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三,雷声滚滚,大雨连绵。
监天寺公堂,气氛肃穆,本就阴暗的空间因为外面的乌云滚滚更显压抑。
“咔嚓!”一道电光闪过,将大堂上方四个金字照的刺眼夺目。“监天可斩”!大秦的天自然是秦皇,监天可斩,斩的便是皇帝!此匾由一代秦皇亲自书写,挂于监天寺已有五百年!
洛世安坐于大堂正中,脸色肃穆,“堂下何人?”“咔嚓”惊堂木的声音与外面的雷声融为一体,正气凛然。
“大秦二殿下秦启武!”台下站一青年,蟒袍蟒靴,脸色倨傲。
“所犯何罪?从实招来!”洛世安声音稳重,酝酿着一丝怒意。
“以下犯上,洛世安,你该当何罪?”秦启武语气加重,反问一声道。
“监天可斩,监天寺立匾五百余年,我洛家世代历任监天寺八代,共斩殿下三名,王爷十六位,位极人臣数十,殿下认为本官没有资格斩你么?”洛世安语气沉重而又骄傲,这确实是他洛家最大的骄傲!
“呵呵,好威风的洛家!”秦启武一声冷笑,“你可知自秦高皇之后我秦家便视你洛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可不拔!”“轰隆隆”,堂外天雷滚滚,响彻声不绝于耳!
洛世安皱眉,“历代秦皇岂是你妄言猜测的?”只是心中何想却是不为外人所知。
秦启武不说话,目光讥讽的看着洛世安,洛世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左右,将罪人给本官拿下!”洛世安拍响手中的惊堂木。
左右无人动作,好似雕塑。
“左右无耳么?不尊本官令者即刻拿掉官籍!”洛世安怒意如火,大雨磅礴更如火上浇油。
“别白费功夫了,本殿下给你一条明路,现在褪去这层官衣,投入本殿麾下,或许可以救你一命!”秦启武好似在施舍一个乞丐,可笑的是对面坐着明明是在审问他的监天寺长!
洛世安双目看向秦启武,明目中映射着堂外的雷电,刺人眼目。“监天寺不会亡于我洛世安之手!”
“哒哒哒哒!”马蹄声响起,一行鱼龙黑袍进入监天寺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鱼龙卫查实,历代监天寺长皆为外贼之手党,今日起,废除监天寺。现任监天寺长洛世安斩立决,另诛其九族,鞭尸其祖,以警世人!”鱼龙卫仿佛众星拱月站立秦启武身边。秦启武目光带着俯视意味看着洛世安,“监天寺今日亡于大秦殿下秦启武之手!”
“轰隆隆”雷声滚滚,似要将这漫天乌云炸开。
电光照亮洛世安,面色如湖,波澜不惊!“高祖曾言,人无贵贱,天子与庶民无二之分,监天寺监天而行,天人亦可斩之!监天寺绝不会亡于我洛世安之手!”
一缕剑光照亮牌匾,斩破黑暗,于压抑中刺开一面光明!
“大胆!洛世安,你安敢如……”秦启武目光中仍旧残留着惊惧,最后一个字永远说不出口。
“保护殿下!”鱼龙卫手中誓秦刀斩向逆秦之人!
洛世安站立牌匾之下,手中长剑化为道道光明,斩去牌匾上的污垢。“监天可斩,首先便要拥有斩天的力量啊!”声音悠悠荡荡飘落到秦启武耳边,不知他的魂魄是否能够听见。
落雨如冰寒人心!洛世安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向洛府,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低落到剑尖,忽的变成两瓣,与地上泥水混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蓦地,洛世安停住脚步,手中长剑发出一声剑吟。
“监天可斩生杀权,文成武就洛世安!状元公这般急忙去往何处?”雨水如莲,将洛世安包裹其中。
青芒如木,立于风雨而不倒,莲花自破!“数年不见,探花武功精进不少,杀气也亦可,只是脑子尚无进益!”洛世安雨中挥剑,剑分雨开,一袭青衣一柄弯刀斩月。
探花李破障,斩月破红尘,惜状元天障!
“聪明的人死的更快,譬如状元郎!”斩月破雨,雨不破而凝莲。花开九瓣,杀气逼人。
洛世安目光看向有些模糊的洛府,咫尺之隔,好似天边。转头,身形似电,人过雨未落。
“昔日状元郎,今朝落败狗!状元郎你真的逃得掉么?”李破障步步为莲,紧逼洛世安。
疾风骤雨,前无进路,后有追兵,凄凉境地不过如此!洛世安背后血水如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脚下终究有些无力。
探花李破障步步追杀,“状元郎这几年武功似乎有些退步,难不成真的当官当傻了?”斩月如梭,刺透雨幕,径直插进洛世安的后背。
洛世安身体踉跄,倒在地上。
“监天可斩,好大的口气,状元郎此时如何作想?”李破障嘴角充满笑意,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意,三年前这笑意硬生生的被眼前这人给打碎,今日这笑意终于肆无忌惮的展现,再没有人能够阻拦!
洛世安倚剑立起,目光在杂乱的雨水中更显平静。“你终究成了狗而已!”
“狗又如何?总好过你罢!”李破障眉头挑起,雨水也不能让其搭下,“天为葬,地为墓,风雷为哀,雨落成碑,你状元郎死也死的安心无憾!”
洛世安无言,举头看向紫雷滚滚的乌云,眼角一缩,低头笑看探花。“你我可再争一局,只有状元没有探花!”双手一探,抓住李破障的双手屹立不动。
李破障骤然抬头,空中金光耀眼,刹那落下,正落于二人头上。
“我才是状元!”李破障双臂自断,身体向后退去。面色毫无痛苦,尽是快意!
“监天可斩……”洛世安的声音淹没在金光之中。
金光销退,双臂尽断的李破障睁开双眼,面前空无一物。抬头看去,雨过天晴,乌云尽褪,温暖的阳光却让探花心中一寒:难道我又输了?
“大道齐天,吾辈之人不惧艰难与之争锋,勿退,勿馁,自由身,不屈魂,齐天不至,死亦难安!地煞为甲,天罡做刃,方能斩尽魑魅魍魉!吾辈有缘人珍重!”洛世安缓缓醒来,只见漫眼的金光化为一本金色大典:天罡地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