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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碎星泪滴

【幻天界·天星阁·葬星野·星窟】

深不见底的洞穴像是藏匿秘密的匣子,星辉斑斓却在里面尽情闪烁,仿佛都在诱惑着、引导着欲望者的脚步,吸引那些愚昧无知的生灵去肆意挖掘带着秘密的危险宝藏。

大量的魔兵来回搬运着从星窟里提取出的结晶体,然后将它们运送到黑之域里,为更多的魔兵供给力量。

他们好像都不知道疲倦,不清楚是因为星力的影响还是他们本身对于星力的渴望,一直在不停地挖采着。

“愚昧的思想怎么可能支配崇高的灵魂呢?”觖戮躲在一旁,半跪在地上,悄悄的埋下一颗腥红的阵眼,他的眼神里直直的露出杀戮的欲望,背后的神封已经按耐不住地想要掠夺腥甜的生命,游丝般的煞气在此刻也好似一只利爪,汇集到一起,尽量的克制着疯狂的冲动。

“快去吧,犹豫什么呢?”暮光拍了拍他的肩,若有所思的站在他的身后,眼里直射出的幽邃光芒锋利的刺着那些肆意闪烁的星光。

“再等等,我的猎物们还没吃饱呢。”觖戮露着贪婪的笑意,赤红色的眼瞳更像是两团嗜血的烈火。

“这些家伙是吃不饱的,欲望的操纵促使他们只会永远的感到饥饿——直到被未知的强大终结为止。”暮光举起无劫,指向魔兵聚集的地方,“去吧,你必须得活下去,我需要你。”

“瞬间的斩杀会使我失去快感,我喜欢听他们痛苦哀嚎的声音。”觖戮笑了,这么瘆人,仿佛玩弄猎物的猎人。

“那也尽快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不能耽误的。”

“那好吧。”他站起来了,背后异样的血色花纹愈加强烈的释放着腥红色的光。他沉重的呼吸着,好像是在兴奋,他抿了抿干裂的双唇,注视着那些即将死亡的傀儡们。

觖戮纵身跃起,化身一道红光,极速闪过他们的眼前,待觖戮停下身时,满身只剩夹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儿和疯狂杀戮后的快感。但很快,泛起的静谧涟漪会引起层层不断地复涌,别处的魔兵们嗅到血味儿,从其它地方陆续赶了过来,他们像是一群饿极了的狼,从骨子里冒出狂热的冲动。

“原本还以为用不上了呢,啧啧啧。”觖戮摇了摇头,转身向阵眼的方向跃去,而魔兵们则更是饿扑一般地追着,当他们终于踏中腥红的阵眼时,瞬间周围立起了道道赤色光壁,暴露在地上血魂阵眼向外蔓延出完整的杀戮花纹,异样的痛苦折磨着阵中的丑陋的困兽们,他们悲哀地吼叫着,苍白地呻吟着,无力地挣扎着,只是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瓦解,生命的力量在慢慢被蚕食。

“恢复的怎么样?”

“足够撑一段时间了。”

“那该到我。”暮光手持着无劫,往星窟更深处走去,只见原本坚硬的地面上,很快的,淌满了粘稠而温热的血浆,整个窟洞内,都充斥着醉人的甜腻腥味儿,“好好享受,觖戮,你就在这等我吧,这算是附加给你的。”暮光还在往里走着,面容充满了可怕的笑意。

他将无劫插到最尽头的一块散着星光的壁面上,好像是在用力挖寻什么,“那群愚蠢的家伙,星窟本身就是巨大的一颗陨石坠落后,经千百年的演化而来的,其本身蕴含的星力才是最为震撼的,可他们居然只知道冶炼那些渣碎,可悲啊,明明力量就摆在面前,却也不知道把握,甚至还丢了命,可笑的家伙们。”暮光自言语着,用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当初巨大的陨石落下来,多少生灵的生命被强行掠走,尽管过了这么久,这些人们竟然还是没有摘满自己的欲望,就连一点都没填够,贪婪且不知足,都是会付出代价的!”,他不断向壁面里蔓延着无劫的力量,黑色的纹路像是混合毒液的血,肆意妄为地生长着,“终于找到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颗‘眼泪’到底还是这么璀璨耀眼,哪怕现在亦是沉睡,却还是依旧如此吸引人。”暮光将那颗水晶幻化起来,自在地走到窟口,随手提炼出一些较纯净的星力,吸收殆尽,“不纯粹了。”

当走出窟口时洞穴前的尸体又多了些,只见觖戮站在那些尸首之间,眼里闪烁着赤红的戮光。

“看看呀,多美啊。”暮光走出窟口,朝着明亮的太阳举着那颗泪水般大小的水晶,那全身都辉映着交错的斑斓光芒。

“为什么【神女眼泪】会在星窟里?”耀眼的圣洁光色晃着觖戮的眼,让他睁不开。

“一直都在,只不过只有荷妃和我知道罢了,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一直被称为禁地吗?不仅是因为这里星力的干扰,更是因为神女眼泪被封存在这里,所以只有历代的主妃才有资格知道,她们都是每一任神女祭司的加冕人,而我则是在幼年时,一次误入这里,无意中激醒了沉睡在此的【貘】,它钻进我的意识,我才知道了这一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出来时是那么的恐慌。”

“那……神女眼泪为什么会封存在星窟里?”

“因为所有强大的力量都是渴血的猛兽它们的疯狂唯有用一件更可怕的‘锁链’才能禁住,而神女眼泪不正是净化星力的最好选择吗,而且之所以星力在千百年间不曾中断,也是因为互相吸引着呀。”

“可到底是什么把这两样联立起来的?”觖戮问。

“……思想吧。”暮光收起了水晶,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我操控不了这眼泪的力量,无法感知到它在想些什么,作为神爵的灵器,或许已经衍生出了独立的意志吧,所以从来都只有圣洁高尚的神女祭司才能继承……觖戮,我去星轨殿等你,那里的能量波幅是最适合我恢复灵力的,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其实……‘眼泪’之所以你能触碰……还是因为她没忘了你吧。”觖戮望着渐行渐远的暮光,沉重的说着。而背后的杀戮花纹则越加明显,“别去触碰了,我们既然出现了,就不要回去了!”

【幻天界·边境】

多少具尸骸冰冷的倒下,口里还涌着鲜血,满身耀眼的银铠曾是他们的莫大的荣耀,如今却裹满血污,划满刃痕,眼神里溢满了不甘的遗憾。

等到索克带领着支援的天军们到来时,满目苍夷的战场上遍布着残缺的尸体。

银陌挥斩着极昼,青白色的光辉划过敌人的眼前,好快!他们还没看清,就消失了;狴犴咆哮着,震天的怒吼溃退了懦弱的兵将,锋刃似的利爪上沾满了鲜血,就像是银陌手中的极昼,锋刃上淌着流动的血。

“等待了好久的战役,终于要展开了。”黯觉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盯着银陌,“你是一个值得令人敬仰的战士,可你收获的荣耀只能带进坟墓再好好享受了。”他颤着身子,痴痴的笑着,手中握着一把如鲜血般的剑,正焚着心中复仇的焰火。

魔兵像是杀不完似的,不知疲倦地向前冲着,而支援来的天兵却也消耗的很快,银陌将灵力聚集一处,全身血管里蔓延着黑胶似的流液,反复冲荡着手心紧握的纱片,随之抛向空中,只见漫天布下一层柔软的光壁,暂时阻隔了敌人的进攻。

“索克,天问者们布置的结界什么时候才能好?”

“还要一段时间,而且……”

“什么?”

“……原本用来作为阵眼的【弑神】失踪了!”

“为什么会消失?除了天问者没人能碰弑神的啊!”

“但‘魔’可以!”

“……”

“在我们去取弑神的过程中,一个男人夺走了那把剑,并杀了两个天问者。”

“黯觉!只有他才有可能。”银陌说着,可身体去撑不住了,“这纱片挡不住多久的,如果结界少了阵眼,那就没有任何作用了,这群怪物终究还是会侵入进来的!”他望向壁外那群狰狞狂暴的“怪物”,心中就只剩下了一种信念——不能倒下,哪怕是死,也一定要守住!

银陌一遍遍地将灵力灌输到极昼之中,全身蔓延的黑丝充溢在血管里,就快要爆出来了!

“银陌,你这样透支会死的,没了灵力的你,还不如一个废人,如果你将灵力全部传到剑里,谁来挥剑?谁来斩敌?”狴犴看着痛苦的银陌,心中好像是被拆散了支架。

“没有灵力的我,要比废人强一些!”他站起来,向身后的战士们用最后的立起喊着,“都给我撑住了!为了我们的荣耀,为了我们的誓言,为了我们的信仰,都不能轻易的死去!”他收起了纱片,聚齐起周围的全部冰雪,融凝成一根根坚利的冰刃,冲了过去。接着,他转身看向还未完成的结界,壁上闪耀着的白光是涤净一切罪孽的颜色,银陌聚起极昼,笔直的朝阵眼的方向奋力扔去,而当剑终于插进阵眼的那刻,结界终于完成了!爆发出的圣光照射着每一个战死的士兵,那仿佛像是最后称赞的挽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银陌瘫倒在地上,紧紧地盯着结界的完成,当成功那刻,他再也绷不住了,他的眼眶里不断往下涌着炽热的泪,每一滴里都混满了各样的情绪,宛如那些陨落天空的碎落辰星,逐渐失去所有的光芒,却成为辗瞬即逝的灿烂,不留遗憾地往心中的轨迹冲向彼岸。

战士们好像又有了支撑,都拼命地冲挡抵御着,一点一点,击退有罪的愚昧者。

“这就开始了?还以为要再等等呢,银陌,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强,我真的看到了你我之间的交战场景,虽然激烈,但喧嚣以后,归于宁静的生命,绝不会是我!”黯觉聚起弑神,在阴影中,那片血红色的剑光要比燃烧的火把更加明亮,甚至,透着残暴的冲动与傲慢的尊严。

“什么时候结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可以做到的只有去尽力拖延。”黯觉一跃而起,站到刚完成的结界之上,银陌的心猛的一怔,“不、不”他声嘶力竭地冲黯觉喊着,可黯觉露出狰狞的笑意,可怕的牟子里更是暗涌着如巨锋般的力量,他找准了阵眼的位置,笔直地刺下去,整个光壁的表面布上了肆意放纵的裂纹,他又加了把力,将极昼顶了出来,壁面上黯淡的失了光,然后随着最后一次的冲击,还是彻底碎掉了!

银陌的泪水冰冷的滴到地上,他哀吼着,一个劲儿的锤着地,但他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黯觉极速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扼住他的脖子,轻松地举起来,“你真的让我有过那么一阵的惊讶,我其实一直到在关注着你,从暮光的记忆里,我读取了他对你的印象,真不错呢,只可惜你和我不是一个阵营的,要不……我还挺认同你的呢。不过我绝对不会杀了你,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我明白战士的尊严,但你会看着自己的军队,慢慢覆灭,然后心中的坚定被慢慢磨灭,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那时你便会清楚你口中所谓的‘有罪之者’是如何被造就而成的!我会让你知晓我曾经被你们这些自诩高尚的人类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唾弃、仇视的!”

“你不会的,因为你从来没有资格……去决定每一个独立的思想。”银陌颤抖着胳膊,召来极昼,拼死砍下了黯觉的一条手臂。

“我没有资格?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判定我的命运!”黯觉被砍下的手臂开始重新生长着,从伤口里冒出条条黑色的触手,像是疯狂的植物那样,不断反复编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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