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锅出现时,挣扎无用的古炽在心里拼命吐槽着,却忽然感到一阵阵的虚脱,这还是它成为尘刀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虚脱这种只有生物才会的感觉。
“喂,陆仁,本刀怎么感觉要不妙呀?”古炽虚弱地说着。
“不是感觉,确实是不妙。”陆仁在风暴中转来转去,头都有些晕了。
“不是,感觉很奇怪,哎呀,怎么这么痛?哎,本刀居然会感觉到痛,不对,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真的好痛。”古炽突然大喊起来。
“就算你跟我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止痛,我根本就没听说过帮刀止痛的方法。”紧握着古炽的陆仁很无奈。
不过陆仁又马上安慰古炽:“不过你马上应该就不会痛了,等被怨力和煞气吞噬,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了。”
古炽大声道:“你真是会安慰人!不过本刀怎么说也是千夜浮尘院的尘刀,这个世界居然存在能让本刀痛苦的存在,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古炽说完这句,古炽的刀柄中就冒出古炽仿佛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整个石室。
“好受多了!”古炽在叫完之后,舒服多了,虽然它还是感觉提不起力,就像是一个人身体里的血被抽干一般虚弱。
而且古炽的刀柄完全褪色,只是它自己看不到。
陆仁看着刀柄褪色的古炽,晃了晃发晕的大脑,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对古炽说道:“你是不是感觉身体少了些什么东西?”
古炽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感觉身体被掏空一样,本刀可还没碰过女人,怎么就肾虚了。”
“你没有肾,哪来的肾虚?不过你似乎丢掉了跟人体的肾一样宝贵的东西。”陆仁指着黑锅说道。
古炽顺着陆仁指头看去,只见它无比熟悉的系统工作台,正被一堆黑色锁链锁在黑锅的锅里,锅底正燃着黑灰色的火焰。
系统工作台本是在古炽体内,使用的时候才会被古炽召唤出来。
古炽见到被黑色锁链绑住的系统工作台之后就赶紧召唤自己的系统工作台,却发现它失去了与系统工作台的联系,完全感觉不到系统工作台的存在。
古炽不得不接受自己的系统工作台正被黑锅锁在锅内烹煮的事实,却还是乐观地说道:“这个世界居然有夺走系统工作台的宝物,而本刀原本可是出生在这个世界,说不定我本刀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才会被千夜浮尘院抓去做了尘刀的刀魂。”
就在这时,陆仁淡淡地说出了一个事实:“你不管以前有多了不起,现在都是要死的,这黑锅完全有能力毁灭尘刀。”
古炽低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本刀还不知道自己要挂了,既不用享受永恒的孤寂,也不用被回炉重造,本刀马上就要跟你这个理智的冷血男死在一口很黑很黑的黑锅里,你不说出事实能死呀!”
陆仁继续淡淡地讲出事实:“我说不说事实,事实就是咱们要死了。”
古炽已经习惯性地放弃跟陆仁争辩,它可不想死的时候是在跟陆仁斗嘴的情况下,它还没变成人,看美女也没看过瘾,杀人也没杀过瘾,喝酒也没喝过瘾,它真的还不想死。
陆仁这时候想起一件事,道:“咱们之前搜过魏迟三人的身,他们都没有乱字决的字画,字画就应该在周花花的手里,可现在周花花没了,字画也不见了,难道也被这黑锅吞了?”
古炽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件事,你就不打算回忆一下一生,想想好的时候,再想想不好的时候,留下点遗言之类的?”
陆仁的回答简短而直接。
“不想。”
就在陆仁和古炽这边说话等死的时间内,锅里的系统工作台化作一股黑气,与黑锅融合在一起。
黑锅变得更黑,锅底的黑灰色火焰却还没有熄灭,那些黑色锁链又伸展起来,向陆仁冲去。
陆仁看见了,也知道锁链的目标是自己,但他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看着这些黑色锁链如蛇一般缠住自己。
锁链不断在陆仁身上缠绕,锁链一接触到陆仁就生出无数如同剔骨刀般的倒刺,随着锁链的游走,那些倒刺瞬间割开陆仁的皮肉,刮擦着他的骨头,这慢慢撕裂身体的痒痛让久已习惯忍受痛苦的陆仁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虽然陆仁的皮肉被割开,骨头被刮擦,但鲜血却很奇怪地没有流出,内脏也被倒刺故意避开,所以陆仁即使忍受着平常修者早已痒痛得想自杀的折磨却还是无性命之忧。
锁链的一端是黑锅,另一端长有细长的尖刺,等这些锁链将陆仁连脸在内的身体都缠绕包裹起来,那些细长的尖刺也刺入陆仁的大脑。
陆仁的视野开始模糊,混乱的光线在眼前一闪一闪的,耳边古炽的呼喊也逐渐远去。
倏忽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侵袭了陆仁,陆仁心里一阵清凉舒坦,悠悠醒转,眼前的色彩交错形成了新的画面。
夜空之中,繁星不可计数,没有月亮,却有两只大大的眼睛,一只眼瞳金色,一只眼瞳黑色,高悬于夜空之中的双眼代替了日和月,散发着光芒。
夜空之下,陆仁站在一望无际的荒冢之中,杂乱的石头随处可见,没有人的坟堆,只有废弃的用具。
这里是物品们的荒冢,废物的聚集地,无人知晓的简陋垃圾场。
“这里是哪里?死亡之后的归宿?”陆仁有点迷糊了,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的灵魂之中,也是你的精神世界。”
意料外的回答让陆仁一愣,这回答所用的声音陆仁很熟悉,是真言灵窍无疑。
陆仁抬起头,看向天上那只有着金色瞳孔的大眼睛,真言灵窍的声音就是从这眼睛里发出来。
陆仁冲着眼睛大喊道:“你是真言灵窍?”
“是的,准确的说现在的状态是真言灵窍在你灵魂中的具象化。”回答认真负责,是真言灵窍的风格。
“我怎么到了自己的灵魂中?”这才是陆仁最想要问的。
“有某种外物正在向你输送怨力和煞气,为了避免自我崩溃,你的灵魂出于自我保护,就将你带入你自己的精神世界。”真言灵窍不带任何感情地诉说着目前的严峻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