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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盟约 U11.13

裂谷大桥的战火已在雨中熄灭,但强人心中的怒火却还在熊熊燃烧。

“押他上来!”几名士兵押解雅努斯步入皇宫的殿堂。左六尊右六尊,分列着历代百合国女王的雕像。水晶石的材质洁白而高贵,一抹淡蓝点缀在其中显得万分优雅。而最动人之处,还是所有女王雕像手中都怀抱一女婴,母亲慈眉善目,女婴笑容可掬,象征着美好和希望,也意味着传承。

“看什么看,快走!”士兵用枪柄敲打雅努斯的后背,催促其快走。这十二尊雕像不知已被雅努斯看过多少遍,而此时以另一个身份到此,却生有不同感受。这个国家孕育的美好善念终不会长久,就像今日一般被强权仇恨所取代,唯有自己坚信的道路才能净化世界拯救世人。

“为什么没有拷上手铐和脚链!”迪鲁巴鲁看着哈维惬意地走来,就像是在宫廷散布,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对押解的士兵大声训斥。

“能击败你的人,手铐脚链又有何用。”摄政王拔出腰间利剑,掷于雅努斯脚下,“拔剑与我一战,或者说出一切。”

“我不喜欢说谎,所以很遗憾。”雅努斯手臂一挥,暗影托起利剑送于手中,“我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正合我意,现在就让我处决你。”迪鲁巴鲁力透枪尖,风贯殿堂,吹得侍女们东倒西歪。拜雅努斯所赐,一场没齿难忘的惨败被永远烙印在心头。

“我的身份已不再是你们熟知的哈维,而是作为弃世者的统帅的雅努斯。”雅努斯半枯半荣富于变化的脸映照出奇异的光彩,“哈维不过是引导公主走向重生,指引二位走向荣耀的使者,而真正的我则要拯救世界,拯救世人。”

“使者?拯救?你还敢愚弄我们!”雅努斯的胡言乱语充塞迪鲁巴鲁的胸膛,膨胀得快要炸开。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摄政王怒而起身,“要知道你的愚蠢行径必将导致战火,将帝国的铁蹄引向我的面前!”

“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吗?向帝国复仇,向立于帝国顶点之人复仇。而唯一欠缺的就是足可与帝国匹敌的力量。而这,正是我雅努斯在此的原因。”雅努斯镇定自若,任由摄政王的钢锇爪握住自己的喉咙。透过对方的眼,雅努斯看到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在帝国的安排和授意下,公主一行被送往大桥南部的一座宁静小镇,大树镇。镇里恰巧有间教会分所可安置众人,并在此等待帝国的最终答复。而比她们先行抵达的还有一人,就是受洛亚之托被送到这里医治的泰儿。

“她已脱离危险了吗?”丽丽沐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一幅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奈翠尔已经离开病房,那个叫泰儿的女孩已无大碍,只是要恢复神志还尚需时日。”

“那就好。。。”

这几日虽然平静,却比逃亡更加难熬。百合国已被封锁,无家可归。而帝国的答复迟迟未到,吉凶难测。命运将会把自己指向何方,就如繁星中哪一颗是自己一样得无法预料。

“帝国会把我们怎样?”丽丽沐惴惴不安,若是帝国不肯接受政治避难,自己又该逃往何处,难道要逃回森林去找狼王。

“大概会先到帝都住上一阵子。”弗乐猜想,就算帝国要借机开战,也要花上一段时间备战。毕竟百合国突如其来的变故,帝国事先并不知晓。

“。。。”丽丽沐继续荡着秋千,眼望被山川阻隔的百合国。

“你们在这里。”汇报归来的莱特在门口向丽丽沐二人招手。

此次任务发生太多意外,洛亚和莱特直接被教会召回,而奈翠尔则独自留下照看重伤的泰儿。五日后的此时,两人才匆匆复命而回。

“我想出去走走。”丽丽沐跳下秋千,向莱特走去。

“事情的始末查清了吗?”奈翠尔脱去病房内的白衣,拿起一杯清茶坐下。

“还没,其他各地调查的小组也没有进展。”洛亚卸下爱刀,拿起另一杯,杯中的茶梗晃晃悠悠地竖立在水中,“不过调查异象的工作已经与我们无关。有新的任务下达,就在‘瞭望塔’得知泰儿的存在之后。”

“哦?”奈翠尔很是诧异,瞭望塔竟会对一名受伤女子有如此大的兴趣。

“任务也不明确,就是要我们时刻监视她,查明她的身份。”

“就是说,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奈翠尔的关注点一下就偏离了方向。

“依据公主和弗乐的描述,我猜测那个叫哈维的人才是关键。而泰儿是他的部下,对我们就变得至关重要,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是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奈翠尔对此意兴阑珊,她反倒对面容精致的泰儿本人更有兴趣。照顾她多日,总是能听到她在梦中呼唤姐姐,并狠抓住自己的手不放,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孩。

“‘瞭望塔’已将泰儿列为嫌犯。”

“是吗?不过,我倒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女孩。”

“你的直觉一向很准。”此前洛亚的理性分析已数次败于奈翠尔的直觉之下,恐怕这次也不会例外。

“复杂的事情,你们处理就好。”奈翠尔重又穿上白衣,“哦,对了。记得那匹保护泰儿的马吗?它自己追到这里,现在就在马棚,好像是一路寻着味道找来的。”

“它是狗吗?我去看看。”

“你喜欢它?”

“不是喜欢,只是忠贞的马值得敬重而已。”洛亚一脸严肃推门而出,他心中泛起的喜悦全藏在奈翠尔的笑容里。

清澈的小溪蜿蜒流经小镇,两旁林**郁郁葱葱布满悠闲散步的行人。此时日夜轮换,繁星点亮天空。

“我会是哪一颗呢?”谜一样的星空让丽丽沐联想起自己同样谜一般的命运。

“一定是形状像百合的那颗,或许就在哪!”莱特随手指向璀璨的星河。

“真的呢。”丽丽沐媚笑似星辰,灿烂似月光,只是不晓得那颗百合星是否真得存在。

“弗乐将军说我们可能会去帝都,不晓得那里是怎样的地方,我从没出过远门。”丽丽沐停靠在树下,静静看着莱特,“你之前说的话,我一直都有记得。”莱特愣在原地,他早已不记得曾说过什么,只有那一掌始终让他无法忘怀。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莱特抓耳挠腮的样子让丽丽沐觉得好笑,“只要我记得就好。只是。。。你愿意随我去吗?”丽丽沐期盼的眼中闪烁着群星的光辉,美轮美奂的面容连星河也要感到羞涩。

“不跪吗?”奈翠尔的玩笑话蹦出脑海,让莱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我的请求这么好笑吗?”丽丽沐心碎,似是要落下泪来。

“不,我会去找你的,一定。只是不是现在。”莱特没有忘记身为守望者的职责,待一切结束他愿意跪倒在丽丽沐的面前,就如樱花骑士一般。

“那我们约好。在此之前,我会等你。”丽丽沐回身偷偷擦去泪痕,“我现在要一个人回去,你不要跟来。”

“如果你有危难,我一定会去保护你!”在莱特的送别声中,丽丽沐消失在溪流的尽头。随她一同离去的,还有暗中保护她的十五位樱花骑士。

“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抱憾终身。”弗乐从树后闪出,嘴角带着笑意,仿佛自己当年的青涩回忆就铺展在眼前,“你刚才那番话,能算是教会与百合国公主缔结的正式盟约吗?”

“这。。。我可做不了主。”由感而发的心声被弗乐戏称为了盟约,让莱特好自羞愧。

“青涩的如同树上刚结的苹果,纯情的约定又会谱写怎样的篇章。”一位诗人迎面走来,手中怀抱一本厚重殷实且被锁链捆绑的黑书,“可以哦,盟约我可以做主。”

从百合皇宫议事厅走出二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后者充满敌意怒视前方。

“你仍然反对摄政王与我结盟。”前者回身看向后者。

“三个军长,五千士兵全死于你手。如果是我,即刻送你去断头台。”迪鲁巴鲁对雅努斯毫无信任可言。

“我带你去见个人,或许你会改变看法。”几日里因迪鲁巴鲁百般阻挠,摄政王迟迟未下决心。雅努斯上马头也不回,径直奔出皇宫。迪鲁巴鲁默不做声紧跟在后,心想雅努斯要是胆敢对自己不利,正好趁机将他一枪刺死。二人一路回到雅努斯住所,推开墙壁上一幅哈维自画像,两人沿昏暗曲折的楼梯进到一条宽阔的地下暗道,里面早有一辆备好的马车在此等候。

“大人。”瞐,刺骨和岩鬼三人正守候在旁。雅努斯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跟来。马车载着雅努斯和迪鲁巴鲁二人驶进暗道的深处。

“将军,多年不见。”车门打开,一位杵拐头发倒竖的怪老头正恭候在此。

“是你?”迪鲁巴鲁认得此人,“你竟然还敢出现!”他抓住老头的衣襟将其提起。

“哎呀哎呀,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虽是个残次品,但也为你出了不少力,不是吗?”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迪鲁巴鲁将怪老头抵住墙壁,似乎再稍一用力便会将他枯板的身躯压碎。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老头怪笑道,“我已经为你实现了,她就在那里。”老头向后一指,一罐注满绿色溶液的透明容器里,一个酷似丽丽沐的女人正沉睡其中。

“是你。。。”迪鲁巴鲁睁大双眼,双手用力按压在容器上留下十道深深的刮痕,“真的是你。。。”膝头一软,迪鲁巴鲁跪倒在女人的面前。

除了在场三人,还有一人窥伺到这骇人的一幕。

“原来如此,我只不过是个瓶中诞生的残次品。”金面男菲克望着屋中数不尽的绿色容器和容器中数不尽的自己,面具下的心遁入到了黑暗中。

平常略显沉闷的大树镇,此时突然喧闹起来。一辆酷似南瓜的华贵马车驶进镇中,随行的一万军队连同围观的人群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这场面即使在帝都也算不多见。

“我在此宣读帝国皇帝的诏书:帝国正式接受百合国唯一继承人丽丽沐公主的庇护申请,并与之缔结盟约,助其重返百合国,荣登女王之位,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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