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安欣的做事风格跟岳海鹏一样，属于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她在陈律师、郭庆那里什么也没得到，就又到恒力公司来了。
恒力公司出面接待安欣的是当时跟周凯一起商定担保合同的财务总监，他并不知道安欣的来意，“安律师，你要了解什么情况？”
“你们恒力公司为什么要包销百润公司的猪蹄？这可不是你们的传统业务。”
“为了降低我们的担保风险。”财务总监按照当时周凯的解释说。
“原来你们要包销百润公司生产的火腿肠，为什么后来又不包销了？”
“我们就是为了卖一套设备，才给百润公司担保的。包销不可能，我们自己的产品还积压呢！”
“既然不包销，为什么又要求百润公司生产火腿肠？
“这个……这个同样也是为了降低担保风险吧。”财务总监含混地说，其实他也不清楚当时周凯为什么要这样写。
“你们的火腿肠也积压，为什么让百润公司生产火腿肠就能降低担保风险？这在逻辑上说不通。”
“这个…这个……”财务总监不能自圆其说了。
“这一切都是周凯的安排对不对？”
财务总监警觉起来，他通过签担保合同认识周凯后，求周凯给自己的亲戚贷过款，周凯也给办了，“不，不是，这和周行长没有关系！”
“那你们包销的猪蹄干什么用了？”
“委托第三方销售，赚取差价。”
“是不是委托周凯的司机于洋？”
“安律师，你的问题似乎与法律顾问的身份无关了，”财务总监站起身，向安欣做了个请的动作，“对不起，我还有事，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安欣还想说什么，财务总监摆摆手，先自己离开了。
安欣知道不可能再谈出什么结果，只好离开了恒力公司。
打发走安欣，财务总监立即打电话告诉了周凯。
周凯一听安欣还盯着他不放，心里又是生气，又有点发毛，但他把账全算在岳海鹏头上，既然你姓岳的想跟我玩真的，那就看看谁玩过谁！
周凯叫来于洋，“赌博网站的事办好了没有？”
“没有办好，我以前玩的那个网站被公安给打掉了，其他的还没联系上，我正找一个哥儿们帮忙在办。”
“你现在就去催，让你哥儿们抓紧办，越快越好！”
岳海鹏他们三个人刚要从一家酒店的后门溜进去，保安突然从门房里窜出来，“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出去！”
“师傅，我们想找厨师长谈谈业务。”乔桥说。
“谈什么业务？”
乔桥告诉保安他们是经销卤品的，并把打包盒里的样品拿出来让保安看。
保安指指门口的一个牌子，“你不认字？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店谢绝上门推销。
岳海鹏见这个保安有点扯虎皮做大旗的意思，这种人爱认死理，不好说话，他只好带着乔桥和田英出来了。
“在省城都是抢着要咱的货；现在送上门来，人家理都不理你！”田英抱怨着。
“岛城这些酒店怎么开的？没一个识货的！”乔桥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
“咱们连话都搭不上，让人家怎么识货？”田英说。
岳海鹏见乔桥和田英都有些泄气，全没有了刚来时的那股劲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走吧，咱们再去下一家酒店试试。”
“海鹏，我觉得星级酒店太难伺候了，要不咱们换个方向，先跑一跑超市吧。”乔桥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田英说。
“如果超市再打不开局面怎么办？是不是该打道回府，承认失败了？”岳海鹏问。
乔桥和田英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们卖的是个好东西，没问题吧？只要让他们尝过第一口，他们就有可能买，没问题吧？”
乔桥、田英只好点点头。
“这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只要方向没错，再远的路也能走到。”
岳海鹏他们终于走进了星光大酒店的院内，这是一家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在主楼的负一层，他们见到了酒店的行政总厨。
这位行政总厨姓董，是特级厨师，董大师为人比较随和，跟岳海鹏他们一一交换了名片。岳海鹏打开打包盒，把一根牙签递给董大师，“董大师，请您品尝一下我们的卤蹄。”
董大师用牙签叉了一小块卤蹄，细细地品了一下，又叉了一块，边吃边点头，“味道不错。”
“我们是省城的海棠深处，卤蹄大王。”田英抢着说，跑了几天，终于碰上了识货的，她很高兴。
“董大师听说过我们吧？”乔桥问。
“虽然没听说过，但味道确实不错。”董大师笑着说，“你们岛城的店在哪里？”
“我们的加工基地在省城，”岳海鹏说，“为保证卤品新鲜，我们冷链送货，保证当天的卤品，在午餐前送到。”
乔桥递过报价单，“请董大师过目。”
董大师看了看，还给乔桥，“你们去找中餐部的崔经理，他负责采购。”
“董大师，我就说是您介绍我去找崔经理的，可以吗？”岳海鹏说。
董大师笑了笑说，“可以。”
董大师的态度让岳海鹏他们信心大增，他们决心拿下星光大酒店。
中餐部崔经理的办公室也在负一层，崔经理一看就是个精明人，他推开岳海鹏双手递过来的打包盒，“董大师说好，那肯定好，我不用尝了。”
乔桥把报价单递给崔经理。
崔经理看也没看就把报价单随手扔在桌上，“推销卤品，需要来这么多人吗？价格、用量什么的，我该跟谁谈？”
“反正有报价单，跟谁谈都一样。”乔桥说。
“如果看报价单能做成生意，你们把报价单寄来就行，还上门干什么？”崔经理不客气地说。
乔桥困惑地看看岳海鹏和田英，他不明白崔经理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经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从桌上拿过报价单随意看了看，“这是实价吗？”
“是实价。”岳海鹏说，他已经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崔经理把报价单拍在乔桥手里，似笑非笑地说，“你们是刚入行的吧？这一行的行规看来你们是一点也不明白。”
“行规？什么行规？”乔桥傻乎乎地问。
崔经理拍着乔桥的肩膀笑了笑。
“我明白崔经理的意思。”岳海鹏说。
“明白就好，来五星级酒店吃饭的客人，吃的是品位。没人在乎价格，我们进货也一样。”
“崔经理放心，我们肯定按行规办事。”岳海鹏冲乔桥和田英使了个眼色，“你们先走，我跟崔经理单独谈谈。”
崔经理笑了笑说，“把话都说透了，再单独谈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先回去，等我电话吧！”
从崔经理办公室里出来，岳海鹏就知道把事情办砸了，乔桥和田英也明白了崔经理的用意，可惜已经晚了。
临走时，岳海鹏把两在盒卤蹄送给了董大师，“谢谢你对我们卤品的认可，这两盒给你，下班后给兄弟当下酒菜吧。”
董大师接过卤品盒，“跟崔经理谈的怎么样？”
“感觉不太好，崔经理让我们等他的电话。”
“崔经理说我们不懂行规。”乔桥说。
董大师鄙夷地撇了撇嘴，“哼！什么狗屁行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