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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冰灵焰草

小山谷深处,这里地脉灵气汇聚,天地能量极为充裕,加之风雨润和,因而也是一些珍稀药材生长的绝佳宝处。

作为这里的主人,小医仙在这里种植了大量的稀有药材,其中甚至不乏高品级的天材地宝。整个山谷深处就宛如一个大型药圃。

修炼之余,同时也为了能够躬行对药材的识别,萧云便跟着采药的雁绫瑶一起来到了这个无论景色还是生机都十分宜人的地方。

花草丛泽,虫鸟和鸣,看着娇婉少女行游于谷中拨弄寻药,柔光明媚,此等景致足以令得世间任何风景都黯然失色。

提着树藤木篓,萧云欣赏着这绝无仅有的景色。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当雁绫瑶出现在万药馆的时候,那些佣兵会那么激动,情绪高昂。

斗气大陆养人宜身,女子一般十八、九岁就可以嫁人了。而自己的师姐,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身材显得高挑的她,在身高方面确实要比他明显了那么,一丢丢。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他幼时经受了太多不幸的缘故。

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在某些方面不经意间,已是初步展现出了成长的痕迹。而且她的性情较为孤僻、冷清,无形中也为她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注视太久,少女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作警告。

但萧云却是洒然一笑,直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却是在感慨着,要是自己的这位师姐能够褪去冷漠,一定会是那种最完美的人儿。

小山谷中景色丰富,不知为何,萧云突然有些羡慕起小医仙来。经历过寒暖风霜,世事浮沉,却终寻得这样一片世外天地,安度余下生涯。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二人如今生活在萧族裔民界虽也算得安稳,但是他很了解,父亲想要的是有地位、有尊严地活着。他当初在执行任务期间只身在大陆上打拼,最终结识了母亲,若非是屈于命令不得不回族,否则现在的一切都会是另一番模样吧!

正沉思间,突然有着低沉的兽吼声从前方传来,将他的思绪打断了去。

雁绫瑶秀眉微蹙,缓缓道:“看来前面有误闯入这里的魔兽!”

“那,师姐,我去把它赶走。”萧云自告奋勇。

“不!”雁绫瑶摇了摇头,道:“山谷里能量充裕,这里孕育的珍稀药材对魔兽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那些闯入这里的魔兽就算驱逐出去,它们也会周而复返,所以,最好是将它们赶尽杀绝!”

萧云微微一怔,“赶尽杀绝”从少女口中说出,竟是透露出一股毫无情感的冷意。仿佛在这之前的侵入者最终都是在这四个字下,化作了山谷中的一处安宁。

萧云握了握拳,向前走去。虽然对于魔兽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可毕竟年少,心中对这样的字眼还是有些抵触的。

“吼!”

狂暴的兽吼远远传来,竟是将地上的一些砾石都震动起来。萧云隐蔽身形,从声音上判断,这应该是一头熊类魔兽。而且这吼声偏向于一种咆哮,似乎是在宣泄着某种痛苦。

“轰!”萧云侧目望去,只见一头浑身白色的巨熊冲撞在了一块巨大的山岩上,狂猛的冲击力令得石屑乱飞。

萧云瞳孔一缩,这赫然是一头冰熊,而且从其体型和四肢长度判断,实力至少也是三阶层次。

三阶魔兽有着接近人类大斗师的实力。他虽然可以看似轻松地战胜铁鹰等人,但如果面对一位货真价实的大斗师,自己绝对会陷入苦战中。

不过魔兽毕竟比人类少了诸多狡猾之处,虽然皮糙肉厚,但智商不足令得它们也存在更多的破绽和弱点,只要善于利用,猎杀一头比自己实力略强的魔兽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而且短暂观察后,萧云可以确定眼前的冰熊已经由于某种原因陷入了一种异常的狂暴状态,这或许也可以成为自己可以击败它的可利用条件。

他相信凭着自己突出的反应能力,和堪比大斗师的爆发速度,战胜这头冰熊于他将会是一个不错的挑战。

心中拿定主意,萧云悄悄靠近。趁着冰熊疯狂摧毁着山岩,他突掠而出,以一记重拳打在了其相对薄弱的腰侧部位。

冰熊庞大的身躯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那一双闪动着嗜血疯狂的熊目便锁定在了身边突然冒出的萧云身上。仿佛是找到了可以肆意撕烂发泄的目标,冰熊口中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直接震得萧云眼前一黑。

萧云立刻抽身狂退,那一拳试探让他明白自己对冰熊的判断还是低估了。

锋利的熊爪划出道道破风声。萧云灵活地切换身形,一边躲避着那犀利的进攻,一边观察寻找着任何冰熊可能露出的破绽。

终于在一次大幅度的熊爪挥击后,萧云抓住了其空门大露的机会,双指并起,调动斗气以极具锋锐的一指直刺向其腹侧。

噗!

仿佛刺入了无比坚韧的皮革中,锋锐的气息仅仅撕破冰熊的毛皮,带起一道血迹。那足以穿山裂石的一指似乎没入不足一半便失去了锋芒,三阶魔兽的防御竟可怖如斯。

“嘶!”血光的浮现和身体上的痛苦仿佛更加激起了冰熊的凶性,随着一声宛如毒蛇般的低沉嘶吼,巨大的熊掌如冰坠寒渊般狠狠拍下。

萧云早有预料,直接抽身而退。但就在这时,冰熊突然熊头扬起喉咙一滚,旋即一口凛冽的寒流骤然喷出。

大片的草地瞬间枯萎、僵硬,土地上覆盖了一层白霜。萧云躲闪稍有未及,那被寒流波及的皮肤一阵刺痛,旋即直觉渐失。

冰熊再度发出一声咆哮,庞大的身躯猛然跃起,竟是如小山压顶一般向他扑来。

冰熊的狂暴令它的速度看上去提升了不少,但相比于庞大的身躯,它的敏捷程度还是不够看。

一口寒冰气流虽然让他吃了亏,但也让他的警惕一下子提到了最高,毕竟冰熊随便一下子都不是他那身板吃得消的。

所以在冰熊弓下身体准备扑击的时候,他就迅速作出了判断和反应。

脚步后退,双脚微微错开,随着脚尖一点,萧云同样是腾身跃起,并在空中与那一道锋芒交错而过,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一双锋利的熊爪。

冰熊落地,令得大地阵阵颤抖,而处在空中的萧云突然变化手印,只见冰熊落地的地方突然钻出大量树藤,紧紧地缠向了它的四肢。

以树藤的力量自然难以困住狂暴中的冰熊,但就在其崩断的那一瞬,萧云从空落下,双脚踩在了宽大的熊背上,紧接着双拳便毫不犹豫地悍然掼出,目标直指冰熊的眼睛。

噗!

无法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声音,只听得瓜球爆裂后,是冰熊那近乎极致疯狂的咆哮。

萧云后跳落地,险险避过冰熊愤怒之下挥扫而过的利爪。

而看清冰熊此刻的惨状,萧云也不由得呼吸一窒。它的左眼一片血肉模糊,右眼情况稍好,但即便没瞎估计也废了一半。

冰熊仰起头来,喉咙滚动,赫然是寒冰气流喷吐的前兆,但就在萧云准备拉开距离时,冰熊那张口喷出的,竟却是一口浓烈无比的冰炎!

寒冰流夹杂着炽热扑面而来,萧云愣是在原地呆了一瞬方才堪堪后撤。

密密麻麻的树藤被召唤出结成盾牌,却在冰炎的侵略下不断地被焚化。

冰霜扑面而来,极冻令他的皮肤几乎麻木,而炽热席卷而上又带来强烈的烧灼痛苦。若非他承受的只是小部分冰炎,并且又有着斗气纱衣的保护,恐怕他横在前方抵挡的手臂都有可能废掉。饶是如此,此时的萧云依旧被逼的十分狼狈。

狂暴的冰炎并未持续多久,就在喷吐的劲力将歇时,数枚漆黑的药丸穿过冰炎,飞入了冰熊的嘴里……

“砰!”薄冰碎裂,萧云艰难弯动着手臂,目光如鹰般警惕地看向冰熊。极寒令他的行动能力大降,而失去理智的冰熊若是疯狂扑击,他也只能不顾一切地催动血印以作一搏。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接踵而至。就在他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冰熊突然翻身倒地,四肢僵直地抽搐起来,熊嘴大张,却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多时,这头被狂暴充斥的冰熊便在这仿似极大的痛苦中不甘地死去…

丝丝黑气从白色皮毛中渗透而出,在冰熊凄惨的死状下显得尤为恐怖。

这是,毒!

“这头冰熊应该是误食了蕴含浓郁火属性的药材,与自身属性相冲突才导致了失控!”

轻灵的声音传来,少女轻盈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目光平静望着地上的巨大熊尸。

“这是,你下的毒?”萧云犹疑不敢确信,失声问道。

“没错。”雁绫瑶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若是不快点解决,它会毁坏这里更多的药材!”

萧云望向前方地上,由于毒性的腐蚀,冰熊的尸体已经缩小了整整一圈!其毒性之强烈令他不禁有些心头发颤。

“师姐,你的毒很强。”萧云很难想象,那个静坐在万药馆里救治伤员、无论医术还是相貌都备受瞩目的医师竟能在不知不觉间投下如此剧毒。

雁绫瑶仿佛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地走向冰熊,手握一把小巧的利刃挑动熊尸,灵活的刀刃游走着切开皮毛,犹如鬼工神雕一般,不多时便挑出了一枚散发着雾蒙白芒的晶体。光洁纤嫩的素手却没有沾上一丁点的血迹。

光雾朦胧的魔核。一如少女那双明亮却又暗含愁伤的眼眸,萧云多渴望从中寻找到属于一个少女该有的快乐和笑意,哪怕只是一点。

“刚刚的冰炎很是奇特,冰熊是不会无故吞食与自身属性相斥的药材,所以这里一定诞生了某种很特殊的存在。”

雁绫瑶轻步前行,缓缓说道。

萧云摇了摇头,也跟着迈动脚步。毒师又怎么了,师父她不就是以毒冠绝天下的吗?作为弟子会点毒术也很正常呀!

况且雁绫瑶的话也勾起了他的兴趣,做为一名准炼药师,奇异的药材对他也是十分有着吸引力的。

前行不久,两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萧云感觉到,这里空气中透露出点点微凉,竟是聚集起了不少的冰寒元素。

而在那丝丝凉意中渗透着的还有一股属于火元素的温暖。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聚合在一起构成了这种如季节交替般的寒暖舒适感。

这是…

在一个两面山的背阴处,生长着一大一小两株白红交替的奇特草叶,空气中散发的温凉气息便是来自于此。

草叶下部分为白色,纤细下摆的叶子上如同覆盖了一层白霜,又如结上了一层冰晶;上部分则是一大簇蓬乱的火红色草冠,如同一朵盛开的妖艳花朵。

“冰灵焰草!”随着少女微带诧异的声音响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关于冰灵焰草的记载。

“想不到,山谷里竟然还孕育了这种奇特的药材!”萧云惊叹道。望着在迷蒙云烟中袅袅舒展的冰灵焰草,但对于这株药材真正作用他却并不清楚。

沉吟了片刻,雁绫瑶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拨弄开土壤,准备将那株已长成的药材采取。

萧云则在这个空档寻视周边,他的目光很快便定格在不远处在两块奇特岩石间生长的一株药材。

“这是,火纹石。”抚摸着岩石上的奇特纹路,感受着手心中传来的奇特温热感,萧云暗赞一声。目光转向那株奇特的药材,脑海中也浮现出它的名称。

炙阳草,生于炽热之地,以吸收炎阳之力生长,对火元素的修炼大有裨益。

萧云瞥了一眼顶部半合的花苞,却摇了摇头,眼前这株炙阳草显然还尚未成熟。

“呜——”低沉的兽鸣自不远处响起,萧云如条件反射般运转起了斗气,然而还不待他有所行动,耳畔便划过两道尖锐的破风声。

萧云转头望去,随着两道穿破皮肉的“噗噗”声,两头刚刚寻至的幼年冰熊便在哀嚎中倒地,躯体在一阵扭曲抽动后彻底失去了生机。

萧云怔怔地望着前方,就在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两枚闪烁着寒光的银针,挂着漆黑液体精准地射向两头冰熊的要害。那黑色液体在高速的移动下风吹不散,显得是无比诡异。

转过身,看着若无其事收起刚采好的药材的少女,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挥手间便是毙夺生命的剧毒,她真的是那个本该救死扶伤的、善良的医师?

少女默默走过他的身旁,来到那两具尸体旁,取出银针,并用一方精巧的手帕细细擦拭着。也不知是否为幻觉,那一双纤手在擦拭中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师姐。”萧云忍不住问道,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这些毒都是你炼制的吗?”

“是。”收起银针,少女轻垂螓首,回道。

萧云又问:“难道你就是因为炼毒的天赋才会跟随师父的吗?”

收起银针的手似乎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少女眼神黯然,目光中透射出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天赋?死亡就是每个生灵的天赋。恰好,那又是世上最毒的剧毒。”

死亡,是一种天赋?沉默片刻,萧云又问:“那么师姐,你就不怕剧毒吗?”

雁绫瑶抬起头来,注视着少年,却发现萧云也在以一种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她。

“会值得害怕吗?”少女突然一笑,仿佛死亡就是某种可以令人解脱的存在。

“有些事你会了解的。我只是个苟延残喘之人。我所等待的,或者说值得去期待的只有那个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来的既定结局!生,于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剧毒?”

少女静静地述说。萧云无言,因为在她那未散的的笑容上他见到了那一抹凄然之色,就宛如凛冬霜雪下注定会凋落消逝的花朵的最后一抹展颜。

他不禁想起了初见她时,那双吸引了自己的眼睛。或许,少女所拥有的过往真的有如死亡般的黑暗,毫无色彩吧!

就像他一样…

“师姐,能和我说一说你在遇到师父之前的经历吗?我想听一听,有些事说出来会容易想通一些;但如果你不想回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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