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问道:“这门上的法术只能从外面才能开得了这门?”
谢葵嗯了声。
这杀千刀的鬼差!我从地上随即蹦了起来,跑到门口使劲的拍着门,反正也无痛感就往极致里敲:“来人呐!放我出去!那个鬼差你给我死回来!喂!!!有人吗?!”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扯子嗓子怎么喊都无人应答。
我还指望在谢必安不在的几日偷得浮生半日闲,闲暇是凡世逛逛,没有了公主的身份约束便能去到任何地方,看自己想看的风景,见自己想见的人,躲自己避如蛇蝎的人。
这些都因为这一扇——
这一扇门毁于一旦了!
一想到这些好日子如幻影一般破灭了,便怎么看面前这门怎么不顺眼,抬起脚很狠踹了脚才放解气。
见呼救无望,我又摸着墙壁循着回去了,踢到谢葵后,我才坐了下来。
总觉得,在这种伸手不见的黑暗里,挨着一只鬼总比什么都不挨着来的心里熨帖。谢葵话不多,许是平日里没少被关小黑屋,此时安静的一句话都没有。
我便起头道:“你说了你的身世,正所谓礼尚往来,我便也告诉你我的身世罢。”
谢葵闷声:“我不稀罕。”
小屁孩的话我权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径自说了起来:“我是齐国的十六公主,齐国建国已有百年,想来在你尚未凡人时它只是一个小国罢了,你可能从未听过。不过我却是如假包换的齐国公主,我生来就背负着‘可兴天下可王天下’八字箴言——”
“我都说我不稀——”
我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我却把我的齐国给灭了,在灭国的当天,齐国国君、朝廷忠臣、后宫佳丽,乌泱泱的一群人都跪在凤凰台下,让我去死。”
我不带任何的感情的说完后,谢葵的抱怨却忽然安静了。
他吞吞吐吐的问我:“那你……还是死了?”
“死了,被那么多人求着让我去死,我这不死都觉得对不起他们。”我仰起头,将头靠在身后的冰冷的石壁上,明明早已失去了感知温度的能力,我却依旧觉得浑身寒沁沁的。
“你也很惨。”
我惨么?
不过是被人剥夺了生的权利罢了,我十七年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恣意妄为,比起爹先死、娘紧接着死、自己再饿死的谢葵而言,我实在太幸运了。
更不论我死后追封‘云华夫人’,比活活饿死、尸骨无安葬之处的谢葵更是幸运无比。
额——
方才我一直在与谢葵比,到底有何意义呢?
似乎并没有什么意思。
我忽然想起一事来,谢必安临走之前曾让我抄写女诫三百遍,我现在被关在这小黑屋里,是不是这三百遍的女诫不用抄了?
如此一想,我竟然是领会了一句俗语的真谛。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而且与谢葵关在一起也并非是多糟糕的事情,还能与他谈天说话打发时间,倦了倒头就能睡,也没人再来抓我起来抄写女诫,这日子想来还是十分舒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