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同样被黑火包围着,沼泽的边缘上黑火墙的中间也开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正是小路的尽头。
当陆仁从缺口走出缺口的一瞬间,一切豁然开朗,满目的瘴气变成清新的空气,阴暗的空间换成成明亮的庭院,恶臭的味道转为甘甜的气息。
庭院中已经有人等着他。
一个穿着翠绿青衫的绝美少女站在院子里看着陆仁,一头墨绿色的长发随风舞动,其姿飘逸而出尘。
“你的神情在从沼泽里出来的人中是最平静的,但你的样子却是最狼狈的。”翠衫少女樱唇轻启,声音中自有一种亲和力。
陆仁的衣服上除了泥就是血,脚上的鞋都已走出二十几个破洞,头上刚长出来的短发也是又乱又脏,活像个乞丐。
“但我也从沼泽里走出来了,你是来迎接我,还是来杀我的?”陆仁见到美女,也没觉得现在的仪容有什么不妥,只是淡淡地发问。
只是古炽有些待不住了,在陆仁的怀里一个劲地抖,强忍着没出去瞄上几眼。
翠衫少女忽然娇笑道:“既不是来迎接你,也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来带个路。每一个从沼泽里出来的人,我都会亲自带路,以免他们跑到什么不该到的地方。”
陆仁笑了笑,道:“这个庭院的主人居然派个美女给我这个衣衫褴褛的人领路,真是受宠若惊。”
翠衫少女微笑道:“不仅如此,这个庭院的主人还给你准备了洗澡的热水和几套新衣服。”
陆仁道:“那这个庭院的主人真是亲切体贴,我都不由得想快些见到他的真容了。”
翠衫少女掩嘴轻笑道:“总会见到的,不过你要先见些人。”
“哦!”陆仁闻言哦了一声,“我也很期待我将要见到的人,这些人想必都很特别。”
翠衫少女神秘一笑后已走了起来,边走边道:“那你可要失望了,那些人可一点都不特别,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
陆仁跟在翠衫少女的身后,淡淡道:“对于一个人来说,其他的人都很特别。”
翠衫少女转头冲陆仁一笑,不置可否。
庭院深深,绿荫成海,这庭院中有草有花,但最多的还是成片的柳树,此时的柳树上柳枝飘舞,柳絮纷飞,然而在飘舞就只有柳枝?在纷飞的就只有柳絮吗?
庭院以黑火为墙,墙高且厚,巨大庭院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房子,装饰得就像一座巨大的宫殿。
在大殿中一番穿行,来到一处大厅,大厅里已有八个白头老翁排成一排在等候。
这八个白头老翁都在瑟瑟发抖,整个大殿里温暖如春,可他们的心都寒如凛冬。
八个老翁见到领着陆仁进来的翠衫少女,皆郑重行了一礼,齐呼道:“参见宫主。”
陆仁一愣,道:“宫主?”
翠衫少女嫣然一笑,对陆仁道:“没错,我就是这里的现任主人,你以后也得唤我宫主。”
陆仁虽知道这翠衫少女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是这里的主人,人真是不可貌相。
翠衫少女踏着轻柔的碎步走过八个白头老翁的面前,她走动中带起的风里藏着她淡淡的体香,而这本该让人迷醉的体香进入八个老翁的鼻子里,却让八人抖得更加厉害。
翠衫少女走到一排末尾的老翁面前,忽然一转身,飘起的衣袖擦过那老翁的身体,老翁便留了一头的汗。
翠衫少女微笑道:“好了,你们也算见过新人了,现在也该选出一个人来代替穆缪森把守庭院的入口,总不能让一个新来的刚进来就出去,这多不厚道。”
话音刚落,一个老翁已无力站着,双膝不争气地跪了下去。
翠衫少女看向跪下的老翁,嫣然道:“哎呀,白阿七,你这意思是你要去当守入口的?”
被叫做白阿七的老翁浑身一颤,扬起头,看向翠衫少女,眼中充满惶恐,嘶吼道:“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翠衫少女似被白阿七吓了一跳,曼妙的身姿缩着后退几小步,似是很怕,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明知人家是最不忍杀生的。”
白阿七双眼圆瞪,虽然瞪着的眼睛里还是难掩他的恐惧,颤抖的身体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但他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对,你并不忍心杀人,只因你更擅长让人生不如死。”
说完,白阿七的眼中出现一种决绝的眼神压住了眼中的恐惧,颤抖的双手同时击出,带着高温的火焰从他的双手中升起,随着双手击出而喷向翠衫少女。
这一下变化极快,这一招出手极狠。
那高温的火焰带着白阿七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碰着即熔,哪怕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大理石地板都被高温烤坏,眼看翠衫少女柔弱的身影就要被火焰吞噬,可翠衫少女袖子一挥,带起的香风遇到火焰,火焰便全被吹灭。
随着火焰被吹灭,翠衫少女袖子里伸出百来根柳条,转瞬间将白阿七的身体捆住。
白阿七狂吼道:“快杀了我,快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翠衫少女怜爱地看着白阿七,手指在白阿七的脸上轻柔地抚摸,道:“我怎么舍得杀死你呢?你怎么说也给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园丁,放心,待会儿我会好好疼你的。”
“不,不,不要!快杀了我,让我解脱。”白阿七狂吼着,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柳条的束缚。
翠衫少女苦笑一声,手一招,柳条便拖着白阿七进入远小于白阿七身体的袖口。
沉默片刻,翠衫少女又恢复成一开始的微笑模样,对着剩下的七个老翁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到底谁去看守入口?”
七个老翁都没开口,低着头,比之前好了些,身体都还算平静,但陆仁看得出每个老翁都在努力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其中一个老翁左手攥着的右手已发白。
翠衫少女在七个老翁的面前来回走着,骤然停步,一拍巴掌,道:“既然大家都不说,那就只好我这个宫主来选了。”
“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翠衫少女的手指就像是噩梦的指挥棒,在七个老翁间晃动,指到谁,谁就要活在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