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相逢,往往都是由不经意的巧合而产生。
如果俞楠川买单时没有被那个冒失的客人撞到,他的钱包就不会掉在地上。如果钱包没有刚巧掉到陈嘉旻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么照片也就只是一个人的独属品。如果没有恰好忘记礼貌地对那张熟悉的旧照片多看了两眼,也许还要更久才能相认……
再或者,只是错过。
曾经的巧合,已经导致了将近十七年的不相见。如见却是,故人重逢。
记忆力,那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其实很模糊又异常清晰。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昨日。可是,那种温暖的感觉也只有回到自己公寓时,看着那张被撕碎又重新粘贴的照片时,陈嘉旻才能感受到。
很多次,自己受了委屈的时候,陈嘉旻只会对着照片流泪。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冷漠而从不悲伤的。可是,谁又会关心她是否伤心到想哭呢?关心她的已经不再出现……
“你……明柯……哥哥……”陈嘉旻觉得眼睛有些酸胀,鼻子也难受得很,又觉得委屈和语无伦次。
听到那个自己都快遗忘的名字,俞楠川惊到呆愣着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孩。是的,女孩。熟悉而陌生的重叠,记忆力的眉眼。那个从不哭而乖巧地黏在自己身旁的小小身影。
那一年,独自抚养自己这个私生子的母亲病逝了。那个害了母亲一生的男人,没有出现。十三岁,因为没有亲人收留和被认定没有独立能力,被送到南川孤儿院。其实,完全可以逃出来的。自负聪明的自己,毫无理由的相信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毕竟在这种地方,呆不了几年就会被送到社会上。看个人适应力,十六至十八岁不等,十八岁后一定不能再逗留。
可是,所有的预料,正如当初自以为永远不会和姓俞的有任何的关系了一般。自己在看到角落里安静呆着,却没有任何自卑、伤感的小女孩时,不由地想要靠近。那时,不知道的是什么原因:人总会因为顺眼而留意,因为留意而产生兴趣。因为感兴趣而主动靠近,近距离却不由沉溺。
被动,成了主动。可以越级毕业考上大学的自己,却宁可不快不慢地初中、高中。因为,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在十八岁之前不被‘驱逐’。
女孩姓张,所有出生被父母遗弃而其父母没有留下任何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时,都会姓张——和院长一个姓。因为是下雪天被捡到的,那一天便是她的生日,单名一个雪字。
她和同龄的孤儿院孩子一样,却又不一样。很听话,院长总会有忙得顾不上其他孩子的时候。大多数三四岁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哭闹,而她好像从来没有过。
“雪……”,单音节落下的时候,玻璃窗外,停了一个下午的白雪,又开始纷扬。而男人看着女人,就好像从前一样。
他的小女孩已经大了。不过,还是那么乖巧、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