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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和生(二)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单身流浪汉被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周围全是悉悉索索的不明声音,以及啮齿类动物啃食尸体的声音。流浪汉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靠近他,直到那东西缠到了身后的木桩上,他才知道那是那些透明的中空藤蔓。

那些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黑暗中缠绕到流浪汉的身上,慢慢的腾挪到他的脑袋。藤蔓末端突然像嘴一样张了张,然后吸附到流浪汉的脑袋上。如果近距离观察,就能发现这些藤蔓像是在吸食什么东西一样,发出了细微的吞咽的动作。

不过与众不同的是,这一次藤蔓并没有吸食出什么东西来,它们显得有些疑惑,只好松了口然后换了个地方继续吸。

流浪汉感觉那些藤蔓不停的在自己头上挪动换位置,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索性也懒得去管。他不怕死,因为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只不过他闭眼等了很久都没等来死亡,便只好张开眼有些失神的盯着高台上的魂卵,那是全场唯一有光的地方。

盯了不知道有多久,他视力很好,他注意到魂卵内部的黑影在缓缓的打着旋的飘动着,像是一团气体一样。不过他对那玩意丝毫提不起兴趣。

“快点死去吧。”他在黑暗中喃喃道。

……

“嘶……哈……嘶哈……”流浪汉正处在昏睡的边缘,安静已久的黑暗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那是呼吸声。是缺氧很久,然后用尽全力呼吸才能发出的声音。

流浪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哪个痴呆流浪汉发出的声音。但是几秒钟过后他的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他循着剧烈的呼吸声看过去,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他知道那是韩七树尸体躺着的地方。

“嘶哈……咳咳……”剧烈的呼吸导致了咳嗽,咳嗽声带起水泡破裂的咕哝声。

流浪汉知道那咕哝声是怎么发出来的,因为发出声音的那人嘴里涌满了鲜血。他向来平静的表情第一次变得惊异起来。剧烈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缓了起来,似乎是吸足了氧气,开始变成正常的呼吸。

“韩……七树?”流浪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就算那三枪没有打中要害,但是在这耽搁了这么久,就是流血也流死了。

等了大概有半分钟,就像是故意为了打脸流浪汉的想法一样,韩七树那熟悉的声音蓦然响起,“我在,等……等我缓一缓……”

流浪汉被惊得无以复加,他明明看见韩七树身中三枪,明明看见他由于肺被打烂,每说一句话都带出血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韩七树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胸前的三个伤口,一脸痛苦并且虚弱的笑道:“我觉得我还有救啊!”

流浪汉喃喃道:“我好像……看见你的眼睛发出了绿色的光?”

韩七树吃力的站起身,忍疼打趣说:“那应该是……生命之光吧!”

“你至少有三个小时没呼吸。”流浪汉陈述着这个事实。

韩七树循着流浪汉的声音摸索到他身边,把他从木桩上放了下来。他摸到流浪汉头上的藤蔓,岔开话题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流浪汉活动了一下被捆僵的身子,他本就不是好管闲事之人,虽然他心中有千万个疑问,但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懒得问。现在听到韩七树发出疑问,就按捺住心中的惊讶,说:“应该是一种能吸取人的精神力的东西。”

韩七树侧头看了他一眼,结果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精神力?为什么这么说?”

流浪汉想了想,说道:“铁笼子里关着的那些人,都是痴呆的模样。结合大壮的说法,我猜测他们是在用某种奇特的方法吸取人的精神力,扛不住这种吸取的都死了,活下来的都傻了。”

“你确定?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韩七树皱着眉道。

流浪汉面无表情,大概心里在想中了三枪还死而复生的人,有什么资格质疑世界上其它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得先想办法出去……”韩七树有些虚弱的说。

流浪汉分析道:“从原路返回的话,有可能会再遇到大壮他们……而那个厨子模样的人并没有走我们来时的路,所以他要么还在这矿坑里,要么就是走其它的路离开了。不过他没道理还留在矿坑内,这里短暂的停留一下还行,如果待久了的话,那些藤蔓应该就会吸附到生命体身上。”

韩七树肯定是不想再闯到大壮两兄弟手上吃枪子儿了,便说:“那去高台附近看看。”

流浪汉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你不要动就在这等我。”

“小心点。”韩七树缓缓跪坐到地上道,枪伤带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开始脱力。

流浪汉摸黑朝着高台走去,一路上腐尸无数,时不时就会踩到尸体身上,挤压出一股极臭的气味,就如同被压缩了十几倍的屁味。之前因为韩七树复活而惊讶的脸也再次变得平静,似乎早就见惯了各种尸体一样。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谨慎,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捂住口鼻,以免这些尸气被直接吸入体内引发尸瘟。

高台有近十米高,十人合围之粗。整体有点呈锥形,像一根立在矿坑中的大柱子,不知道是当初开矿时凿出来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流浪汉围着柱子走了一圈,发现柱子上架有螺旋状的简易扶梯,供人上下高台。

他没有多想,直接顺着扶梯爬上了高台,虽然高台上没有出口,但是厨子曾经在上面开亮了矿坑中的灯。他现在需要开灯观察观察,好寻找另一条出口的位置。

爬上了高台,那颗魂卵就离他极其的近了,他开始有些好奇这个貌似能吸取人的精神力的奇特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粗略的扫了一下魂卵,然后摸了摸,感觉触感像是摸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壳上一样,有点硬。而那十来股拳头粗细的枝桠看上去挺粗,其实近看却让人感觉很脆的样子。

透过半透明的外壳,中间是一坨黑乎乎看不清的东西。在这黑东西与透明外壳的夹缝之间,能模糊的看出有些气体在缓缓旋转。

他想破开外壳看看里面的黑影究竟是什么,可是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他的目的很清晰,那就是找出口逃出去。他绕着高台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找到了一组开关,径直的按了上去。

矿坑里猛的一片明亮,流浪汉站在高台上,看着交错藤蔓交织出来覆盖住矿坑的网,感觉自己是一只置身于淡红色网中的蜘蛛。不过好在这张网还算稀疏,坑里的情况基本上能看得一清二楚,也并没有阻碍到他寻找出口。

灯亮了不超过五秒,流浪汉立即就关了灯,然后稍微耽搁了一阵,就爬下了高台。

韩七树的眼睛才刚刚准备适应明亮,结果就暗了下来,现在又得像盲人一样重新适应黑暗。不过比起眼睛,他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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