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鲲刀的来历可大了,小家伙。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鲲鱼也是威震的大荒的凶兽啊,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它的全貌,就像一块小陆地一样,几万里长吧。”蚩尤道。
“啊!这么大的一条鱼!几万里长!”荆若木不禁长大了嘴巴。
“哈哈,铸造这把刀的人岂不是更厉害。”
“铸刀之人是何人?”
“一千五百年前名震天下的大荒第一铁匠,人称百里鬼手。”蚩尤长吐一口气,悠悠道。
“百里鬼手!?那把玄黄剑不也是他铸造的吗?”
“嗯,姬云的佩剑玄黄正是他誉满天下的佳作,不过这把鲲刀却是很少有人知道也是出自他手。因为铸造完这把鲲刀,他便逝世了。我也是在年少遨游天下之际,在玄州境内的天柜山上偶然发现的。百里鬼手在衣衫上记下了铸刀的经过:他曾在鲲鱼腹内生活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每天都去锯同一颗鲲鱼牙齿。耗时半年之久,才锯下六尺之长的牙齿。后百里鬼手携鲲鱼之牙来到了天柜山开始铸刀,又是经过八十一天才得以铸造成功。刀成之际,竟引出了北海极光。极光惊动了久居天柜山的一条雪鳗蛇,百里鬼手被这畜生伏击。虽然百里鬼手最后杀死了这条雪鳗蛇,但蛇毒深入骨髓,最后他也毒发身亡。”
“原来这把鲲刀是由鲲鱼的牙齿锻造的!”荆若木说道,“百里前辈虽然毒发身亡,但这把鲲刀到了前辈手里,也算是大放异彩了,百里前辈泉下有知,定然欣慰。我听姑姑说过,魔神蚩尤,一出鲲刀;天地何惧,乾坤逍遥。”
“哈哈,小家伙,当初若不是东海那条蠢龙相助姬云,我这把鲲刀可不一定输给他的玄黄剑!”蚩尤大笑道,“鲲刀虽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刃,可若没有一套好刀法,也不济于事啊。”
话音刚落,荆若木小腹内猛然鼓起一道真气迅速向四周散开。真气冲撞到巨石上,尘土纷扬,草屑四溅。好一会儿,尘埃落定,荆若木打眼瞧去,却见巨石上赫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一幅幅的图画。
“这是一篇刀法?”荆若木走上前去,摩挲着一行行遒劲有力的大字说道。
“逍遥刀诀。”蚩尤淡淡说道,“十年悟此诀,阴阳本无缺。”
“逍遥刀诀,阴阳无缺。”荆若木喃喃自语道,“这大概就是那句‘无人逍遥’的来由吧。”荆若木静静的伫立在那,望着巨石上,时而看看字谱,时而瞅瞅图画,渐渐入神。
时间悄悄划过,月过中天,长庚西移。终于洞内响起了荆若木吐气之声“呼、、好厉害的刀法,鲲刀本刚猛,刀法却缥缈,前辈果真是神人。”
“哈哈,小家伙,刀诀可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前辈。”
“好,练一式来瞧瞧。”
“好!”荆若木大步上前,握紧刀柄,猛然拔出,真气鼓舞,一股凌冽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出来。脚踏七步,挥刀向天,光影闪烁,真气如刃。远处望去,荆若木承接变化之间,略有滞涩,但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就连蚩尤也心中暗道:是棵好苗子。
荆若木左隔右劈,突然收刀,旋即横刀胸前,倏然横劈而过。真气凝为刀芒劈向巨石,只听“嘭”一声,碎石乱飞,那巨石之上留下了一道两指深的刀痕。
“不错,不错。这才两三时辰而已,能将第一式‘鲲鱼覆海’练成这样就说明小家伙你天资不错。”
“前辈过奖了。”荆若木嘿嘿笑道,连他也没想到第一次施展逍遥刀诀竟有如此威力。
“逍遥刀诀共十式,若等到你练成第十式逍遥鲲鹏游的时候,你就能接触到阴阳之谜了。”蚩尤道。
“一跃鲲化鹏,阴阳之谜。”荆若木喃喃道,“好深奥的样子。”
“不急不急,一开始时候听你说到,要救你父母,怎么,他们去哪了?”蚩尤问道。
“我本是勾庭族人,几天前一晚,有人夜袭村落。村子被毁,父母被捕,下落不明。我随迟伯一起,赶来泰戏山找寻线索,一个叫凌清儿的女孩弄得泰戏山上百兽奔袭,还招惹出了梼杌,迟伯独挡凶兽,我们逃下山,却不想跌落进极渊。糟了,凌清儿还在树上面。”突然记起凌清儿还睡在树上面,荆若木心下一跳,若被她知道了,瞧她那凶巴巴的样子,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当下一转身,匆匆跑出洞外,撸起袖子就爬上了古柏。
费了老鼻子劲,终将凌清儿背下来。不过还好,凌清儿还在昏睡中。荆若木坐在地上喘着大气,道:“她还真能睡,这么久了还不醒来。”
“她不是睡着了,小家伙。看见她右脚脚踝处的划伤来嘛?伤口周围微微发紫,想必是跌落的时候被瑶草叶子划伤,中了瑶草之毒深陷幻觉,才迟迟没醒来。”蚩尤解释道。
“瑶草之毒?前辈您当初跌落的时候,不也是中了这个毒吗?”荆若木道。
“是啊,还真是凑巧,果真是命中注定。走吧,小家伙,这外面不远处就有棘果,取来给她喂下,这毒就可以解了。”蚩尤道。
“我这就去取来。”荆若木也不做耽搁,便走出树洞去取棘果。
“好了,过段时间她自己就醒过来了。”见荆若木给凌清儿喂下棘果果浆后,蚩尤说道。
“这丫头还真不让人省心!”荆若木活动活动手腕,转转脖颈说道。
“哈哈,说不定,你这一跌,也跌出段爱情来!”蚩尤嘿然道。
荆若木先是呆了一会,旋即脸上潮红涌起,道:“前辈言过了,我们这才认识几天而已。”
“哈哈,也许是命中注定!你小子也逃脱不了。”
“对了,还有件小事想请教下前辈。”荆若木未经男女情爱之事,谈起时略有尴尬,便急忙转移了话题。
“哦,说来听听。”蚩尤道。
“恳请前辈传我御风之术,要不然这百丈深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攀爬到头。”荆若木道。
“哈哈,也罢也罢,,就让我这魔神做一次好人吧。”
“多谢前辈。”
翌日清晨,凌清儿醒来,揉揉脑袋,动动胳膊道:“这是哪儿啊?我记得摔下极渊了。”就在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欢呼,凌清儿便起身走出山洞,恰好撞见荆若木从一旁的石壁上飞跃起来,足尖凭空虚点,身子再次拔高几尺,好似风托云浮,在空中站住,不过也就维持几个眨眼,便落了下来。
荆若木瞧见了凌清儿,上前道:“你醒了,看我这御风术怎么样,一会儿我就背你上去,嘿嘿。”
“哼,神气什么呀,人家都能在空中立住好久时间,你这才一个眨眼就落下来了!”凌清儿一哼鼻子,扭过头去,不屑的说道。
“你、、”荆若木双目一瞪,欲要还击一下。
“哈哈,这女娃子的脾气倒是像极了卓亦弘那老鬼,哈哈!”蚩尤说道。
不知从哪里传来这苍老的声音,着实把凌清儿吓了一跳,正好瞥见荆若木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便壮了壮胆子,喊道:“你是人是鬼?本姑娘可不怕你!卓亦弘老前辈是我司幽族千年前的族长,你是怎么知道?”
“你腰上别着的那杆玉笛,名曰骨玉笛。内是夔牛角骨,外镶浮山灵玉,而你御兽所吹之曲,名为摄魂锁魄曲,分摄和锁二章,从你引得泰戏山兽潮来看,应该是修炼的颇为不错,不过比起卓老鬼来,还差一截了。”
“知道本姑娘厉害就好!你若还不速速现身,再继续装神弄鬼,本姑娘招几只恶虎凶狼来,保证连骨头都不给你剩下!”凌清儿越听越心惊,这神秘的家伙知道的很是详细,不过在气势上不能输给他!
“前辈,您就别和她闹了,一会儿再给吓坏了。”荆若木笑道。
“谁害怕了?我才不会害怕呢!”凌清儿细眉一扬,愤愤说道。
“我叫蚩尤,你那位卓族长也要管我叫声大哥呀,而我还真是一条鬼,一条活了千年的鬼,哈哈”蚩尤说道。
凌清儿后退几步,右手不自觉的抓紧了骨玉笛,略有疑惑的说道:“你胆子还真大,冒充谁不好,敢冒充魔神蚩尤,要是传到九黎族,不把你就地立斩也要关你在仆勾山,至少关一百年!”
“嘿嘿,凌清儿,前辈真是蚩尤,不过只是一道元神了。”说完,荆若木从背上抽出鲲刀,往地上一插,说道:“不知你可曾认识这把鲲刀,当年前辈就是凭着这把刀在逐鹿之野杀得神农大军片甲不留!”
“这、、这”凌清儿望着眼前这把造型古朴,隐隐中蓄着凶威的大刀,细眉微皱,小口轻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荆若木小腹内一道微光亮起,徐徐转出,向着树洞内飘去。“前辈!”荆若木和凌清儿急忙跟上。二人走进树洞,绕过巨石,只见那道微光,已幻化成人形,正在静静地望着寒冰中的姜榆良。
“这个女子是何人?”凌清儿附在荆若木耳边说道。
“嘘!”荆若木食指竖起,示意她安静。凌清儿鼻子一哼,嘴上倒是没说啥,但心里估计又在数落荆若木故作神秘。
“良儿,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一眼了,我最后的心愿已了,这个小家伙还不错。只是当初许你的诺言却永远也实现不了,愿来世还能再跌下深渊,只要再跌到你的怀里就好。天苍地茫,两隔阴阳,来世为你,再披红装。”蚩尤幽叹一声,继续说道,“小家伙,我时辰已到,马上就要消散在这天地间了,希望你可以为我立个碑,埋了这身枯骨,就在良儿右手边吧。另外,这冰火玄灵果积蓄千年之灵气,可不是你这一两日就能炼化的,只是散于你的四肢百骸了,待到你将来法力再有所精进之时,可能还会有所帮助的。小家伙,很高兴你能听我讲了这么久的往事,咱们就此别过了!”说完,那人形光晕突然崩散,化成点点光屑,散落到了寒冰之上,那一刹那间,荧光点点,好不美丽。
荆若木旋即跪在地上,拜道:“前辈授我鲲刀,与我刀法,如同恩师,荆若木在此立誓,三年一祭,以谢大恩。拜送九黎族族长蚩尤!”说罢,重重叩下。
虽仅仅相识一夜,但荆若木对蚩尤已是敬佩不已,授刀习法只是其一,荆若木更加佩服的是蚩尤那种承载天下的胸襟和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如果历史倒流,那场阴谋没有实现,那么现在流传的故事是不是会是另一番光景。可惜没有如果了,就像蚩尤说的,这便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