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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坛城

尤利塞斯-β上的日夜温差还在人体能接受的范围之内,长时间在烈日下行走仍然会让人体感较为难受。

丛林里的树荫给行走在其中的行人投下了斑驳的投影,较高的湿度却反而加剧了体力消耗之后的不适症状。

三个人,鞋子和裤脚与脚边细密的野草相互摩擦,发出的细碎声响在整个环境中并不引人注意。比起最开始的前进速度,几个人的脚步明显要相对放缓不少。

“确定在这里吗?”身形高大的男人转头看向身后的红发少女,“至少视线所及看不到疑似的建筑物。”

由于按照任务清单的描述,目标的名字为“坛城”,一个简简单单的“城”字,就大大提升了众人对于其规模的预期。目及范围之内,虽然有树林干扰视线,但也不至于判断不清地表上的大致情况——在一片茂密及膝高度的灌木丛中,似乎很难找到任何符合一般意义上“建筑物”这个认知的疑似入口。

红发少女正想要说什么,走在她身侧的金发少年手腕上的终端响起提示音,他低头查看了一下收到的讯息,抬眼对高个男子说:“莫希那边说已经确认过1号点和3号点了,我们之前确认过2号点,如果之前推测没错,那我们这里的4号点就是仅剩的坛城可能所在地了。”

“而且,”凯瑟琳瞥了一眼尤金,“之前他最开始就认为4号点的可能性最大。”

-

关于坛城可能存在的地点,几人通过之前解谜获取的线索进行演算,得出了几个可能的选项。

一共四个可能的疑似位置,在莫希的分析看来,距离几人据点最远的那个疑似点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当初她提出的建议是先从可能性最大的那个点开始排查。

但是尤金的排查逻辑却相对比较保守,按照他的想法,应该分头从相对最近的疑似点开始排查,这样从人力统筹的角度来说是最优的。

这里可以看出两人的不同思路:莫希和凯瑟琳比较类似,会更倾向于凭直觉行动,而尤金则更加保守一点,根据客观情况理性判断。不过与凯瑟琳那种受上天眷顾的强运不同,莫希的运气相对一般一点,直觉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准确。

由于特别组八人中实质的领导者还是尤金,再加上莫希对于尤金的行事逻辑也没什么意见,所以最终还是按照尤金的思路进行排查。

这一次行动,一共分为三组。

留守组分配了两人:于彦照常留守照看那堆植物,另一个负责留守据点的人却是乐泽宇——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探索坛城他帮不上太多忙,之前体力消耗也相对较大,需要适当休息。

至于外出探索,尤金、加文和凯瑟琳一组,莫希、时越和伍成期则为另外一组,分头由近及远出去探索,两组的实力也相对比较平衡。

在莫希那组确认完两个疑似点不是他们所需要寻找的目标,三人也就打算直接回据点,而不是去唯一未排查完毕的4号疑似点,与尤金三人会和——这也是事先就约定好的,毕竟他们探索的几乎完全是相对的两个方向,聚集起来太过于麻烦,也没有必要。

-

尤金犹豫了一会,和另外两人简单商讨了一下,就决定与莫希进行通讯,莫希那边反应很快,几乎是在通讯响起的瞬间就接通了会话。

“怎么了,你们那边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莫希的声音从终端传出。

尤金在终端上简单操作了一下,说:“我把这边的影像打开,你看了以后就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了。”

莫希接受了对方的影像请求,看到了那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她思考了一会,开口:“把你的坐标发过来。”

尤金把坐标发过去之后,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莫希的声音再度响起:“以你的位置为起点,让凯瑟琳朝两点钟方向走十五步左右,再检查一下地面有没有哪里比较异常。”

虽然这个指示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凯瑟琳那边倒是没多犹豫,按照对方的说法直接执行。

……

“……十四、十五。”

凯瑟琳默念自己的步数,数到十五停了下来,按照莫希的说法,拨开灌木丛检视地面。

“咦,这是什么?”凯瑟琳一拨开那些碍事的植物,就看到地上有奇怪的花纹。

加文也走过来帮忙,不过他并没有采取破坏灌木丛之类的暴力方式,而是一点点拨开那些枝叶,确认地上的花纹。

凯瑟琳发现的部分应该是整个图案的最边缘处。根据已知的部分判断,完整的图案大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其面积应该相当广阔,占据了很大一片区域。

莫希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于是问尤金:“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尤金慢慢走过去,把地上的奇怪纹路展示给莫希看:“发现了这个。”

“我估计,应该是在整个图案的边缘或者是几何中心左右,”莫希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会有进入地下建筑的入口。你先不要挂断通讯,我想确认一下之后会不会有信号屏蔽。”

尤金自然是知道莫希的担心

按照莫希的推测,凯瑟琳很快就发现了位于图案中心的正方形,整个边缘和其他的图案部分不同,有明显的切割感,用军铲撬了一下,没花多大力气,就撬起了那个完整的正方形,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

阶梯大约在两人宽左右,一眼望下去,是一片无声的黑暗。奇妙的是,里面像是有人定期清扫一样,台阶上没有任何积灰——之前检查入口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那个盖子并不是完全密封的。

找到入口以后,三人却是没有急着下去。加文仔细地确认完整个图案的细节,和尤金两人确认了以后,准备进入这个地下建筑探索。

-

“尤金,怎么了?”拿着火把在最前面探路的加文注意到尤金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回过头问。

尤金苦笑着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腕:“通讯断了。”

加文沉默了一会,继续转身往前走:“既然这样,那就更有必要继续了。”至少要多收集一些信息。

凯瑟琳咬了咬下唇,显然是因为信号屏蔽和整个幽暗环境的影响有点紧张。

尤金安抚地捋了捋凯瑟琳的长发,让对方稍微安心一些。

整个楼梯不算长,虽然打了好几个折,但是实际的深度并不算宽。

走出阶梯,地下空间倒是有专门的照明,虽然不算亮如白昼,但也足够保证正常的人类活动。

整个区域的大小应该和在地表发现的图案大小相仿,里面用特殊材质墙壁区分成一个个小空间,墙壁上有门,是感应式,只要站在面前就会自动打开。

天花板是无趣的白色,而地面上则画了很多复杂的彩色图案,简单看了一下,出现的颜色主要是红色、黄色、蓝色、绿色、黑白等比较鲜明的色彩。

几乎所有墙壁上都画着奇怪的花纹,看起来像是某种有规则的文字一样。

整个空间边缘的四个方向,各有一个相对较大的房间,其天花板不再是中间区域的一旁白色,按照逆时针顺序,依次是红色、黄色、白色、绿色,上面绘有复杂的花纹。

而在整个空间的正中央,也就是楼梯下来最先看见的地方,有一个小平台,上面有一个玻璃罩,里面放了几块形状奇怪的吊坠。在平台边缘处,有一个输入面板,看起来像是输入了正确的密码就能获得罩子中的物品一样。

“我们两个去记录这里的全部图案。”加文留下这句话之后,就和尤金两人分头行动,去用终端记录下整个空间中出现的所有可见的影像——毕竟语言系的S级任务,是破解坛城里的“全部”暗号,并拿到核心信物。不难想象,那个奇怪的吊坠,恐怕就是所谓的核心信物了。

隔着玻璃罩看得不那么清晰,吊坠上大约是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形状有点像一个尾巴翘起来的阿拉伯数字2,里面填了金色的涂料,整个吊坠本身是紫红色的,接近于紫檀木之类的材质。

凯瑟琳就这样孤零零一个人被留在了中间那个平台面前。

凯瑟琳思考了一下,输入了几个她认为可能的答案。

从曼陀罗到具体的某个品种,以及各种相关术语,她按照记忆一个个试了下来,

出现的,不是玻璃罩开启的画面,而是一遍又一遍系统提示答案错误的提示音。

凯瑟琳虽然有些焦急,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距离两人记录完全部影响还有很久,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思考。

她开始慢慢回忆起来到这个星球上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试图从其中找到解开谜题的线索。

凯瑟琳在心里默念:不要着急,就像祖母说的,一切问题的答案都摆在你面前了,你只要找到它就行了。

突然,她想起了莫希在到达这颗星球的第一天和自己的谈话,想起了那句开玩笑的“要是这个谜题的谜底真的就是这个就有意思了”。

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预感,这可能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输入栏里面打入了“VindhgaVana”这行字,在按下确认键的一瞬间,玻璃罩缓缓升起。

凯瑟琳没有急于拿里面的信物,而是笑了出来:“原来那么简单,我怎么会没想到,坛城,曼陀罗,密宗本尊及眷属聚集的场所,和僧众聚居的处所正好相呼应。”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墙壁,视线并没有聚焦在具体哪个图案上,像是透过墙壁看向不知名的远处,嘴里喃喃道:“天地一坛城,位于丛林之下。谜底在到达的第一天就看到了,‘丛林’,就是最后的答案。”

尤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凯瑟琳这样喃喃自语的画面。

“怎么解开的?”尤金问了句,但是他对于谜底并不那么感兴趣。

凯瑟琳回过神,收了两个吊坠到自己的腰包里,再抬头,玻璃罩已经缓缓关上。她看向尤金,笑了笑:“多亏之前莫希的提示,否则我还真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尤金没有问具体的情况,只是笑得一脸如沐春风:“那就好。”

很快,加文那边也完成了图像的采集工作,三人确认了一下,就启程回到自己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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