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认了扬扬这个姐姐，占她便宜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了。盯着扬扬走路的身姿，萌辉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什么邪念。
他再次成了村里的救世主，然而这一次，他又惹来了新的麻烦。
“这个魔兽，我们说什么都不能留下！”
柱子妈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掐腰站在村民最前头，皱着眉毛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沈辉摆摆手说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服就来打我！”
柱子赶紧来扯他妈：“你就少说两句吧……他杀了咱们那么多村民，咱们应该替他们报仇！”
听柱子这么说，村民们竟从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转而义愤填膺起来。
“他是被魔兽的魔力污染啦！”
沈辉想要解释，可没人在听。
姚虎可不管那么多，他大步走上前去，单手伸出掐住柱子的脖子，将他猛地拎了出来，摔在地上。
“你后背的伤好了吗？报仇是吧，来呀？”
他伸手拍打柱子的后背，疼得柱子直叫唤。
柱子妈看不下去，冲上来趴在姚虎的身上，哭喊道：“你要杀我儿子，就先杀了我吧！”
姚虎见她是个老女人，不能下狠手，一时推不掉这位大妈，那些村民见状也要围上来，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
“好啦！”
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大家都安静下来，仔细看去，原来发出这声喊叫的不是别人，正是扬扬的妈妈——桂秀阿姨。
她将鬓发往耳朵根后面别了别，冷静了一下儿说道：“要不是这小伙出来帮忙，我们已经被官兵抓走了！你们还在这儿墨迹，等那伙官兵回来，可没人会再救你们了！”
桂秀阿姨说完，拉住大壮和扬扬的手，望着沈辉说：“沈辉，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沈辉点了点头，转身便往村外走。村民们直愣愣地站着，目送这一家人出了村，之后赶紧回家收拾，准备再一次背井离乡。
“你说这些人都什么人性啊！”
沈辉咒骂道，他和扬扬一家人在牛角山上走着，姚虎则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大壮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没办法呀。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都是活过一天是一天，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就躲得远远的，真到了躲不过的时候，就全凭天意了……”
“坐以待毙！就算是那些官兵会魔法，也不至于一个人就能吓唬住七八个，押着他们全去送死！”
姚虎突然插嘴道：“凡事你都得看两面，懂吗？什么叫送死，当祭品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讨好了神仙，他们才来保护我们。这些祭品，都为我们族群的生存做出了贡献。”
沈辉听他这么说，扭过头来看着他说：“觉悟很高嘛！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夺人性命这种事，难道也有道理可讲？”
“哼。”姚虎不在意沈辉的目光，在道旁掰了个树枝掐在手里甩来甩去，继续说道：“你这个人呐，想什么东西都太理想，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谁叫你什么都忘了，空空的脑子联系不上现实呢？”
“喂，不许你说我弟弟坏话！”
扬扬替沈辉打抱不平，姚虎笑了笑，也不还嘴。
“哎，一个人看问题的眼光啊，还是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当初万物之神说，就决定创造人类了。他可能自己也不清楚，本来这些神在天上呆着挺好的，怎么就跑到地上造人来了呢？”
虽然姚虎有些故弄玄虚，可沈辉还是听得明白：“你是说，人类是神创造的？”
姚虎点了点头，扬扬轻哼一声说道：“这有什么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是神创造了人，人的成长能够吸取天地间的魔力，因此长大后的人，就可以作为祭品，给神提供魔力。”
沈辉惊讶地问：“所以他们才会收集人类作祭品？”
“没错，她说的对。”
姚虎继续说道：“数百年前，这片大陆上只有大地魔力孕育的魔兽。在那之后，神创造了人类，为了保护人类，他们又开始了和魔兽的对抗。”
“呵呵。”沈辉不屑地笑了一声，“为了保护人类？我看是为了保护人类收集来的魔力。”
“那又如何？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互惠互利……”这话像刺一样扎在沈辉的心里，“当你成为祭品的时候，你还会觉得这是互惠互利的吗？”
“哼，所以说，你现在还是贱民的那点儿想法，眼界太低！”
桂秀阿姨听姚虎这么说，开口问道：“小伙子，那你是个什么出身，眼界这么高？”
这句话像戳中了姚虎的要害一般，他本来讲得眉飞色舞，只听到这一句话，便把后面的话都憋了回去。
见他不再言语，沈辉问阿姨道：“阿姨，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他们刚好翻过牛角山，眼前是一大片丘陵，向南眺望能隐约看到一条大河，向东远望则能看到一片高山。
沈大壮伸手向南指去，说道：“往南走有一个山庄，叫天命庄，不小。从那儿再往西南走走，有一个孤狼寨，很大。这两个地方，都可以去。咱们现在连口吃的都没有，去小村庄，只有死路一条。”
桂秀阿姨补充道：“去哪儿都可能被官兵抓去做祭品，不过这两处选择祭品的方式有所不同。孤狼寨在外掠人做奴隶，官府去要人的时候就拿他们充当祭品。天命庄的人靠抓阄，就连庄主本人也会参与，每个人活命的机会都是均等的。”
“就踏马不能不做这个祭品？”
沈辉听他们祭品来祭品去的说着，越想越觉得气恼，似乎人在这个世界随时都会成为物件，成为食品。
“比较起来，还是天命庄的方式公平一些。可是强者，则偏向于选择孤狼寨。”姚虎说。
“你说的没错。”桂秀阿姨叹了口气，“这些年，虽然魔兽的侵袭少了，可天命庄的势力却越来越小。相反，更接近月光岭，更容易接触到魔兽的孤狼寨倒是越做越大。”
“你说人，为什么偏偏要自己给自己分出个三六九等，拿别人的血给自己续命呢？”
沈辉望着远方的丘陵，眼中满是惆怅。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眼界要开阔嘛！人不是自己给自己分出个三六九等，是自己给别人分出个三六九等。”
听姚虎这么说，沈辉冷笑一声，脸色更为阴沉了。
“去天命庄吧，在这种世道立那种规矩，我还挺好奇庄主这个人的。”
秋意渐浓，凉风拂过，不知不觉间就会带走人身上的一层温度。黑夜，渐渐比白昼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