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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醒来时,耳畔是淙淙流动的水声。迷迷糊糊睁了眼,才发现我已经不在山林中了,而是置身于……一个山洞中。

这山洞幽暗潮湿,四周岩石嶙峋,破落不堪。中央是一潭流动的碧水,也不知游向哪去。有明亮的阳光从头顶洒下,倒可以辨得昼夜。

按一按太阳穴,微清醒些时,忽想起马匹的事,接着思忆起那架白骨。

冷不防一个激灵,神智完全清楚了。马上起身,警觉地察看周围的环境,不消说,定是那架白骨骷髅将我带来的。细想起当时那一幕,一个白森森惨然然的人头骷髅就在我眼前晃着,说不尽多么渗人,没被当场吓死真算我命大。

话说回来,也不知这次遇到的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它似乎是特地趁我落单时吓我,却不害我,不晓得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而眼下也不是揣摩它心思的时候,我得先想办法出去。四处探看走动了一番,找到了两条逃生方法:第一,走水路。这潭水并非死水,它既然流动便证明有出口。第二,直截了当我抬头处便是,光影泄了一地,并未封锁,很明显的一条出路。

不过可惜,与我而言,这两条路都行不通。要走水路,我是个旱鸭子,不会水。仰头再看,那道光离我太远了,除非我会法术,可以飞出去,否则,那就是痴人说梦。

我不想等死,却也只能望洋兴叹。

说实话,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我丝毫都没有预料到,我只想着跟着吴老先生拟定的步伐走,没成想这脚下还有陷阱。是我太天真了……我自以为看穿了一切,无所畏惧。可现今,面对意外和未知,我束手无策。

轻轻抿了抿唇,既然没办法出去,那我还是节省一点体力吧。

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听着潭中哗哗的流水声,心里隐隐不安。

也不晓得三藏他怎么样了,没有等到我,他是否会返回来找我,还是先自己上路,或者说已经和八戒他们会合了?一切不得而知,但我觉得,除了类似袈裟文牒这至关重要的东西外,没什么能让三藏停住脚步。他取经之心坚定,迫切,又岂会浪费时间在我这小姑娘身上。最多我失踪了,他就是哭一场,哭完了,他还是那个头也不回的三藏。

心中不禁有些抑郁,难道说,我的西行之路要止步于此了吗。

“哟,小姑娘,你醒了?”正当我伤春悲秋之时,一个袅袅的女声忽地响起。我刚想抬眸,一思量定是那妖怪来了,为防受到刺激再晕过去,我忙用手捂住眼睛。

“顾倾城,你怕什么。”那女妖语气中充斥着讥笑。

我一愣,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偷偷从指缝间向外窥去,却也不见什么白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又悄悄移了一下目光,再看那女子相貌,不由得让我大吃一惊。

“白骨夫人?”我放下手,迅速站了起来,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她怎么在这里?

“你这小丫头,居然能看穿我的真身,真是不简单。”白骨夫人微微一笑,扭着腰肢向我逼近。

我警惕地看着她,果然这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悟空那一棒并没有要了她的命。

“你想做什么?”我尽量避开她锋利的目光,故作镇定道。“你猜啊。”白骨夫人妩媚一笑,尽显风情。

我转转眼珠,上一次没能打死她,这次她会不会是来复仇的?

“你想杀了我。”言语间已经被她逼到无路可退。

“聪明,但你只猜对了一半。”

我慌乱地眨着眼睛,什么叫猜对了一半,难道她有更恶毒的想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略忐忑的问道,心中快速飘过各种答案。白骨夫人红唇微勾,凑近我道:“你喜欢孙悟空。”

我蓦地一惊,她这话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可她……她怎么知道我喜欢悟空,我自认为这件事本身隐藏得还算完美,却不知她是如何看穿的。心中浮起万千思绪,胡乱又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骨夫人喉间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小姑娘,你到底单纯了些。”我一时方寸大乱,口齿不清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白骨夫人伸手抵住我的下巴,令我不得不直视她的目光,又听她缓缓道:“我想杀了你啊。”听她这话,我心中噌的上来一股火:“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如今就你我二人,你这般装腔捏调,作给谁看。

白骨夫人眼睫微动,狠厉道:“闭嘴,小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喊。”

这话说的可就不招人待见了,现在是你威胁我好吗。难道我还得忍气吞声受你欺负吗?

可事实上,她这话一出口,我确实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只能在心里骂她一句。

那白骨夫人见我乖了,眸中又恢复笑意:“顾倾城,我本来是想杀你来着,可后来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不杀我了?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白骨夫人微眯着眼。我不知她为何对我恨意这么重,难道悟空给她那一棒让她失颜面了?可又没打死她,她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高兴才是。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我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深恶痛绝?”

“什么事情?”白骨夫人凑到我的耳旁,秀眉一皱,切齿道:“我的心上人为了你可以将我打死,若换了你,你怎么做。”

我陡然一惊,虽仍有些不明了,但已料到事情不妙。那白骨夫人松开了捏住我下巴的手,冷哼一声,道:“反正你的性命握在我手中,这些话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她一扬下巴,顿了顿,又轻蔑地看我一眼,继而道:“顾倾城,你听好了,你喜欢的那位齐天大圣,他也是我的意中人,而我早在你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愕然不已,呆呆地看着她。大脑一时颇为迟钝,这白骨夫人……她很早就认识悟空了吗。

又想起那日,当白骨夫人看到悟空的一瞬间,语气中所流露出的意外与惊喜,并非一个陌生人正常的反应。

我当时就察觉到她和悟空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想,被心爱的人毫不留情一棒打杀,确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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