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家
武汉是座有着3000年文化历史底蕴的古城,可这座古城,在现在看来却比以前看上去要年轻上许多:翻新的黄鹤楼,新建的高、地铁和消失的老房子。
那年是05年,8月21日,我初到武汉。
我和我母亲去到了外三环的干爹家里,(因为一些琐事,我和母亲离开了乌鲁木齐,来到了武汉)当时家里是什么样呢?
砖瓦房,连成一大片的砖瓦平房,小村子,无比像小说里的童年般充满神秘感的小村子。一帮人,一大帮子晚饭一过就凑成一圈的小伙伴,一只狗,一只伴随了六年的小土狗。
砖瓦房是红顶,灰墙,木头门组成的。也有的是用一块块的板砖垒好却不粉刷的。一间砖瓦房才不过三四十平,小的只有一二十平。我的家很幸运的是一件三十平和一间四十平的房子。爷爷奶奶住四十平的大房子,我和干爹老妈住三十平的。
我们的小房子被分成了三份,拉开门就是厨房和堂屋,因为堂屋和厨房被凑到了一起,所以通常连堂屋和厨房都分不清,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把堂屋理解为武汉话里的“厨房”。
我那时的卧室里有一个上下床,放寒假和双休时,通常是我睡上铺,堂哥睡下铺。不过,更多的是我和堂哥挤在下铺聊着休息的时候玩什么。或许是叫上几个好友去小村子后面的塘子摸虾子,或许是村后的啤酒场的人工湖去摘荷花和莲蓬,又或者是去村子南面的大野地烤红薯……许多曾出现在教科书里的活动就这样真实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那是07年的暑假,我和我哥叫上了晨仔和肉松(两个在当时住一条街的好友)去野地烤红薯,于是我们四个就一人拎了三块板砖,到野地里码了个小小小小灶,可是当我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谁都没有带红薯……于是,
“喂,没带红薯,怎么办?”
“恩……”堂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去挖呗。”
“在哪儿挖?”晨仔好奇地问。
“那边有菜地!”眼尖的肉松发现了影藏在野地入口一旁的菜地。
于是那片可怜的菜地迎来了一批堪比恶魔的四人组:我看见一部分露在地上的茎叶后就一把抓起,发现不对以后就大咧咧的把那不知名的作物给插回去。堂哥更绝,看见不对以后就随手一甩,至于甩哪儿去了,我们谁也不知道。晨仔肉松则是仔细地观察一番,觉得应该是的就立刻拔出来,发现不对之后,立刻塞回去,还把一旁的土踩平……
在我们毁了三片土地后,肉松才找到了我们渴望的……红薯!
哈,那些做事不顾后果的小年岁,现在想想都有点怀念呢!
在我刚回武汉的第二个星期,隔壁李婆婆家的小土狗就下了一窝狗崽,我看着那些灰的、黑的、棕的,好多毛茸茸的小肉球一般的小狗狗,心里喜欢得紧。上学时出了门肯定会带一根香肠去喂喂小崽崽,放学回家时,哪怕离家还有几步路,我都要先停下来,逗弄一下那些小肉球。
它们在地上向我跑来时,看见的只有它们吃得圆滚滚的身子和四只小爪子。连腿都看不见,倒真的挺像小肉球呢。等它们跑过来,必定先向着我摇摇它们短短的小尾巴,然后再撒娇一般地往我裤脚上蹭蹭,然后叫上几声。尾巴却是摇得越发欢快了,仿佛要摇出一阵风般。
李婆婆见我这么喜欢小狗狗,于是在征得我干爹同意后,把一窝四只小狗狗都送给我了。这让堂哥和肉松等三人各种不爽。于是在他们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甚至是威逼利诱以后,我才依依不舍得给他们一人送了一只小狗狗。
当时我们在追《火影》的动漫。里面的犬冢牙和赤丸是我们共同喜爱的角色,于是,我们四个捣蛋鬼又聚在了一起,把四只小狗狗放到大澡盆里,倒上温水。给它们洗澡,剪指甲,捏跳蚤,把自个儿的狗狗整理得干干净净。
“恩,准备好了。”把澡盆的水倒掉,把狗狗们的毛擦干后,我们四个围在了一起。然后抱着狗狗。《火影》里牙有的时候是把赤丸给放在衣服的胸口里,虽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赤丸是怎么在衣服里站着的,但这并不阻碍我们的幻想。
我们早就在自己的T恤前缝了个大口袋,然后我们把各自的小狗狗放在那胸前的大口袋里,外套拉好拉链,把狗狗的两只小爪爪放在外面,带着狗狗去溜圈儿!哦~还有那木叶的护额和臂章!
哈哈,那些年,我们也追过动漫,也玩过cos。
后来,后来。
后来啊后来……曾经的砖瓦房被一个个摧毁成了一片片碎瓦。一块块碎石。曾经的小村子也消失了,只剩下我家和左边菊梅大妈在这废墟一般的村子上“顽强抗争”。昔日的“四小赤丸”也只剩下这一只伴了我六年的果果。每天上、放学走在这片废墟里,小狗狗就陪着我走完废墟这段路。
没事,我这样告诉自己。没事,过两年新的小高层就会建在这废墟之上,到时候,我们依旧可以亲密无间,依旧可以嬉戏玩乐。
只是“四小赤丸”只剩下了一只,和一窝四只小狗崽。只是,我们四人不能一吃完饭就在门口喊一嗓子就能到齐。只是,曾经的家将建立别人的新房……
我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杯中不知名的茶,只觉得苦涩,台灯的光照亮了我小小的房间。而在这灯光中,似乎有一条路,路边是连成一排的砖瓦房,堂哥、晨仔、肉松三人的衣服里趴着两只小爪爪露出来的小狗。而他们,正向我招手。我的小狗狗也向我奔来,欢快地摇动着尾巴。他们,在等我回家……
是啊,再也回不去的回忆里的家。
——by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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