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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曜归元

神农族成为岚州百族之首,除却数百年前出了一位天下共主——炎帝姜烈山,还有一个原因是草药。当年炎帝晚年时曾三次行走大荒,尝遍百草。后来他呕心沥血立书成说,煌煌一部《药典》,收尽天下奇花异草。炎帝仙逝,榆罔继任族长。他凭借《药典》,栽花培草,短短几年间,在神农族的所拥有的土地上愣是开垦出了一片辽阔的药圃,其面积之大,其所拥有药草种类数量之多堪称史无前例。又经过几任族长的继承及发展,到了现任族长姜魁时,神农族已成了药家圣地,所种植的草药远销各州各族,俨然成了神农族的聚宝盆。

而这一点,在这顿晚膳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八荤八素三汤,无一不是药膳,且色香俱全,堪称绝味。吴煜之爷孙还好些,反观迟疯子二位:一个是流浪在外好酒贪吃的老家伙,一个深居大泽粗粮淡饭的小家伙,却已化身饕餮,狼吞虎咽,毫无吃相可言。就连侍奉一侧的丫鬟的都忍不住遮嘴轻笑。

一顿酒足饭饱,一番趁兴畅谈之后,众人便散去了。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荆若木便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隔壁房间。刚欲开口,隐隐听见几声鼾声,荆若木心里苦笑了声:看来迟伯睡熟了,明天再来吧。便转身往回走去,走了几步,便听见后面传来了迟疯子的声音:荆小子,既然来了,为何不敲门?

荆若木惊喜的回头望去,只见窗户已被打开,迟疯子翘着腿倚坐在窗沿上。迟疯子摘下酒葫芦,饮了几大口,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是在担心父母吗?”

荆若木答道:“嗯嗯,确实担心,不过有迟伯相助,我还是相信能把他们救回来的。”

“那是自然,老头我从不说大话,等吴老鬼那边有了消息,我们就即刻动身,救你父母。”迟疯子回道。

“嗯嗯,谢过迟伯了,不过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他事。”

“哦,那还买什么关子呢,快些说来吧。”

当下荆若木便将今日下午的经过大致和迟疯子讲述了下。听罢荆若木的讲述,迟疯子哈哈大笑起来,笑道:“英雄救美不成反被小姑娘搭救,哈哈,荆小子你确实该好好修炼下了。”

听着迟疯子的笑声,荆若木双颊一红,道:“迟伯你还笑,我和您一块来的帅府,我功力差点不要紧,可就怕坏了您三侠的名声。”

迟疯子笑声一顿,旋即跳下窗户道:“说的也是,也好,之前便答应教你一套功法,今日索性就传授给你了。”

听闻迟疯子要传授功法,荆若木喜上心头,连忙道:“多谢迟伯!”

二人走出院子,穿过几道连廊来到了后花园内,捡了块敞亮地,面对面盘腿坐下。迟疯子瞑目稳坐,缓缓说道:“此法名曰,七曜归元。天有七曜,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荧惑,镇星。七曜萦绕不止,岁月不休,何以为之?自成阵法,纳精华,吞灵气,不断不绝。反观人体自身,五脏俱有,六腑齐全,周身三十六处大穴上应天数。如此观之,照七曜阵法御灵气奔走体内,阴阳转化之间,呼吸吐纳之时,自可使修炼精进。”

荆若木闭目细听,面上不惊,心中却是波澜早起,观看星象便可自创功法,且玄妙之极。三侠之号,果然名不虚传。

迟疯子继续说道:“然而人体内经络繁杂冗乱,脏腑属性不一,想要从中探寻出能够符合七曜阵法的经脉脏腑确属难事。我也是侥幸之中偶然寻得,下面且听我细细道来。自灵气吞纳入体,需经过一出生便存于体内的那口先天真炁同化之下方才能转化为体内的真气。而七曜归元法的独特之处,便是在将同化灵气成真气的过程巧妙的融合在了七曜阵法的走势之中。经脉腑脏,各属阴阳;先天真炁,绵绵悠长;吞纳夺灵,造化无常。”

“吞纳夺灵,造化无常。”荆若木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天地灵气入体,将其会于手太阴肺经,继而入肺部。自肺部清垢除秽后,转入手阳明大肠经……最终真气沉于丹田,积蓄凝实。”

迟疯子将七曜归元法的真气运行路线向荆若木详细的说来一便,缓缓睁开双目,说道:“荆小子,看好了!”说罢,左手捏决,袖口衣衫被外溢的真气鼓荡的猎猎作响。因为距离迟疯子较近,荆若木明显感觉到四周的天地灵气向着迟疯子骤聚,愈积愈多,逐渐黏稠。这时迟疯子低喝一声,四周灵气倒灌入体,仿佛大河决堤,气势极大。继而天地灵气按着运行路线,在体内奔走流转,最后化为真气沉入丹田。演练了一遍,迟疯子长吐一口气,收回招式,对着荆若木说道:“我浸淫此法多年,所以运行起来才有这番百川入海的景象。若是你勤加修炼,不出两年便会踏入小诀之境,若想到那大劫之境,可要下十数年苦功。这也是在勤奋的情况下,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是拥有世间最玄妙之功法,到头来也终将一事无成。”

“我记下了,迟伯,日后必将勤奋修炼,不负迟伯苦心传授。”

“这七曜归元大法共计七重。一到七重分别为镇星界、岁星门、辰星天、荧惑境、太白识、太阴命、太阳令。若是你悟性高,今晚完全可以达到第一重镇星界。”

荆若木眼中闪过异彩,使劲的点了点头。

迟疯子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说道:“那老头我回去睡大觉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荆若木道:“迟伯慢走。”

迟疯子站起身子,看了眼盘坐在地,正瞑目苦思的荆若木,轻轻一笑,身影一动便掠进了黑暗中。

半炷香的时间悄然飘过,荆若木猛然睁开眼,双手捏决,开始吞纳。口诀略有晦涩,初始时,纳入一口灵气在体内运转时也微微滞纳。不过运行一周后,荆若木惊讶的发现当初姑姑授予自己的纳灵入体之法竟与七曜归元大法有着相通之处,主要的脉络相差无几,只不过没有七曜归元大法的玄奥和精深。感觉就像是被简化过的七曜归元大法,其功效也打了折扣。收回心中的惊讶,荆若木再提起一口气来继续修炼。

又是一个时辰而过,荆若木依旧盘坐不动,潜心修炼。只不过此时望去,荆若木一吸一吐之间,周围天地灵气随之波动,渐渐汇集,虽无迟疯子那般百川入海的浩大声势,但对一位初学者来说却是难得。短短时间之内,已有如此效果,不知迟疯子见了是否会吃一惊。不过荆若木心中却明白,这可不是因为他天资聪颖,只是对着七曜归元大法的大致运行早已在多年前就已烂熟于心。虽然七曜归元大法更加晦涩难懂,但荆若木多年来修炼所打下的基础,使他在修炼七曜归元大法时如鱼得水,进步奇快。

最后一口真气归入丹田,荆若木缓缓睁开双目,感受了一下比昨天更为充盈的丹田,满意的笑了下便起身回到了客房。

翌日清晨,帅府大堂内,吴煜之将一桃木盘递到了姒云薇手中。桃木盘上放着七颗狐灵果,青红透紫,犹沾雨露,想必是刚刚采摘下的。姒云薇欣喜的看了眼狐灵果,向着吴煜之躬身道:“薇儿多谢吴帅,等祭典事了,必来亲自答谢。”

“郡主言过了,不为其他,老夫敬佩禹帝,他孙女有事相求,我怎能推辞?”吴煜之连忙摆手让她起身。

“既然狐灵果已经拿到,加之近来族中事多,薇儿就不再叨扰吴帅了,即刻启程,赶回幽州。”

“本想多留郡主几日,转念一想,三年之期已近,想必贵族事冗物杂,且郡主远在岚州,族内必定挂念,所以也不便强留郡主了。”

姒云薇欠身道:“多谢吴帅美意,吴帅保重,薇儿告辞。”

“郡主保重,方才昌都城来了位特使,正在后堂等候,恕不远送了。”

姒云薇轻轻颔首,再一躬身便转身走出了大堂,而吴煜之也不多做停留,匆匆走进了后堂。

却说姒云薇走出大堂,迎面正遇见荆若木,吴晟二人走来。俩人时而耳语一番,时而哈哈大笑。吴晟从小随爷爷长大,过着军旅生活,性格也随那些士兵大汉一样豪迈爽快。二人虽只相识一天,不过性情倒是相仿,荆若木也本是开朗活泼的少年,只是突遇变故才使得他几日来心情压抑,不过这压抑之感好像在遇到吴晟之后稍稍缓解了。

二人也注意到了姒云薇,吴晟上前打了声招呼,荆若木更是惊喜,笑道:“薇儿这是要去哪里?”

“少帅,荆少侠好,我马上就离开帅府来专程和大帅告别。”

“薇儿,你要走吗?去哪?”听闻姒云薇要离开帅府,荆若木心中微微一沉连忙问道。

“出来许久了,想必族中也十分挂念,尚且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不在此多做耽搁了。”姒云薇望着荆若木柔声说道。

“这,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有缘自会相见的,少帅,荆少侠,告辞了。”姒云薇轻轻一笑,转身向着府外走去。

“郡主一路顺风。”吴晟报之一笑,道。

荆若木默默伫立原地,望着姒云薇渐行渐远。“嘿,木头,别瞅了,走了走了。”也不待荆若木回应,吴晟大手一拉,拽着荆若木向着大堂走去。再回头望了一眼,荆若木略有失望的跟上了吴晟。

方入大堂,恰好吴煜之和另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从后堂走出,吴煜之向着吴晟招招手道:“这位是药堂的副堂主朱涣,快来拜见一下。”

吴晟听闻便上前恭敬一拜,道:“祝融军少帅吴晟见过朱副堂主。”

“这便是吴琅的儿子吗?倒是有几分像,看来天不亡你吴家呀,吴帅。”朱涣瞟了眼吴晟,神色傲慢的说道。当年神农与燧人为争夺九嶷山方圆千里的土地曾进行过一次大战,而吴琅也是在那场战役中为族捐躯,那时他年纪尚幼,失去父亲的痛苦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虽然爷爷对他极是疼爱,但父亲的死始终是他心里难以抹平的伤痛。而这位朱副堂主竟然毫不掩饰的喊出,而且隐隐之间有些笑弄的味道,吴晟当下脸露愠色,正欲发作,却撞上了吴煜之投来的目光便硬按下心头怒火,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涣。

“朱副堂主既然还有事要忙,老夫也不强留了,这边请吧。”吴煜之在后堂之时便对这朱涣的态度略有不满,此番又说出这不着调的话,自然心中不爽,但这脸面还不能撕破,毕竟对方也是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只好委婉的下了道逐客令。

朱涣并不言语,只是颇为不屑的冷哼了声,锦袖一摆,大摇大摆的随着吴煜之走出大堂。见到朱涣走远,吴晟生气的一拍桌子,怒骂道:“我爹还容不得这种鼠辈评头论足!”

“怎么了,小晟?你父亲。。”

“没什么,战死疆场,爷爷说过,这是作为一名祝融军战士最高的殊荣。”吴晟打断道。

“哦”荆若木也不知该安慰什么,只是应和一声,心里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吴煜之回到了大堂内,轻轻拍了下吴晟肩膀,淡淡道:“晟儿,勿须生气,你父亲是神农族的英雄,你应该为此骄傲。”

“是,晟儿明白,不过那朱涣不过是小小副堂主,还是当年朱襄族之人,更何况您还是他长辈,他何德何能在帅府摆臭架子!”

“住口!朱襄族百年前已融入神农族,既是神农族人,便不问宗源,以后此类的话休要再说!”

“是,晟儿记下了,可他那傲慢无礼的样子,就该被教训一番!”

“近些年来,战事休止,掌管我族各大药圃药堂发展迅猛,前些年还组建了军队,隐隐之中已是族内最强的力量,药堂内更有些人飞扬跋扈。族长也在想办法牵制下,想必下一步会有些举措吧。”

“恩,这帮人就是欠管教。对了,爷爷,这家伙来帅府作甚?”

“是为了祭祖大典的事。”

“祭祖大典?那不是还有段时间吗?”

“还记得初春时候的那一场寒潮吗?由西北而来,席卷大荒,族内的多处药圃损失严重,好在补救及时,渐渐恢复。因此各长老联名上书族长请求在药圃得以好转之际提前召开祭祖大典,以谢祖先庇佑之恩。”吴煜之说道,“三日之后,我们就动身,前往昌都。”

“是,爷爷。”吴晟答道。

“还有一事,昨日派出打听的探子今早上也回来了。”吴煜之望着荆若木说道。

听到这句话,荆若木不禁心头一紧,问道:“可有消息,大帅?”

“明显的军队行军倒是没有,不过却有大量的人群迁移,据说是因寒潮从西荒逃难而来,初始时足足有数万之众,可后来却锐减到不足万数。如果说是难民到了富庶之地便四散开来倒也能说得通。其他的消息却没有多大价值了。”吴煜之将探子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出。

“不知那些难民曾出现在哪?”荆若木终于打听到了点蛛丝马迹,虽然略有牵强,但也比没有的强。

“元州泰戏山。”吴煜之说道。

“泰戏山吗?”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原来是迟疯子,斜倚在门外的圆柱上,说道,“难民会逃命到那儿去吗?看来这里面还有文章。走,荆小子,去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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