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陌空淡淡的说道,“你我再争斗下去也毫无意义,不要再来妨碍我。”说罢转身离开。
“陌空,”高文叫住他,“向爱尔特璐琪透露消息的,真的是教廷吗?”
“黑骑士斯图卢特亲口所说,”陌空没有回头,只是不平不淡的回答着。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告诉你真相?”高文不死心的说道,“难道就不可能是他们故意骗你让你与教廷交恶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吗?”
“就算是被骗,”陌空的背影一动不动,“那就被骗吧,我总要去做些什么才能安静下来……”
“就算,被人蒙骗,残杀无辜的人,成为一个满手鲜血的被人唾骂的恶魔,你也要这样做?”高文叹息着,眼神中的痛惜是那般深刻。
“啊,”陌空微微抬起手遮挡着那此刻无比刺眼的阳光,“被人唾骂什么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此时此刻,看着陌空的背影,高文却觉得他是那般陌生,那般遥远,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个仿佛孤立在世界之外的身影,那是他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孤独……
“就算,就算是这样,”高文盯着陌空的背影,大声的说着,“我会阻止你,一定会阻止你!我绝不会让你就这样沉沦下去,堕落成一个恶魔!”
“呵,”陌空的肩膀微微抖了抖,“如果你觉得可能的话,那就来吧。”他迈开脚步,向着圣城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定的前进着。而高文紧紧攥了下拳头,也抬脚追了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尔托莉雅近乎崩溃,她仰着头大叫着,“嘛嘛,身为骑士王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哦,这种大喊大叫可是很没风度的哦。”教皇笑眯眯的摸摸胡子。
“可是,可是,”阿尔托莉雅用力的将抹布甩在水池里,“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洗盘子啊!”
“这也是一种修行哦骑士王,”教皇笑笑,“当你放低自己,去体悟平凡人的生活,才能更加坚定身为王的为他们带去幸福的道路……”
“少来了,”阿尔托莉雅没好气的打断他,“如果不是你赖账,我们又怎么会沦落到在这里洗盘子?”
“我又怎么知道,身为骑士王的你居然身无分文。”教皇反问道。
“喂,老头你很没素质诶,明明是你拉我来的居然还打着要我付账的主意,”阿尔托莉雅鄙视的看着教皇,头顶的呆毛也鄙视的戳着他。
“喂,我可是教皇诶,”教皇躲着阿尔托莉雅的呆毛攻击,“年轻人请德高望重的教皇冕下吃顿饭怎么了?”
“嘁,这样耍混,又哪里像是个教皇了?”阿尔托莉雅撇撇嘴,“教皇冕下也是好风评,试图先欠账的时候就被老板直接骂来洗盘子还账。”
“咳咳,”教皇老脸一红,“也就是像我这般平易近人亲切和蔼的好教皇,才会原谅那种无礼,要换了别人,早就把他抓去异端裁判所一条龙了。”
“我觉得,”阿尔托莉雅冷眼看着他,“只是欠下的帐太多了,不敢声张罢了。”
教皇的脸色更尴尬了……
“冕下,您果然在这里,”塔隆推门进来。
教皇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啊啊啊,塔隆来的正好,解救我,解救我啊。”
“真是的,冕下你又这样,”塔隆无奈的摇摇头。
“……”接过账单的塔隆沉默了好久,“冕下,恐怕您未来十年的零用将全部取消,而且其他开支都要大幅度消减。”
“啊?”教皇面如死灰。
“我实在很难相信,”塔隆摇着手中的账单,“为什么您可以花费掉七百金币?这可是圣殿骑士团所有人一年度的花费啊。”
“又不是我的错……”教皇小声的说道。“而且,教皇您是怎么吃掉十几只烤全牛,三十多条羊腿以及数十只熏鸭的?”塔隆难以置信的说道,“这种超乎常人的食量,冕下您莫非在长身体吗?”
去你的长身体啦,教皇泪流满面。而一旁的阿尔托莉雅却毫无自觉的点着头,“教皇冕下还在长身体吗,那确实是要多吃一些。”
教皇几乎要崩溃了,他看着一脸严肃的探讨着长身体要多摄取营养的金发呆毛少女,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了,”收起玩笑嘴脸的教皇正色道,“塔隆你有什么事吗?”
似乎早就习惯了教皇这般由不着调突然严肃起来的模样,塔隆点点头说道,“圣殿骑士团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准备讨伐血族,但是,克洛德主教以及斯尔克大裁决长对于冕下所做出的倾尽圣城力量的决定十分不满,现如今两人已在教皇宫等待着冕下。”
“哼,那两个混蛋又想搞些什么,”教皇哼着,“也罢,回教皇宫吧,两个混蛋,不满又怎么样,还能打我不成?”
教皇宫内,圣光圣焰飞来飞去,英明神武的教皇冕下抱着头狼狈逃窜,身后是穷追猛打的板着脸的一个灰衣老者,另外一个老人在一边笑着看着两人,大有拍手叫好的架势。
“我说,”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塔隆脸上的笑容显得是那般僵硬,“微笑,只要微笑就好……”
而此时被追着打的教皇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停下脚步叫道,“喂,你们两个够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教皇啊,给我留点面子啊,信不信抓你们去异端裁判所啊。”
“你觉得,”依旧板着脸的斯尔克裁决长说道,“在我面前提异端裁判所,会有什么威慑力吗?”
“嘁,迟早要把你从大裁决长的位置上踢下去。”教皇嘀咕着。
“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教皇的位置能稳多久吧。”斯尔克裁决长冷冷的说道。
“喂,叛逆,你这可算是叛逆啊,”教皇指着斯尔克裁决长,“我要除去你裁决长的职务哦。”
“好啦好啦,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吧,”一直在笑眯眯的看戏的克洛德主教说道。
“冕下,”他看着教皇,“你当真要将圣殿骑士团派出去吗?没了圣殿骑士团的守护,圣城完全就是个四处漏风的地方啊。”克洛德主教一脸担忧,“况且现如今那渎神者还未被制裁。如果渎神者趁此机会潜入圣城,冕下的安危将受到极大的威胁啊……”
“无须在意,”教皇随意的摆摆手,“区区一个渎神者而已,又怎么可能伤的到我?”
“可是,他毕竟与大陆第一强者有着联系,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啊……”克洛德主教说道。
“你要知道,”斯尔克裁决长冷冷的说道,“身为教皇的你,可不是可以任性的身份。教廷,圣城都需要由你来引导,可不能因一己之念便置身险境。”
“而且,”克洛德主教紧跟着说道,“现如今已经确定渎神者正在前来圣城,这时候将圣城的战力全部派出去,实在是极大的不妥。仅凭我和斯尔克,恐怕很难敌得过大陆第一强者,即便是一缕残魂,那也是曾经的大陆第一强者啊……”
一旁的阿尔托莉雅却悄悄叹口气,回想起那时状若疯狂的陌空,嘴角的苦涩越发沉重,她与他,终究是回不去的曾经。
那许下约定的少年,如今已成所需商讨对策的敌人,命运的捉弄,却是那般无奈。
“但是据情报,血族已经获得了圣杯,距离唤醒该隐也只差一步。”教皇说道,“倘若不倾尽全力阻止,咎神复苏,整个大陆都将陷入一片腥风血雨。这样的后果,又岂是我一个人的安危所能衡量的?”
“既然如此,”克洛德主教说道,“留下一半圣殿骑士守护圣城,我随另一半出发,拼尽全力也会阻止血族的计划。”
“……”教皇沉默了,他看着克洛德,终是忍不住说道,“克洛德,你没吃错药吧,一向贪生怕死的你,怎么会主动请战呢?”
“说过多少次了,”克洛德臭着张脸叫道,“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和平主义而已!”他叹口气,“如今这种紧要关头,又怎么是宣扬和平主义的时候呢?”他抬起头注视着教皇,“交给我吧,一定会阻止该隐的复生,一定会守护好着美好的世界。”
“啊啊,明明一把年纪了,还在做着热血少年的梦啊,”教皇唏嘘着,他捋了捋胡子,“既然如此,就拜托你了。”
克洛德点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他向着阿尔托莉雅点点头,“准备出发吧,骑士王。”
“诶诶诶?好,好的。”阿尔托莉雅略显慌乱的应着,如此雷厉风行的作风,却与他慈眉善目的形象大不相同。这一点却让阿尔托莉雅感到惊讶。
“啊啊,散发热血的老年人啊,这幅迫不及待的表现,”教皇感慨道,他看着阿尔托莉雅笑道,“看来要说再见了呢,骑士王殿下,期待你扫清障碍登上王位。到那时,我将秉承主的意志,赐予你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