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大廉提斧冲上前来,穷奇血口大开,再次扑过去。眼看两人就要再次纠缠起来,一道嘹亮却又带着酥麻之意的笛声响起。
正是荆若木和凌清儿赶来,凌清儿横笛吹奏起摄魂锁魄曲。听闻曲子响起,众人只觉胸闷口干,耳痒难耐。受影响最大却是穷奇,只见它眼神有些涣散,腥臭的涎水顺着獠牙滴下,硕大的头颅摇晃不停,四爪在地上刨出道道深痕,仰天嘶吼,显然是痛苦至极。
凌清儿把玉笛的手微微颤抖,额上也流下几行汗滴,显然穷奇这等强悍的凶兽不是凌清儿这个修为能控制得了的。
“你没事吧,清儿。”荆若木问道,“你再坚持一会,我会会那只穷奇!”
荆若木刚说完,突闻穷奇前爪重重的拍在地面上,碎石四溅,引颈向天,暴吼一声。吼声震动天地,凌清儿脸色煞白,“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清儿!”荆若木、吴晟见状立马赶上前来,将凌清儿扶住。
“孽障!”张中容长臂一挥,金蚕玄弓举在左手中,右手虚握,当空划过,一道气箭凝出形来。
正欲射去,穷奇大翼一扇,奔着谷外急速飞去。“不要再演戏了!”赢大廉怒道,“你与神农族吴煜之一块密谋杀害两族族长,然后进一步染指大荒!可惜吴煜之诡计没有得逞,反成了阶下囚,他的孙子就来投奔你了!这妖女就是你请来的司幽族之人,以御兽之术操控穷奇,故意引父亲前去追寻,然后你们再联手将其杀害!”
“血口喷人!”吴晟霍然站起,怒道,“我敬你是嬴族长之子,有几分侠义之心,没想到却是如此颠倒黑白的人!”
“混账!”赢大廉已近癫狂,眼里蒙上一层血红,拳头攥的咯咯只响。想赢大廉吴晟都是性情中人,这一句话刚说完,两人就打斗起来。
焚天噬焰诀连连催动,紫阳火刃横扫而过。只是赢大廉修为早已是大劫境第一重的小还丹之境,而吴晟不过小诀境。起初漫天火焰舞动,声势极大,不过转眼间,盘龙斧大开大合下,火焰被撕裂打散。
“一刀斩炎!”吴晟高举紫阳火刃,猛然劈下。
“开山裂地!”赢大廉反手握斧,向上砍去。
“嘭!”离着近些的石壁纷纷掉落下碎石。两相一碰,吴晟不支,向后摔去。张川杨离着近一点,立马上前将吴晟扶住,道:“大廉哥,快住手!这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的!说不定是有奸人从中挑拨!”
话音刚落,却听见后方响起喊杀声,以及刀剑相碰的金属撞击之声响起。却见后方混乱不堪,是另一支部队杀了进来,与仅存的青鸾军激战在了一起。
“听张少公子的意思,老夫就是那奸人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后方闪出,稳稳落在地面上,青衫鼓舞,白发飘动。来者不是他人,正是火凤军统帅晏龙。
“老三?”张中容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晏龙冷哼一声,脸色转为愤怒,道,“你这老贼!身居大长老之位,统领青鸾大军,竟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枉族长对你的一番信任,枉我对你的一番敬重,更枉百姓对你的一片爱戴!”
“晏老三,你信口胡说什么!”张中容脸色越发苍白,心头也添上了几分愤怒,喊道,“连你也不相信我的清白!”
“哼!”晏龙冷笑一声,道,“你这老贼!不到黄河不死心!毕方神鸟衔族长血书飞至扶黎城中,这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荆若木立即问道:“晏大帅信中说的可是族长被困戎州,要我们去搭救,怎么又在这谷中设伏?”
“小畜生!”晏龙冷声道,“老夫原先敬你们是英雄少年,没想到竟是那老东西的同伙!那封信是假的,为的就是把你们骗来,然后一网打尽,为族长报仇!”
凌清儿望着晏龙因发怒而扭曲的脸庞,想到之前的一脸和蔼笑容,这心中生出一股厌恶,对着荆若木小声道:“这老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估计不是被奸人挑拨,倒是自己像是奸人。”
“我倒是希望他和嬴少主都是被奸人挑拨了,那这样我们还有回转的余地。”荆若木盯着不远处的晏龙,轻声道,“只是感觉这晏大帅,并不是第一次碰见时的那般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正在荆若木凌清儿二人耳语时,张中容长吐一口气,脸色再次恢复平静,就连当初因解救嬴伯益的焦急也烟消云散了,是那种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只是在他那浑浊的眼神中,有着丝丝的苍凉与悲壮。他缓缓说道:“愿听少主与晏大帅详述。”
“好,让你死个明白!”赢大廉从怀中取出一件血迹斑斑的长衫,举在空中,道,“这件长衫正是父亲失踪那日所穿衣件,上有血字,噬指书成,正是父亲的字迹。血书中道:杀人者,张中容。歹人御穷奇,逆贼设埋伏。上天怜我,坠崖不亡,仅存气力,书成此信,传回族中,报的大仇!”
“仅凭这件长衫就要认老夫的罪了吗?”张中容冷道。
“族长的坐骑毕方神鸟,小腹受伤,被豁出一个大血洞,和你的气箭所致伤口如初一辙!还有刚才穷奇前来助阵。难道这三件还不够定你的罪吗?”晏龙高声喊道。
“你!”张川杨平素腼腆,不喜与人争斗,但这般情下,他也是忍无可忍了,指着晏龙怒道,“你这个老鬼!爷爷与你数十年好友,多次救你于乱军中,你本应为其辩护,却在这栽赃陷害!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要早知道张大帅是如此之人,老夫宁愿战死沙场!”晏龙眼光转寒,道,“也不愿让他搭救!”
“你??”在这言辞争辩上,张川杨怎是晏龙的对手。
“杨儿,罢了。”张中容挥挥手,面容愈发苍老,说道,“少主,我张中容年轻时随大哥征战无数,后统御青鸾军,坐镇一方,不敢谈有何功勋,只求一次机会,给老夫一定时限,老夫定能抓出幕后黑手!”
见张中容立在当场,身形有些佝偻,仿佛瞬间老了许多,又念起自己儿时,张中容也是疼爱有加,多番指导修炼,嬴大廉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起初他也不敢相信深受父亲信任和敬重的大长老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是这件长衫铁证如山,他该怎么办才好。
“笑话!贼喊捉贼,你不就是那幕后黑手吗?”晏龙怒道,“族长对你来说是君是友,谋杀君主,是为不忠;欺骗好友,是为不义;置东夷族百姓于危急中,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当即刻千刀万剐,绝不姑息!”
张中容冷眼瞥了一下晏龙,昔日共赴沙场的生死之情已没有了,只剩下冷漠。晏龙被盯了一眼,心中寒意陡生。接而张中容转过身来,淡淡的望着赢大廉,好似等待他下决定。
“少主!不可犹豫!我们一块动手杀了这老贼!”晏龙焦急的喊道,“少主,动手啊!迟则生变!”
“你好像好着急啊,晏大帅!”吴晟轻蔑的说了一句。
“都给我住口!”赢大廉咆哮一声,强压下心头愤怒,向张中容道,“告诉我父亲坠的是那个山崖,我可以放过你玄夷之人,要不然东夷九支,少一支也无伤大雅。”
张中容闭上眼睛,长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道:“少主,老夫不知。”
“好!很好!”赢大廉不怒反笑,真气肆虐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