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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前奏之曲(一)

当艾瑞莉娅眯开眼睛的那一刻,刺目的眩光让她眼部十分不适,她所看到的景象就像是浸了水的水粉画一样模糊。

在她面前,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闪动……

“艾莉姐姐,感觉好点儿了吗?”人影用稚嫩的声线问候道。

“安妮!是你吗?”艾瑞猜测。

“嗯,是我,我就在姐姐身旁哦,看得到我吗?”安妮蹭着床沿边说道。

“安妮,你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会在家里?”眼睛恢复正常后,艾瑞看了看四周,开口询问。

“嗯……”安妮想了想,说道,”是那个叫做阿狸的姐姐告诉我的,她说你在森林中遇到了危险,让我带上卫兵去救你。”

“阿狸!?”艾瑞声音提高了几分,听到这个名字显然非常吃惊,她现在完全不明白那只妖狐这么做是是出于什么目的。

“然后呢?”她接着问。

“然后…然后她带着我们找到艾莉姐姐了呀,你当时晕在地上,浑身是血,我们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带回来了呢。”

“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样了?”艾瑞急切地问道。

“其他人?没有其他人,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躺在那里呀?”安妮的大眼睛有些疑惑地望着艾瑞。

“就是莉莉娅,还有那个艾欧尼亚城主呢!?”

“咦?可是那里除了艾莉姐姐以外,我们没有再看见其他人了?”

“这怎么可能……莉莉娅手腕受伤应该走不了多远,而且她也没有理由逃走才对。”艾瑞扶住额头,眉目紧锁着思考着,脸上显出种种不安。

“一定是阿狸把她带走了。”艾瑞担忧地低声道。

她记得那场殊死战斗中,被那名假冒城主的人逼入了绝境,自己没有被杀死的原因或许就是阿狸出手相救了吧,而且……

艾瑞摸了摸左臂,发现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这是阿狸运用妖术的结果吗,艾瑞对此有些震惊,也有些心愧,自己一心想着要如何缉拿阿狸,却怎想到反而被她所救,而且,在安妮的火熊暴走时,阿狸也曾舍身救过人,这已经不是伪善者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了,这足以证明她的内心是善良的,即便阿狸不算是人类,但也没有伤害他人的理由,可为什么她会袭击监狱里的犯人呢……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艾瑞蹙眉想了想,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也要先要找她出来才能问清楚。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艾瑞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上下来一名卫兵,他带来一个更严重的消息——普雷西典中央祭台内的神器消失了!

而此时普雷西典城的城府中,阴暗的地下室一隅,一个小小的烛台映衬着一副可怕苍白的面容——那是伯爵,现在的他看上去十分虚弱,背脊弓着,手撑在额头上,似乎年老了二十岁。

“主人,您的饮膳准备好了。”门外有人说道。

“嗯,送过来吧。”伯爵吩咐。

随后,一个身子纤细的身影走到伯爵的烛台旁,手里端着一只银质酒杯,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伯爵托起酒杯,将它放到桌上,并挥手示意那身影离开,但那人仍杵在伯爵身旁没有转身。

“怎么了,玉?”伯爵用些许不高兴的语气问,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调教仆人身上。

“主人,您…您没事吧?”名叫玉的女孩颤颤巍巍细声问道。

这一关心似乎并没有让伯爵变得高兴,反而脸色更加冷峻。

“玉,你还记得当初我是如何教导你的吗?”伯爵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你首要遵从的就是我的命令,之后才能是其他事,但刚才你没有执行我的指令,让我对你非常失望。”

“可…可您受伤了…”

“是的,但这并不是你违抗我意愿的理由,我知道如何解决,也知道安排你们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明白吗?好了,我希望下次不会再有此事发生,你下去吧。”

“好的,主人。”玉不敢再说一句话,简短的几句训话让她湿润的眼眶中充满了委屈之色。

但当她躬身,准备离开那刻,伯爵又把她叫住了。

“等一下。”伯爵看着地上的两滴泪光,心中突然溢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这种情绪如同在寒冷刺骨的冰面上钻出的一缕草苗,突兀至极。

“还有什么吩咐,主人?”

“你的家人…”伯爵语气停顿了下,似乎迟疑了会,他还并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不,是你的妹妹,她…还好吗?”

“回主人,她很好,这多亏了您的帮助,您的恩情我们一直铭记在心。”玉对着伯爵深深鞠躬道。

“嗯,走吧。”

“是。”

“砰。”门再次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伯爵和他的影子。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托起那送进来的银杯,借着烛光,盯着里面的暗红色液体,是在焦虑,还是在密谋,谁也不知道。

“快出来吧,你还要看多久的戏才满意?”伯爵突然开口。

“啪嗒,啪嗒…”特殊机械的碰撞如同走动的钟表声,在整个密室中回荡,老旧的木板吱吱呀呀地怪叫,一张金属面孔从阴影中浮现。

“不,我只是不想打扰一名优秀表演者的思忖。”金属面具下,沉闷的声线让人更感压抑。

“你觉得我在表演什么?”伯爵平静地问他。

“在表演人性。”带面具的男人说道,“这是最难掌握,也是最难让人猜透的表演。”

“真有趣,一个只知道拿杀人取乐的家伙竟然懂什么是人性?”伯爵讥讽地反问。

“当然,你训斥仆从,是为了保证她们的服从性,你关心仆从,是为了让她们对你更加忠心。”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都是在刻意的伪装?”

“不是吗?难道伯爵您动了真情实感?”面具男伸手指了指银杯,“真就如此的话,我很难相信那些孩子不是你的血奴?”

“她们的确是,”伯爵承认,将酒杯里的暗红液体倒入了自己口中,嘴唇边溢出的部分用手绢擦去,他感觉这一回的饮膳并不那么鲜美,却有些苦涩。

“咳咳…”伯爵无力地咳嗽了两声,心念道,“那只该死的狐狸,竟把我伤得那么重。”

“怎么了,伯爵,那只妖狐把您的魂魄吃掉了吗?”面具男见状说道。

“我将你放出来可不是为了诅咒我的,该你说说神器的下落了吧,烬?”伯爵正色。

“可真抱歉,我并知晓那个赌徒拿着神器去哪了。”

“那你和他交手时有什么发现吗?”

“有,而且不可思议,我在暗处,本瞄准了他的脑袋,扣下扳机,子弹却在他身上弹开了,我想,他身上有类似屏障一样的东西存在。”

“魔法屏障吗?看来崔斯特这个投机者已经觊觎很久了,我们只不过是恰巧碰上罢了。”

“那我们精彩的演出是该无奈取消了吗?”烬说道。

“相反,你马上将会得到一次绝好的表演机会。”

“乐意之至。”烬俯身退回了黑暗中。

………

视线转至北部丛林,一处破旧的庙宇中,莉莉娅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地躺在床上,因为此时此刻,她醒来发现自己正在阿狸身下,被按住了双肩,两人的身体快要触碰到一起,眸子中也竟是阿狸那美好的面容和肉嫩的嘴唇……

“阿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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