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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没有把握的承诺,只是毒药

“勇者大人,”陌空几人从村长的屋子走出来,却遇到了貌似等了很久的金。

“你们要走了吗?”清冷的月光下,少年的表情悲伤而绝望。

“……”陌空一言不发。

“啊啦啊啦,”瑟希莉笑笑,“我们已经得到了凶手的消息,所以准备出发去打倒他们。”

金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却仍是把疑问的眼神投向陌空。

陌空仍是沉默,瑟希莉僵硬的笑着,嘴角微微抽搐。她用手肘捅了陌空一下,“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转动的眼瞳这样说道。

见陌空迟迟不肯回答,金的情绪爆发了。

他崩溃的叫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然后大哭着跑开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瑟希莉的语气隐隐带着质问。

“就算碰到遗失之暗,就算挫败他们计划,就算,就算杀掉那个老女人,”陌空淡淡的说道,“可是,我们能保证可以解除下在村民身上的剧毒之种吗?芮洽尔老师可没跟我说过异能者的能力会随着自身身死消除掉。”

“那么,”瑟希莉问道,“当初在王宫,你们又是怎么解除国王身上的剧毒之种的?我当时也听说了,来自银领的佣兵解救了被下毒的国王什么的。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吗?”

陌空沉默了,眼眸渐渐染上一层悲伤。冰京也瞪了瑟希莉一眼,对于她揭伤疤的行为,冰京也已然怒气十足。

“是洛璃,”陌空沉默许久之后说道。“她的能力可以使一切异能无效化。”

“……”瑟希莉终于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等的错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道,“那么,至少给他一点希望……”

“虚无缥缈更可能碎掉的希望,所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无边无际的绝望,”陌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冰京也与瑟希莉,相视无言。渐渐升上树梢的一轮圆月,清冷难言……

贝迪薇儿停了下来,陌空回过头,却只听见她说,“我可以自己回房间的。”

陌空微微一怔,紧接着笑了起来,“啊,好。”他看着贝迪薇儿白色的小小身影渐渐隐在夜幕之中,眼神中的悲伤隐隐被名为柔和的涟漪冲散。

独自坐在屋顶的少年扭过头去,不理睬在他身边坐下的人影。

“……今天的月亮还真是圆啊,”陌空抬起头,看着那一轮圆月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轮圆月。在那天,我却失去了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的,重要的人。”

少年转过头,看着那个仰望着月亮的人。月光下,陌空脸上的伤疤也似乎柔和了几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预知到这一切,如果我能提前阻止这一切的话,该有多好。只是很可惜呐,那终究也只是妄想而已。于是,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我想要为她复仇因此前来布尔塔尼亚。”

“你的仇人,在布尔塔尼亚吗?”少年突然问道。

陌空收回目光,看着少年微微笑笑,“啊,等我赶到布尔塔尼亚实行这一切的凶手早已经死去,所以呢,我便成一个满腔怒火的无头苍蝇,心中只有满满的杀戮欲望。”

目光再度转向天空,陌空看着那夜幕中的皎洁,“现在想想的话,在艾尔城时,夜神渡带我去看艾尔之光,也只是想要向那颗杀意凛然的心里,注入一点希望吧。只是很可惜,他并没有成功。笨蛋一样的家伙啊,明明自身处境已经那样危险,却还在担心着一个化为恶魔的复仇者,真是可笑啊。”

“一点也不可笑!”金忍不住叫道,他看到陌空投过来的目光,忍不住一缩身子,却又鼓起勇气说道。“他一定是把你视为重要的人,所以,所以才会关心你所以,所以才会……”

少年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来诠释内心的波动。

“后来呢,他战死在了艾尔城,”陌空淡淡的说道,少年猛的抬起头,看到的却只是陌空平静的脸庞。

“和他的爱人一起。很可笑不是吗?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爱人,最后连自己的遗体都要被用来做成骷髅兵。而当时呢,因为得知了某个真相,而在四处发泄的我,却完完全全连所发生的这一切都不知道。”陌空看着少年,微微一笑,“所以,我并不是什么勇者,本意也并没有想救你们,我只是想要杀人而已。”

少年低下头,轻声嘟囔着,“可是,你救了我们,这是事实啊……”

陌空却并没有听见少年的低语,他接着说道,“在那之后,当我看到他凄惨死去的身体在我面前颤抖着,那一丝勉强维系的理智,终于断了。我杀掉了白骑士,杀光了参与攻城战的所有人。只是,明明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人,却只能在一切发生之后,再去用这份足以保护他们的力量去杀戮,为他们复仇。这真是,再可笑不过的事了。”

少年张了张嘴,他心中隐隐觉得陌空的话并不对。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言辞去反驳他。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陌空接着说道,“因为该隐,又夺去了对于我,对于尘陌空这个存在而言,很重要的人。”

他转过头,直直的注视着少年的眼神,“我也想救回大家,我也一定要救回大家。可是,我知道,如果那份希望最终破灭掉的话,结果将会是怎样沉重的黑暗。因此,”他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我不会承诺治好大家,也不会给你希望,因为那,也只是另一种毒药而已。”

少年微微沉默,忽而扬起一丝微笑,“那么,勇者大人,不,尘陌空,能否带我一起去,去亲手为自己争取一丝希望呢?”

陌空盯住少年的双眼,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再见了哦,茉莉,”金向卧在病床上的瘦弱女孩告别,“我要跟尘陌空他们一起前往神庙。相信我,我一定,”话语突然停下来,少年笑笑,“等我回来哦,茉莉。”

“啊,”女孩虚弱的应着,“要快点回来哦。”

“真的要带上他吗?”瑟希莉问道,“要让他去面对那样的危险吗?”

陌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仍一脸元气向大家告别的少年,“希望,总是要自己去亲手把握的。”

“……”瑟希莉微微沉默,最后放弃的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走了,”陌空看看一旁的圣骑士莱恩。明明之前已经虚弱到走路不能,现在却恢复了几分气色,不由得让人感叹圣骑士真是一群小强般的人物。

“放心,”莱恩咳了几声,“虽然这幅样子,但我会守护好村子的。”

“啊啊,你多努力,”陌空应道。

“走吧,尘,尘大哥,”告别完的少年说道。

陌空点点头,“叫我陌空就好。”

“哦,”金点点头。

等几人到了达雷尔,已然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不得不说,带上累赘一般的金,确实令几人的速度大大减缓。可是看着满身大汗一脸疲惫仍努力追赶几人脚步的少年,却也不好说什么。

等到进了城门,陌空看看一脸疲惫的金,开口道,“先去休息吧,那边有间酒馆看起来还不错,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早已饥肠辘辘的少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剩下的两人即使有异议也不忍心开口了。

推开酒馆的门,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与烤肉混合的味道。酒馆里早已人满为患,各种呼喝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陌空嘴角微微抽搐,从风灵域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啊哈哈,小丫头,要不要来点酒呢,这里的酒味道还真是不错呐。”

“冕下,还是算了吧。”

“年轻人要多尝试新事物嘛!”

“冕下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是想让你饶了那几只烤羊腿!”

“不要想从我手中夺走它们!”

陌空眼角微微跳动。正大快朵颐的一老一小的桌子旁,突然又坐下了一个人。

“嗝,”教皇努力睁着迷糊的酒眼,“年轻人,教皇冕下的桌子可不是能够随便坐的哦。”

“哦,坐了又怎样?”

阿尔托莉雅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埋头大嚼的她却觉得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抬起头,却看到陌空抱臂坐在一旁。

“咕!”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看着抓着烤羊腿,油腻腻的嘴唇露出一个傻兮兮笑容的呆毛王,陌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陌空,你回来了。”阿尔托莉雅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副形象究竟有多糟糕。

陌空皱皱眉,微微探身抹去阿尔托莉雅嘴角的油渍。

阿尔托莉雅的脸腾一下红了。“诶诶诶诶诶!”她失态的叫了起来,完全接受不能这样亲昵的行为的她脑袋一片混乱。

“啊,我回来了,”陌空柔和的笑笑。

一旁,酒醉的教皇晃了晃,摔倒椅子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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