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杜百孝对面的是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青年,可这位书生打扮的人手里拿的既不是书本也不是折扇,而是一条带刺的长鞭。
青年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右手支着右脸颊,左手拿着长鞭在杜百孝的身上时不时地抽上两下。
青年显得有些无聊,口里念叨着:“我抽了多少来着,哎呀,记不得了,要不直接试试肉刷吧!”
杜百孝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但青年却好像根本不在意杜百孝在说什么,摆正头部,右手一挥,发光的珠子陡然变得明亮。
明亮的光芒照到杜百孝的身后,杜百孝的身后立刻显现出各种各样的刑具。
青年起身走到杜百孝的身后,抚摸着匣床和老虎凳,悠然道:“一般来说,肉刷就是先将人剥光衣服,绑缚在铁床上,用开水在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抓扫,就像杀猪褪毛似的,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
说到这,青年停顿了一下,然后开怀而笑,道:“不过我觉得让人躺在普通的铁床上实在是不过瘾,你说你是选匣床还是老虎凳呢?虽然你选这两样腰背都很被刷到,但你放心,我对自己手法有自信,你身体每个部位我都能刷到的!”
杜百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挣扎起来,连话都能说清了:“不要,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是面具私自行动,根本没有通知我们。”
此时的杜百孝既没有初登场时的老实厚道,也没有在战场面对田无量时的阴诡戏谑,完全成为一条可怜虫。
青年好像又没听到杜百孝的话,自顾自地走到一张烫得发红的铁凳子,道:“既然你沉默就是对两样都不满意,那这张烫滚滚一定适合你,你坐上去保证你会忘记肉刷的痛苦,只记得臀部的感受,而且你坐上去就不会想下来,因为你下来的话,恐怕要扯下你整个臀部的肉了。”
“求求你,杀了我吧!”杜百孝不仅成了一条可怜虫,还是一条求死的可怜虫。
青年走到杜百孝的身前,拍了拍杜百孝的脸颊,微笑道:“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要是杀了你,怎么跟段不断交代!你要不是不满意肉体刑罚,咱们可以试试灵魂拷问,我这也有不少针对灵魂的刑具。”
杜百孝拼命地摇头,摇得就像孩童小时玩的拨浪鼓一样。
青年笑得更开心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身后却响起一个男子冷淡的声音。
“问出什么没有?”
青年敛起笑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他身后的男子道:“刚才我还念叨你,你就来了!怎么样?陆仁那边没什么事吧?这小子惹事的本领可真是高超,好像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男子身材魁梧,方脸盘,脸上有两道明显的疤痕,一道横贯鼻梁,一道由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显得有几分凶悍。
“那边没什么事,以他现在的本事足以应付大部分的麻烦,但面具这种组织他还应付不过来,所以这边更重要一些,我来看看。”男子说话时,伤疤也在动,让有点凶悍的脸变得很凶悍。
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一鞭子抽在杜百孝身上,杜百孝没有心理准备突然被抽,痛呼出声。
青年听到杜百孝的痛呼,舒服地呼了口气,沉醉在回味中,仿佛听到什么美妙的音乐一般。
男子面色一肃,加重语气道:“单罚,你到底问出了点什么?”
青年,也就是单罚,被男子打断自己的回味,有些不满,不耐烦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他们玄尸教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跟他们为难和杀陆仁都是面具一手策划与他无关这些。我说段不断,你能不能不要老这么打搅我,跟你一起出任务真是无趣。”
男子段不断没有怎么理单罚的话,沉默了会儿,道:“既然这样,我还是把他带到莫思那里去,让莫思用心眼探查一下他的记忆,我离开这里后你要对陆仁好生看顾,别只顾着你那些嗜好。”
单罚坐在椅背上,道:“段不断,你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是不是对咱们两被老祖派来暗中保护陆仁这件事的原因很好奇?”
段不断淡淡道:“不好奇。”
单罚笑了笑,道:“你我都是烈火十岩之一,老祖却派你我于五年前到云客镇外保护秘境未开却已身在秘境的陆仁,而且还要咱们暗中行动不能让陆仁察觉,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现身帮陆仁,这陆仁来历不明不说,还能在黄云客秘境发出类似精神干扰波的东西,害得咱们两都记忆错乱,不得不找地方梳理灵魂,剔除虚假记忆,以至于这陆仁从镀金镇上空出现,咱们才赶到镀金镇。”
说到这,单罚又拿出一颗朱红色的圆球,有手掌大小,继续道:“最关键的是老祖给的这颗传送球,只要打碎,老祖就会亲至,老祖如此重视一个人,太反常,而起陆仁这小子本身也很特殊,你就不好奇他的身份和老祖的用意?”
段不断冷冷道:“不好奇,我只需要知道这是老祖的命令,这就行了,而且你也不需要好奇。”
单罚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才说你无趣。”
就在单罚叹气的同时,也有一老者在途中叹气。
这老者叹完气后,就吐出一口血,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佝偻,自嘲道:“我原本自命不凡,如今却落得如此落魄尴尬的情境。”
如果陆仁和许颂碑在的话,一定能认出吐血的老者就是在陈幽嫣秘境本该被噎死的三号。
“王前辈,看来受伤不清!”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话语令三号不由得一惊,双目一冷,喝道:“是谁?藏头露尾的,还不赶快出来!”
老者是在一条山间小路上,路很窄只容一人通过,本该没有藏人的地方,但在修者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石壁上一个人的身影隐现,然后慢慢凝实,石壁上渐渐凸起一个人形,接着蜕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此人是个男人,看上不去实在是没什么颜值,但却也没有怎么丑,最突出的大概是这人的耳环,一个大男人戴着女式的耳环,实在是一件不自然的事。
三号瞪着眼,道:“归然,与自然同化,此等惊世绝学竟被你掌握,看来你定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耳环男挠了挠头,道:“王前辈谬赞,晚辈初学乍练,让前辈见笑了。”
三号忽然大侠道:“好好,不骄不躁,后生可畏,你跟了我多久?”
耳环男微笑答道:“从镀金镇到这为止。”
三号道:“跟我一路?你有何企图?看你样子倒不像是来杀我的?”
耳环男道:“自然不是杀王前辈的,我是无知阁的新人,我姓云。”
三号神色一凝,道:“你姓云?无知阁的新人?你是云家的人?”
耳环男笑了笑,露出右臂前臂上的“尧”字,又拿出一封信递给三号,道:“正是,晚辈云晓昏,特来接应王前辈。”
三号接过信,撕开看了看信的内容,神情看来放松不少,苦笑道:“那就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有惊世绝学傍身,与你一比我就惭愧极了,在陈幽嫣秘境多年却只得一副乱字决,还是一幅已没什么用的乱字决,里面陈幽志的残魂都已消散。”
云晓昏道:“这么说无垢黑锅已经落入别人之手?”
三号看着云晓晨的眼神中又起了疑问,道:“你是云家的人,你不知道?”
云晓昏挠了挠头,道:“实不相瞒,我预知到陆仁拿到了无垢黑锅,王前辈会脱离秘境出现在镀金镇附近,但陆仁已经打破过一次我的预言,所以这次我不太敢肯定。”
三号大惊道:“难道陆仁可以干扰你们云家的预知能力?”
云晓昏的脸色也是一肃,道:“可能陆仁的能力更可怕。先祖曾言未来充满很多变数和变化,未发生就并不是确定的,我们家族的预知准确度也只有九成而不是十成,我怀疑陆仁拥有把未来导向剩下一成可能性的能力。”
三号沉默了会儿,道:“但这次你预知对了,陆仁确实拿到了无垢黑锅,不过这小子确实有些古怪,按咱们密室的典籍记载,他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无垢黑锅的。不管怎么样,咱们无知阁以后得密切注意他。”
云晓昏道:“我家哥哥阴差阳错到了陆仁的身边,以后不愁弄不到有关陆仁的动向和信息。只是以王前辈的修为,秘境中也有能阻挡王前辈的人?”
三号又叹了口气,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在秘境遇到一个女人,强的不像话,封印了我大部分的修为,让我只能发挥八阶灵修的水平,幸亏我演技还行,没受太多苦,要是阁里那些有性格的去,估计早被折磨疯了。”
云晓昏恍然道:“怪不得我感知到的王前辈的修为会这样,我还以为是您伤重的原因。既然这样,你是怎么打倒那个女人?”
三号又叹了口气,吐了口血,道:“我和其他人耍了点诡计,加上我一直藏着的灵宝牺牲我大半的修为暗中做了手脚才得逞的,细节还是等回阁里再说吧,我怀疑那个女人是花如海之一,花如海是杀不死的。”
云晓昏闻言道:“嗯,咱们先回阁里。”
兽域内,一棵巨树上一朵绿色的花盛开,树下多出了一个翠衫少女。
这翠衫少女满脸怒容,正是陆仁在秘境里遇到的宫主。
树下还有几位绝色丽人靠近小柳,道:“小柳,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死了?外面还有如此强者?”
小柳极度恼火,但并没有对这些绝色丽人撒,只是幽怨地说道:“别提了,一群卑鄙的小人,明里厉害阵法,暗里千年灵宝,我被狠狠地算计了,尤其是那个叫陆仁的,要不是他,就算有千年灵宝的暗算我也不至于行动不能。”
越说越气,小柳最后炸毛道:“气死我了,我这就去找那个叫陆仁的,把他撕成碎片。”
这时一个宫装丽人拦住小柳,道:“小柳,你可以杀他。”
小柳不服道:“大姐,为什么?我也不是纯粹为泻私愤,他可是拿了那口黑锅,万一他利用那口黑锅……”
宫装丽人斩钉截铁地打断小柳,道:“没有为什么,这是老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