老前辈!”
“小莲!历史是不可改变的!别枉费心机!”展青儿好象真地生气了,扭头向玉擎天,“擎天!你是最懂我的,是吗?”她眼里居然含着泪。
“看!心虚了吧!我就不信邪,偏要玉成这桩感天动地的美事!”陆小莲一副大义凛然。
玉擎天瞧瞧一脸诚恳期待的孙大圣,又看看豪情万丈的陆小莲和兴奋好奇的韩仙儿,走向展青儿,“青儿!放心!我们只是去看看。你要是不方便,就留在这儿陪大圣吧!替我们看好嫦娥、魔瓶和行李。我们去去就回。”他扭头,“小莲,将魔瓶给青儿。Let’sgo!”
“擎天!我不准你去……我……你知道的……”展青儿一把捉住玉擎天的手,泪珠儿居然夺眶而出。
“青儿!怎么啦?没事的!大圣和仙子的爱情,理当成为万世楷模永恒的经典,于国于世于人于己都要能说得过去!不然,老外会笑咱们……so,咱能帮还得帮……”玉擎天冲展青儿笑笑,轻轻地脱手,掏出令牌,“小莲!仙儿!快过来!一块握住令牌!”他又回头叮嘱孙悟空:“大圣!青儿就交给你啦!”
“令牌听令:锁定目标!飞—龙—在—天——”玉擎天大叫一声,一股强大的龙卷风顿时原地旋起,三人腾空而去。
“玉擎天!你会后悔的——”地上传来展青儿极度绝望的悲怆之声。
“青儿!原来你们都是传说中的龙战士!这就更错不了——以你的身材,你的模样,你的眼神,俺敢打包票,你活脱脱就是紫霞仙子转世,百分百的可能!”孙悟空挺了挺腰板,向展青儿暧昧地靠了过来,“青儿,你能想起俺们的事吗?”
“大圣!你别过来!也许你没猜错——不过我想提醒你:无论我是不是紫霞仙子转世,我已有心上人!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是的,一点都没有!”展青儿冷冷地侧向而立。
“青儿!你怎么那么傻——玉擎天好象根本就不在乎你!至于俺们,人可以慢慢变,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你转过来,不要怕!俺会帮你打通全身的所有命脉,将‘七十二变神功’完整地传给你……”孙悟空迫不及待地握住展青儿的嫩手,想拉她坐下。
“放手!玉擎天在不在乎我不关你的事!”展青儿吃力地挣出手来,退后几步,仰望着玉擎天等人消逝的方向,悲愤地惆怅良久,终于咬一咬牙,“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背着嫦娥和所有的行李,陪我上峨嵋金顶。如果我们两个成功地销毁了魔瓶,我会践紫霞之约嫁给你!否则……你就做你的猴子梦去吧!”
“哦?地上的这个漂亮女人就是月宫仙子嫦娥?两美女相伴,何乐而不为?!”孙悟空很自鸣得意,“好!好!青儿,不管你提什么条件,俺统统答应了!”他快活地耍了个单手倒立,那条开缝的裤裆越发豁然洞开,左右摇摆的尾巴下,露出了红通通的屁股……
展青儿恶心地咽了咽喉,背过身,暗自叹口气,“擎天!为了我,你快点回来呀!不然,你我可就真的真的真的都后悔莫及了!”心说着,泪水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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