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宫翎/蒺藜:“余我半阙笙箫曲,奏我半世流离长相思。”
秦艽:“半生癫狂,一念成殇。”
郁离子:“待君茔头长满坟草,为我绾华发可好?”歌鸲:“好”
正文
皓月当空,宫翎斜躺在千樱树的枝干上,散下的纱衣泄了一地的白月光。她执起白玉箫,吹出一曲哀怨的《越人歌》,静默的侧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动人。
曲声到一半戛然而止。并不是宫翎不想吹下去,而是教她吹奏的那个人没来得及让她有机会学会这下半段的曲谱罢了!
凉风习习,粉白的樱花洋洋洒洒。夜空中一只形而无影的阴阳蝶蹁跹而至,滞留在了宫翎的指尖。她呆愣了一会儿,说道:
“青鸽,该回去了。“宫翎飞身而下至侍女青鸽的身前。
“是,小姐。明日有何打算?“青鸽聪慧问道。
“回南越。“宫翎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一会儿又补充说:“不,是……是去南越。“去一个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不适合用回之一字。
但是,似乎是老天爷不大想让宫翎去南越,所以翌日一早便下起了微雨。
一艘客船缓缓行驶在浩渺的江面上,在水面上留下粼粼波痕。舫船是普通的商旅客船,船上载着来往于楚都和南越两国之间的各色人物及物品。船身不算大,中等容客量。船内巧设楼阁,林立简置。下层为平民百姓所设,古朴简易;中间直廊利于观景与通行;上层则另设楼道,从夹板旋接而上。每间客房大小适中,陈设典雅,适宜有身份的人入住。
二三月的天,无边的丝雨簌簌而下。上层最前端的房间的窗户自里向外被推开来,隐约可见有位女子立身窗沿凝视远方,自眼角垂下的泪滴在清风里折射出一线微光,偶尔可见她肩侧的青丝被春风惹乱。
“幸好小姐选择了水路,免去了一路的泥泞。“青鸽站在宫翎的身侧,看着外面的微雨说道。
“误打误撞罢了,水路更快也更舒服。我只想将三天的日程缩短。“宫翎轻轻拂了拂面,说着便侧过身来。她一面向紧闭的房门走去,一面说到:“看着这南越的梅子雨,我有点怀念有娀(:song,国家名字)的霖雨了。“
迈出房门,宫翎径直走向夹板。墨客骚人常言“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此时她的心境当是如此吧!
“小姐,南越不比有娀,霖雨时节也不会染上风寒。”话音刚落宫翎头上就出现了一把油纸伞,青鸽就站在她身侧。
宫翎伸出右手,接过青鸽手中的伞来,左手拿着伞柄,右手撑开伞来,青鸽立时移了开去。
宫翎侧过身来,看着青鸽说到:“青鸽,你说,这次我是真的‘送君归’了吗?“朱唇微启,流云衣裳,青丝弯绾,黛眉紧锁。她衣袂飘飘,仿佛要和身后如画的景致融为一体。
“别想太多了小姐,我们下船后再说吧。“青鸽并没有正面回答她。
太多的纷扰都散落在了红尘中,何必庸人自扰呢?如果雾里看花似的去看身边的人,那结局一定都很美好吧!
宫翎转身背离了雾气朦胧的江面,迷离的视线扫过上层楼阁时,正好对上窗前一个有着俊美面庞的男人的视线,那是一双深邃而满含歉疚的眸子。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层薄纱,在各自的眼中,对方的世界都是朦朦胧胧的。
不曾相识的两人却仿若久别重逢,心里就好似蒸腾起淡淡的忧伤。男人先收回了视线,转过头去。宫翎也低声说了句,“回房吧,青鸽。”
仿若在平静的湖面滴了滴水,泛起了涟漪却又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