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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人无贵贱 格有高低

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摘下斗笠,又是那一句熟悉的开场白,“好久不见,我的朋友。”“萨利。”杭左惊呼。“怎么,不给我和你的朋友们介绍一下嘛?”萨利笑着提醒他。

杭左忙站起来为大家介绍,“这是萨利,我之前给大家说过的,在夜孔雀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说到这里杭左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吟游诗人。”“这位美丽的姑娘叫嘉音,这是我大哥白千羽,这个壮汉叫胡不败。”

萨利礼貌问到:“我方便坐下吗?”

杭左笑答:“这话说的,饭钱都是你给的,能不让你坐吗?”忙给他搬了把凳子。

萨利说:“之前大家是在聊去旅行的事吗?刚好我也有兴趣去菱烟湖逛逛,不妨结伴同行。”

嘉音笑说:“我也想去。”

杭左看了看不败和千羽,然后向另外两人问道:“所以你们是要加入我们杭白胡冒险团吗?”

嘉音皱了皱眉,说:“虽然名字有些难听,但我加入。”

萨利显得很兴奋,道:“我也加入。”

杭左眼见昨天临时起意组建的冒险团又扩张了,比他自己当上了格鲁萨利的新王还要高兴,大声道:“好,为了体现我们冒险团人人平等的精神,本冒险团从今日起正式改名为杭白胡萨嘉冒险团,干杯。”

不败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嘉音竭尽全力才忍住站起来打人的冲动,萨利还沉浸在长大后第一次出门的激动中,根本没听杭左说话,千羽扬了扬嘴角,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入夜,杭左摸进萨利房间,见他正挑灯看书,书名是《拉琅市见闻》。萨利见他进来,放下书道:“拉琅想必过的不错,真羡慕他呀。”杭左看着萨利说:“你不是不能离开本体的吗?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萨利道:“这么久都没发现吗?打开你的花仙瓶看看?”

杭左照做,发现瓶子里漂浮着一座城市,标志性的孔雀顶让他认出了这座城市的名字。杭左苦笑问萨利:“你怎么把家搬到我瓶子里来了?”

“我和你说过我想出来看看的吧!”萨利脸上带着憧憬的神色,“况且你说过能见到那些了不起的时代之光的。”

杭左沉吟了一下,说:“好,那老哥我实话实说了,兄弟你杀气太重,我怕你一个没搂住就给路过的小村小镇来个毁灭激光,到时候老哥我罪过可就大了。要不这样,反正你都出来了,你也不用跟着我,花仙瓶我送给你了,你拿着这个瓶子,天下都可去得,成不?”

“这世间万物有其定则,我自己是举不起我自己的,所以我拿不了这个瓶子,只能跟着瓶子的主人走。”萨利委屈说道,“你忍心看你的救命恩人孤苦伶仃地留在这里吗?”

见杭左表情有些松动,萨利接着说:“而且这一千年里我看了很多也学了很多,我向你保证,我教训坏人的时候不会殃及其他无辜的人,怎么样?”

杭左站了起来,说道:“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在公共场合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第二、做事不能莽撞,务必判断清楚了再动手,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耳听之言岂能全信。第三、带够钱了吗?”

萨利连声答应。

翌日清晨,众人一起前往内城的传送阵。路经一处街角,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大事,四米宽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萨利是个好事的主,和不败一起拉着众人七扭八扭就挤进内圈。杭左抬头,见到身穿白衣的姑娘跪在地上哭泣,前方是一具盖着竹席的尸体,身旁是一块竹板,上书四个清秀隽永的大字“卖身葬父”。

普通的姑娘卖身自然得不到人山人海的关注,可眼前的姑娘泪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芳容丽质,秋水精神,更兼女要俏,一身孝,不过几炷香的功夫,城内城外有家室的没家室的有素质的没素质的有钱的没钱的闲人都往这儿赶,还有几个腿脚不利索挤不出去的老大爷索性在内场旁边支了个小棋摊下双陆。

杭左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拉住正义感爆棚要冲过去赎人的不败和萨利,他对萨利道:“都说了别着急要多听多看,再等等。”转头对不败道:“我说您又没钱,冲过去干啥,砸人场子啊?”不败想想,闷声答:“也是。”嘉音见这姑娘可怜,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想出去帮帮她,却被千羽搭住左肩,回身的时候见到千羽摇了摇头,指了几个方向。嘉音点头,似懂非懂。

杭左问身侧一位正下棋的老伯:“老伯,您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吗?”

老伯:“什么,白三走五步过七路线?年轻人你这不胡闹吗?”

身旁的看客说:“这几个老伯听力不太行,我跟你说说吧。小姑娘姓田,说是和父亲一起从贺知村去夜星城投奔亲戚,到节时城的时候父亲死了,小姑娘没办法,只能在这里卖身葬父。”

人群中站出个其貌不扬的光头,淫笑着走近姑娘,说:“小丫头,我出一百山币,你回去给我暖床怎么样?”

“咦~”围观路人以声音来表示他们的嗤之以鼻,倒也有几个地痞流氓在旁边叫好,淫声秽语不断。

光头边说边伸手向田姑娘摸去,女子跪着勉力阻挡,看起来颇难支撑。

不败和萨利早就按捺不住正义的荷尔蒙,撸起袖子又要冲进场内打人,被杭左死死拉住,说:“再等等,还有戏唱。”

话音未落,一个白面俊俏的公子哥儿越众而出,大喊:“呔,兀那光头,还不快快放了田姑娘!”说完一摇折扇,扇面大开,上书四个清秀字体,“我是英雄”。

杭左见这场景,差点没笑喷,萨利倒是安心许多,想着场间也还是有好人的嘛。

下棋的老头走着走着,没来由说了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俊俏小哥面色一僵,指着光头说道:“小爷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光头冷哼一声,“公平拍卖,价高者得,你出多少钱?”

小哥甩出一串水币,道:“十枚水币,你怎么说?”

光头没再言语,甩袖子走人。路人戏看完了,也将散了。

田姑娘起身对俊俏小哥说:“多谢公子!”

小哥忙摆手说:“别别别,您别这么客气,我是想带您回去给我太爷爷八十大寿做贺礼,当他第三十八房小妾,以后我说不定还要叫您一声太奶奶呐。”

田姑娘听完脸上再无血色,双手不停绞着裙边。

萨利一听这话,暴跳如雷,一个瞬移到了小白脸身后,抡圆了腿踢,得亏杭左喊了句:“别伤人性命。”原来瞄着脑袋那脚踹在了屁股上,就算这样,小白脸的落点也在好几条街外。

萨利直接从包裹里掏出一袋钱递给姑娘,对她说:“孩子,拿着钱带你爹回家好好葬了吧,刚那小白脸太不是东西,他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啊,脏耳朵。”说完就要离开,姑娘拉着他的袖子问:“恩公您贵姓啊?”

“不谈不谈。”萨利摆手笑笑,那样子活像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

所以杭左接了句,“他姓雷。”他注意到刚才萨利给钱的时候,有个老者站起来想说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而现在那四个下棋老者中一个腿脚较灵便的已经缀上了正赶往传送阵的五人。

不败是个真一根筋,路上还在夸萨利,“我说兄弟啊,你可真是够爷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要说这事儿过后,我老胡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萨利却像是有些从迷迷糊糊的英雄宿醉感里醒过来了,逮着杭左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若真想知道有没有问题,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杭左答得懒洋洋的。

“我怕,”萨利欲言又止。

“真相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千羽直视他的双眼。

“靠,又开始打哑谜了。”无智商选手胡不败选择了放弃和他们交流。

五人在空中隐身飞行,在一条小巷巷口发现了那个卖身葬父的田姑娘,此时她正和刚才旁边下双陆的一个高个老头争执。令不败和萨利感到惊讶的是,光头和白面公子哥也在,此时他们正拉着姑娘,防止战争进入白热化,另一边双腿在空中乱踢的高个老头被他那两个棋友抱着。原本躺在竹席里的姑娘她爹,已经坐起来开始狼吞虎咽桌上的饭菜,看眉眼恐怕也是二三十岁的年纪。

靠近之后能听到他们的对话,高个老者说:“你要还是我闺女,就把钱给我还回去,你四叔已经去打听人家住哪儿了。按理说咱本该给人道个歉再还钱,你要是拉不下脸来,我去还。”

姑娘一改刚才娇滴滴的柔弱风姿,梗着脖子问:“我凭本事骗的钱,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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