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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那夜,下了一夜的雨

远古殿位于东方大陆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从来没有非远古族人进入。远古殿位于黑色森林的正中央,而黑色森林外外则是群山环绕。

黑色森林,一片不算太过辽阔的森林。但是如果真的置身其中,才会知道自己这片森林的辽远。

距离黑色森林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正一步步走来。

他知道那个方向。

他想回去。

他要回去。

所以他走向了那里。

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上身的衣服已经开始有大大小小的窟窿。在他的手中,有一个黑色披风。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一件远古蓬,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很远的地方。那是他父亲送给他保命用的。

如果使用远古蓬的话,年轻人很快就会到达黑色森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一步一步走回去。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有些泥泞。

年轻人走的很快,一大步一大步的。

饿了,他就摘一些野果。渴了,就喝泉水。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回去之后又要干什么,回去之后又能干什么。

难道要乞求族长?或者乞求所有的族人,将自己留下?

又或者是看一眼就走?

然后呢?

自己去干什么?

他不知道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干些什么。

也许回去看一眼就走了。

也许远远的看一眼就走了。

白天和黑夜,对年轻人的区别就是白天的时候,路能看的更清楚一些,晚上就会模糊一些。年轻人不再在乎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只有累了,渴了,饿了的时候,才会有一丝停顿。

年轻人走了很远的路,路上碰见很多人类,精灵,兽人,妖兽人.....

他都只是匆匆而过。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年轻人站在了黑色森林的边缘。他站在黑色森林外,没有走进去。透过一层层的树干,年轻人没有看到远古殿的影子。

他站在边缘,站了很久。

也许会走,也许会进。他的影子随着太阳转动而转动角度。

终于,他抬起脚,走了进去。

黑色森林,不辽阔,但是很大。

年轻人从中午一直走到了傍晚。

当年轻人走到远古殿前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丝光明。

年轻人的上衣已经变得婆婆烂烂,剩下几只布条挂在身上。但是他手中的远古篷,没有受到一点破损。

远古殿大门紧闭。

年轻人在大门前站了很久,直到天完全变黑。

年轻人将远古篷叠的非常整齐,双手将远古蓬放在了远古殿门前,然后转身。

他没有走,而是坐到了距离远古殿大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

他看看森林,看看脚下,然后看看紧闭的远古殿大门。

他有些不知所措。

天空中,乌云开始密布,但是黑色的夜幕将乌云完全的掩盖。

没有人知道,天空中乌云密布,也没有人知道远古殿的大石上坐着一个人,一个不属于远古族的人。

夜很黑,就算有人站在远古殿的上面,也不会看到年轻人的存在。

黑夜,他隐藏在其中。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零星的雨点已经开始滴落。但是这场刚刚开头的雨,对于远古殿后面的远古族居民来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欢喜。

这里的雨,很难下,但是每一次,都不过打湿屋檐而已。

“咔嚓”一声巨响,天空划过一条粗壮的闪电,将天空一分为二。闪电划过的瞬间,为黑色森林带来的短暂的光亮。那一瞬间的光亮,如同白昼。

在那一瞬间的光亮中,远古殿上方守殿的战士看到了,在门外的巨石上,坐着一个人。

那一声巨响,似乎是一切的开端,然后就是磅礴大雨。

闪电不断,在夜空中不断闪现。有时一道闪电划过,然后无数细小的闪电向周围蔓延开来,遍布半个夜空,照亮大地。

远古殿上方,通过闪电带来的瞬间光亮,远代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年轻人。他的心中有一丝疑惑,也有一丝动容。

他没有失去记忆吗?就算没有,他又为什么会回来?

难道他以为远古族会留下他吗?

雨,下的一直很大,在瞬间的光亮下,可以看到已经升起了雨幕。

雷声不断,很多人在雷声下,无法入眠。

年轻人坐在巨石上,静静的。雨水从刚开始打在他的身上,然后渐渐的变为冲刷。

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但是他没有走,依然静静的坐在巨石上,深深的低着头。他的手臂放在膝盖上,雨水从他的指尖滴落。

他没有再看远古殿的大门,而是静静的低着头。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此时是何种滋味。

远古殿上,大法师也来了。他拄着长长的法师杖,静静的看着雨中的年轻人,心中升起一丝怜悯。

他多么想让那个孩子回来,但是以什么身份?

这是一道墙,不可翻越。

他曾经有好几次冲动,但是移动的脚步都停下了。

战殿卫来了,长老们也来了。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年轻人还记得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回到了这里。

很多远古族人也来了,但是有一个人没有来。

他叫枯次,此时的他正躺在那间小屋中,没有入睡。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

很多人都知道他在那间小屋中,但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说。

这种事,没法说。

年轻人坐在巨石上,感受着雨水。

现在的他,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

一个远古族人的身份,还是一个被驱逐的远古族人?

亦或是客?

但,他是客吗?

没有人开门,更没有人欢迎他。

甚至没有人问他为什么还记得这里?为什么会回来这里?

这一夜,许多人相视无言。

夜渐渐深了。远古殿上方的人渐渐少了。

远古族人陆续离开了。

战殿卫离开了。

长老们走了。

殿主走了。

大法师呆了很久,也离开了。

远古殿上方,只剩下两个守殿的战士。

年轻人在巨石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下了一夜的雨。

雨还在下,雷声还在轰响。

年轻人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在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神秘的莹绿色文字。

一双巨大的翅膀在他的背后挣扎而出。

但是这一切他都无动于衷,他心中在意的是那扇门。

他的心,全部都在那扇门上。

多么希望那扇门能够打开。

天亮了,雨水冲刷了一夜的黑色森林,带来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但是天空,依旧昏暗。

远古殿前的那块巨石上,空无一人。

那个人在天亮前,离开了。

年轻人离开时,远远的回头望了远古殿一眼,然后离开了。

这一夜,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打开那扇门。

但是......

天亮过后,大法师来到了远古殿上,看到巨石上空无一人,准备离开时,守殿的战士向他汇报了年轻人身上发生的事。

听过之后,震惊的大法师心中久久不能平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那是,参孙变。”

远古族失去了自古以来最为强大的一个人。

从此,那个人的名字成为了远古族的禁忌。

枯荣,一枯一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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