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晚饭异常丰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盘野猪腿肉,这让姜尚着实兴奋了一把,毕竟这种野物现在可是不多见了。
十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都用大碗盛着,看着格外硬实,虽然现在农村早已经摆脱了物资匮乏,但这种团圆喜庆场合上硬菜的习惯却是保留了下来。
硬菜一般是农村里的叫法,也就是肉多油多的菜。
姜尚的父亲叫做姜城,是一名乡里的快递员,一个人管着整个乡的邮递业务,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没个空闲的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歇下来,姜尚的母亲苗翠是一个家庭主妇,平时除了照顾姜父就是打理家里的一亩多地,养一些家畜。
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好在姜父收入还算稳定,到也不愁吃穿,除了稍显清贫一些,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着两鬓微白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这让刚刚经历过大变的姜尚感觉非常心安,这晚上,姜尚与父亲两人兴致高昂,一家人足足喝了一瓶白酒,姜尚才在地龙烧热的床上闻着被子散发出的阳光味道美美的睡了过去。
这才是家啊。
……
农村的生活安逸且无聊,随着年关将近,村里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整个村子也越来越热闹,走亲访友的更是不少,这让姜尚叫苦不迭,他还不能不去,毕竟整个村子都知道他回来了,如果这个时候躲在家里不走亲访友,是很得罪人的。
最关键的是每次都少不了他的钱包出血。
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的各种礼钱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姜尚小时候二十五十都能打发的事情,现在动辄都是一百两百起步,如果不是临回来时候狠赚了一笔,他今年恐怕是要非常难受的,即使是这,他这短短几天,钱包也将近缩水了四分之一。
“真要命啊”趁着月色,走在会在路上的姜尚长舒一口气,他刚才一个远房婶子那里出来,一杯茶的功夫就出去三百块钱。
“怎么,知道过年花钱的厉害了吧,你妈我刚结婚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走亲戚”姜尚母亲苗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着姜尚说道:“钱包里还有钱没啊,没有了一会妈给你拿点,过年了,可不能被人看低了”。
“放心吧,老娘,你儿子这点钱还是有的”姜尚怎么可能要父母的钱,他这点钱怎么也能撑过年去,有系统在身,他现在已经对来年的赚钱大计有点眉目了。
“嗯,那不是王家大妹子吗?”姜尚父亲姜城有点疑惑的说道“他旁边还有王磊,他们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
苗翠和姜尚闻言也朝着自家门口望去,借着月光,能清晰的看清他们家门前两个人,正是那王寡妇和王磊。
王磊此时还穿着那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装,双手抱着膀子缩着脑袋冻得浑身瑟瑟发抖,王寡妇则穿着一件黑皮棉衣,身上鼓鼓囊囊的,只不过王寡妇人瘦小,脸也小,配上脸上的皱纹,更显得尖酸刻薄,活像一只大马猴。
“肯定没啥好事?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屁呢”姜母苗翠撇着嘴说道。
“别乱说,大过年的”姜父是个厚道人,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
“哼”姜母还想反驳,不过此时双方距离已经很近了,怕对方听到,她也就没再说话,只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他姜家嫂子,等你们可真是难等哟”王寡妇夸张语调说道:“你们这真是贵人事忙啊,不像我们小门小户的,过年了也只有儿媳妇来家里串门,冷冷清清的”。
“那李家屯的女娃今年没来家里坐坐?”。
姜尚眉头皱起,一天的好心情顿时被这句话破坏殆尽,心里再次后悔原来让李萍到家里来的举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母冷眉竖眼,脸色颇为不善。自从知道儿子和那李家屯的女娃分了之后,她就尽量避免往这边扯话题,唯恐勾起儿子的伤心事,没想到这王寡妇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她心头冒火。
“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家磊子不是受政府委托筹办传统过年民俗吗?在李家屯就碰见那女娃,啧啧,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起坐着大奔回来的,我看两人关系不干不净的,就赶紧来给嫂子您说一声,省的尚娃子吃亏不是”王寡妇一看姜母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卖关子赶忙说道。
姜母脸色愈发难看,姜尚可不想谈话再继续下去,冷冷的说道:“早都分了,不劳您老操心了,她愿找谁找谁,不干我们的事,没其他事情就回去吧,晚上大冷天的”。
“是啊,他王家大妹子,的确是太冷了,没事就先回去吧”姜爸也劝道。
“这年头的小女娃啊都嫌贫爱富”一看姜母苗翠憋不住火气就要发作,王寡妇赶忙说道:“得得得,好心不听就算了……不是我有事,是磊子有事来通知你们”。
“是这样,乡里打算把我们这的年俗活动狗撵兔给发展成为地方特色活动,所以下了通知让各家都踊跃参与,让我来通知一下大家”王磊说道。
“狗撵兔?特色年俗?”姜尚疑惑的道。
“就是我们这原来的细狗抓兔子,原来都是一小撮人玩,赌博用的,今天不知怎么地要往大了搞,早听乡里吹过这风声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姜城给姜尚解释道。
姜城这么一解释姜尚就明白了,这东西他也听说过,原本是很早之前在他们这一片流传的习俗,不过后来因为经济原因什么的就没人办了,毕竟人都吃不饱哪来的粮食专门去养抓兔子的细狗。
细狗就是一种腿长善于奔跑的狗,除了跑的快基本没啥用,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养。
后来生活稍好一些之后就有一些社会人员重拾起这活动,用来干赌博勾当,名声不太好听,一般管这些人叫玩狗的,家里都教孩子远离这些人,没想到最后反而是政府挑头又干了起来。
“叔,不能以老眼光看问题了,咱这乡里不是也想给大家创收嘛,等以后这活动搞起来了,大家在家门口都有钱赚,不然光靠这几分地,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是”王磊接口道。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怎么没听村干部说过,反倒你这大晚上的跑过来”姜父有点疑惑的说道,一般这种事情都是村干部来通知,或者村里直接大喇叭广播。
“嘿嘿,叔,咱家还有细狗没?没得话可得提前准备了啊”王磊笑了笑没有接话茬。
“怎么,这个还强制参加?”姜尚有些不满道,他们家倒是养狗了,但却是看家护院的土狗,也就是传说中的中华田园犬,看家护院可以,但赛跑就不行了。
“没人没气氛啊,不过乡里有补助,只要来了,就每家三百块钱”王磊接着说道:“如果叔这里没细狗,我这拿两百一只,绝对健康,到时咱去坝子上转转,就能白得一条狗和一百块钱”。
这倒说的姜父有点兴趣,毕竟过年老打牌也很无聊不是,何况这还有钱赚。
一番讨价还价,直到把价钱讲到王磊王寡妇脸色难看,姜母才在姜父的咳嗽声中与王磊达成了交易。
“虽然五十块钱一只细狗很便宜,还能从政府那赚二百多块钱,但参加完这活动以后我们还得多养一只狗,想想也不是太划算啊”姜尚有点皱眉道。
“哼,不用了非要养起来?直接下锅不就是了,反正钱也是白来的”姜母解决问题永远这么实在。
“不知哪个乡干部的亲戚办的养狗场狗卖不出去了,权当政府发狗肉发钱让我们捧个人场就是了,到时顺便去转转,也算多个乐子”姜父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眼光也丝毫不差。
“原来如此……”姜尚哭笑不得,他忘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玩法,毕竟狗跟黄瓜一样既是伴侣又是食物,没必要非得都养起来,还可以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