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五人继续北上。吴晟三人去青州东夷族找大长老张中容,而敖沧澜父女俩要前往玄州。正好有段同行路程,所以五人便结伴共行。
“这自在神兵真是个好东西!”凌清儿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
“还真是威力不俗!一颗铜珠就把敬仓的戟法给破去了。”荆若木木附和道。
“上次破掉那家伙的巨蟒,可不完全是凭借自在神兵的威力!”凌清儿细眉上扬,继续道:“要知道蛇打七寸,铜珠命中的正是那条巨蟒的七寸之处,这才有了那一击致命的效果。”
“哈哈,清儿真是聪明!”荆若木赞道。
“那是自然,本姑娘对这天下百兽哪个不如数家珍!什么习性,有什么弱点,闭着眼睛就能说出来!”凌清儿说道,“还有蒲老头给的这玩意,不但能弹铜珠,还有飞爪,银针等等,可好玩了!”
“清儿姐姐真厉害!”铃铛说道,“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变得这么厉害,那么爹爹就不用害怕我遇到危险了。”
“铃铛是龙皇一脉,贵为万兽之灵,想必日后修行起来一日千里,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大荒上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吴晟说道。
“这、、”吴晟这样说来,铃铛应该挺开心才对,只是当吴晟说完后,铃铛却低下了头,眼神略有暗淡,欲言又止,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凌清儿早已瞧见,心中透亮,便立马打断道:“走了大半日了,已近午时,正好前面有片林子,我们去歇息一下吧。”
“好!”众人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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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幽静,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恰有条小溪从林里穿过,溪水清澈,潺潺流动。铃铛和凌清儿都是女孩子,爱美都是天性,这不刚休息了没一会,两人便来到溪边。佳人临溪顾盼,青丝荡尽尘埃。干干净净的擦洗了一下,凌清儿望见铃铛那及腰长发不禁心血来潮,非要拉住她,好好的梳编一下。
吴晟背倚大树,难得一日无事,伸了个懒腰,正欲小憩一会,眼角却不经意间瞥到溪边的两位女孩。准确的说是一下子被铃铛吸引住了,只见她坐在溪边青石上,如瀑青丝漫卷而来,犹带水滴儿。美目流盼,酒窝深凹,可爱至极,没有凌清儿那般凹凸有致的身材,却别有一番令样的感觉。就好像邻家的小妹,惹人怜爱。
“喂!看呆了,是不是喜欢上人家铃铛了!”荆若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吴晟身后,正一脸坏笑的望着他。
“去去,别胡说!”吴晟连忙反驳,脸上却有点发红,看来被撞见这样直勾勾的瞅着小姑娘,就连吴晟这样随军征战多年,性格豪爽的人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和芷儿青梅竹马,我怎么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呢!”吴晟又说道。
“也许吧!”荆若木说道,“对了,小晟,你想不想和敖大侠过两招?”
“想啊!当然想啊!”吴晟听闻,立马站起身来,一脸激动的说道,“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但也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过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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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两位少侠,既然你们执意要如此,那敖某人便陪你们过几招吧。”敖沧澜爽快答应下,身形一动,便掠至一片空旷地方。
“敖大侠,得罪了!”吴晟率先踏出一步,真气外溢而出,又迅速燃成火焰。又见吴晟右手一攥,火焰汇聚而来,眨眼间,紫阳火刃锵然出鞘!
感觉到四周温度的提升,还夹杂着一股凶煞之威,敖沧澜微微颔首,脱口赞道:“好一招聚火成刃!敖某人不善弄火,但自创一招聚气成兵还请二位过目!水柔刀!”敖沧澜右手一挥,汪洋似海的真气迸发而出,但却没有四散外溢一丝一毫,全被精确地操控在右手之上。真气不断凝聚,旋即丈余长的气刀成形。水柔刀好似从小臂上生长出来一样,锋利无比。刀势极其隐晦,远不如吴晟的紫阳火刃那般的霸道凌冽。
“好刀法!”荆若木看的心痒,轻拍胸口的乾坤袋,随即鲲刀出现在手中。荆若木向着吴晟点点头,二人迅速散开,一前一后向着敖沧澜袭去。自从上次合力激斗敬仓后,荆若木与吴晟之间也产生了一丝默契。刚才荆若木点头示意,吴晟立刻心领神会。对付敖大侠这样的绝世高手,只能智斗不能硬拼。
当下二人兵分两路,前后夹击,想打敖沧澜个措手不及。敖沧澜虽双目失明,但这双耳听风的本领却是出神入化,再加上敖沧澜九转还丹的修为,感官融于天地,天地灵气的波动也能敏锐的捕捉到。当下敖沧澜右手翻转,水柔刀抡了个圈。刀光如水,袭向四周。
荆若木见刀光缓慢波动,明明尚还有段距离,但下一刻刀光却出现在前方半尺左右。荆若木心头一惊连忙提起鲲刀挡在身前。刀光落在鲲刀上,“嘭”的一声,刀光消散于无形,但荆若木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连退数步,荆若木猛地将鲲刀插入地中,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才堪堪停住。荆若木手臂颤抖,胸口气郁。鲲刀放出低沉的闷响声,险些抓不住。
再看吴晟也是被这一招打的措手不及,但他胜在比荆若木更有对敌经验。见状,紫阳火刃向上挑去,方一触及,便立马借力回撩,奋起凶威劈向刀光,而刀光看似却是软绵无力,任凭火刃劈中,竟有崩散的趋势。
但吴晟不管再怎么用力,紫阳火刃无法寸进丝毫。突然,吴晟手臂颤抖起来,瞳孔猛然收缩,“嘭”,刀光散开,紫阳火刃也随之崩溃,化成飘舞的火焰也被散开的刀光荡净。
紫阳火刃被刀光击碎,吴晟脚下不稳,“噔噔”后退了数步,方才立住身子。
荆若木和吴晟睁大双眼望着立在原地不动的敖沧澜。只一招便逼退俩人,而且敖沧澜肯定未出全力,要不然就不仅仅是逼退这么简单了。一想到这儿,荆若木二人心中不免惊恐:若是药堂那边派来的追兵有敖大侠这样的修为,估计他们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荆若木收回心中惊讶,默默运起真气,这个时候任何花招都是多余的,倒不如使出最强招,看看能把敖沧澜逼得何种地步!一念至此,荆若木眼中精芒闪过,抡起鲲刀,向前刺去。
敖沧澜感到左侧轻微的风声划起,水柔刀稍稍偏转,刀身光芒流动。突然敖沧澜眉头一皱,像是锁定住了来袭的荆若木,接而水柔刀贴地掠过,向着左侧隔空劈去。
劈出去的刀光如同波浪一般在空中荡开,荆若木已知这刀光威力不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下,荆若木横刀在胸前,真气散出,护住周身,便硬冲上前。
刀光看着很远,却眨眼便到身边,轻柔的撞上鲲刀。刀光柔和,但蕴含的威力却是相当惊。荆若木只觉喉咙一甜、鼻间一腥,一丝鲜血便从嘴角上流下。原来这水柔刀刀光将真气深隐其中,看似柔和,一旦碰撞就把真气传出。而凭敖沧澜的磅礴真气所产生的狂暴内劲足以将修为尚浅的人脏腑捣碎。
而荆若木凭借上一次交手,已经能猜到这一点,故而刚才硬碰之时,早已调动丹田内真气护在胸膛处,因此刀光并未对荆若木脏腑造成严重伤害。但是真气产生的那股大力却令荆若木身子站立不稳,欲要向后退去。
正是这时,荆若木双脚猛踏入地面三寸深,脚跟立稳,却任由身子向后倾去。眼看要摔到地面上了,荆若木突然翻转身子,脸朝地面,右手握紧鲲刀插入地面,止住身子下落,左手运起真气向着地面狠狠拍下去。这一掌气力不小,一掌下去,地面上露出了几道裂痕。借这一掌的反弹之力,荆若木身子向上立起。这几招动作说起来略显繁冗,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此时荆若木身子立起,背对着敖沧澜。刚才受到刀光撞击的余力尚未消尽,再借上这股力,使得荆若木脚轻推地面后便能弹起一尺之高。荆若木在空中稳住身形,运起御风术,脚底生风,背对着敖沧澜闪掠而去。御风之术加上水柔刀刀光蕴含的内劲,荆若木闪掠速度之快堪称迅如疾电。几息之间,荆若木已掠至敖沧澜两尺之外。敖沧澜会心一笑,显然对荆若木这一招倒是颇为赞赏。
好不容易近上身来,荆若木抓住机会,在空中急转过身子,鲲刀划过奇妙的弧度,从下方向上挑起。
“第三式,大鲲出海!”
鲲刀宛若北冥大鲲从海中探出头来,挟着一股刚猛巨力扫向敖沧澜。
敖沧澜对这招式显出的不俗威力倒是略有吃惊,不过他毕竟是驰骋大荒的三侠之一。只见他左手抬起,刹那间真气爆出,气刀瞬间成形。
“沧浪刀!”这沧浪刀刚猛无比,凝成之时,一股无上霸道之威外漏无遗!
敖沧澜左手挥动劈向鲲刀。两刀一碰,“嘭!”真气爆裂开来。真气带起周遭尘土草屑纷纷扬起。
又听“啊”一声,只见荆若木从尘土弥漫中翻腾出来,鲲刀在手中连连颤抖。双脚落地,一时也站不稳,向后倾去。
“好生厉害!”吴晟见荆若木败退,心中惊叹,体内真气不由自主的奔腾起来,手中紫阳火刃更盛。
荆若木把刀后插入地面,堪堪稳住身子,呼出几口浊气,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微风吹过,尘埃落定、草屑止飞,只见敖沧澜定立当场,衣袂鼓荡,白发飘飘。左手水柔刀,真气内敛,碧光闪烁,恰似一潭江南春水;右手沧浪刀,光芒吐卷,霸道凶威,宛若百丈东海巨浪。一柔一刚,难融一体,却在转化之间,生生不息。
吴晟见如此情景,心中惊骇万分,不过也随之释然:位列大荒三侠,岂能徒有虚名!把心一狠,吴晟喊道:“明知不是大侠对手,但这一招,晚辈定要讨教!”话音方落,吴晟一个箭步掠向前方,紫阳火刃暴涨数丈。
“一刀斩炎!”
吴晟咬紧牙关,挥动紫阳火刃从上劈下。紫阳火刃卷起漫天烈焰,似从天而降的陨火雨。敖沧澜面如古井,不起波澜,稍稍一顿,辨好方向,右手挥动水柔刀轻轻掠过。刀掠之处,一圈圈若有若无的涟漪慢慢荡开。说时迟那时快,紫阳火刃狠狠的劈在了无形涟漪上。
下一刻,没有真气爆裂,没有轰鸣声响,漫天烈焰渐渐泯灭,刀芒如火电却在当空之中消散无形,只有一圈圈真气仿佛水波涟漪一样轻轻荡开。这威力不俗的一刀就像泥牛入海,弥散无影。
吴晟心中更是惊讶万分,这一招能将敬仓打得死活不知,足以可见威力如何。但敖沧澜只是举刀掠过,连一阵刀风都没有送出,便把吴晟的聚力一击给轻易破去。
就在吴晟分神的瞬间,敖沧澜左手抬起,大臂一挥,沧浪刀破空而出,风声似龙吟虎啸,雄浑的真气凝成刀光,赫然劈出。感受到迎面袭来的霸道凌冽,吴晟后退几步,只觉天地间都是晃眼的刀光,自己竟然躲无可躲,下意识的挥起紫阳火刃向前砍去。
“轰!”刀光如若洪水漫卷大地一般扫过整片林子。在交横纵错的刀光中,紫阳火刃的最后一缕火芒飘飘荡荡,继而崩溃。吴晟连退数丈方才稳住身子,举目望去,残叶纷落,枝干横斜,离着较近的几棵腰粗的大树也是被拦腰斩断。
吴晟倒吸了口凉气,心忖道:刚才敖大侠的这一刀一定是将斩向了其他方向,而自己不过是被余波扫到,要不然那几棵树就是自己的下场了。一念至此,寒毛树立,方才觉出自己与敖沧澜的差距果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敖沧澜收回真气,一柔一刚,两把气刀慢慢散去。众人听见凌清儿的惊呼声传来,“铃铛妹妹,敖大侠好厉害!好厉害!”
铃铛微笑不语,任凭凌清儿拽着衣袖惊叫,目光却始终落在吴晟身上,脸色显得颇为紧张,眼中也尽是关切之意,生怕爹爹一不留神伤了他。见吴晟缓缓站稳,想是没有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
“爹爹!”铃铛从一旁碎步跑来,边跑边喊道,“您干嘛有威力这么大的招数啊,吴晟哥哥明明不如您修为高,您还不让着他点!万一伤着怎么办!”
看着脸色紧张的铃铛正憋着通红的脸蛋向着敖大侠抱怨,荆若木不禁莞尔,又恰好撞上凌清儿送来的温柔目光,嘿嘿一笑便不着痕迹的瞄向其他方向。
吴晟瞅见铃铛样子,只当是铃铛误会敖大侠下重手,连忙上前解释道:“铃铛妹妹,我和木头想要和敖大侠过招的,不怪敖大侠!再说敖大侠分寸把握极妙,并没有伤我丝毫!不怪敖大侠的!”这节骨眼,吴晟心中万千话语想要辩解,只是脱口而出不过几句,只得一边连忙摆手一边说道“不怪敖大侠!”
敖沧澜自始至终没说半句话,眉头微皱,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家铃铛也是长成大姑娘了!”说罢,衣袖轻挥,竹竿从袖中甩出。敖沧澜便拄着竹竿缓缓向着林子外走去。
铃铛被爹爹这一番话弄得可是害羞之极,又想起自己刚才从山坡上边跑边喊的着急样子,脸蛋儿竟由红渐紫。倒是难为了吴晟,一头雾水的望着这父女俩,饶是绞尽脑汁也琢磨不透敖大侠刚才那番话的弦外之音。
敖沧澜身影已走出了林间,但他的话却隔空传来,清晰响亮:“非刚非柔,也刚也柔,柔中带刚,刚中带柔。不知是否是前辈在石壁所留字句中的意思啊。”
“石壁嘛。阴阳何处生,生处名阴阳。”荆若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