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来的晚,辈分又排在那些大罗金仙之后,我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恭陪末座。就是饭桌上大声说话没你的份,屁还得偷偷摸摸的放;而且领导放臭屁了,你还得死皮赖脸的承担下来的酱油角色。桌子上,铺满了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真是珍馐百味样样美,异果嘉肴个个新。其中最让我垂涎三尺的要属这蟠桃了;一个个滋润饱满,简直吹弹可破,真是凝烟肌带绿,映日显丹姿。这是我上天以来第二次吃到蟠桃了。第一次还是好多年以前,我新晋天蓬元帅那会儿,受王母娘娘赏赐。说白了,就是玉帝和王母想以浩荡皇恩拉拢我这样的新官员,以便以后要好好为天庭效力。有人说,玉帝和王母拥有蟠桃,从另一层面上讲是对三界仙人的控制权。人类因为生命短暂,能力低微,追求无非是金钱、名利,满足的大都是口腹之欲。极少数有大情怀的,以苍生为念,身虽腐朽,名却长存,实现了另一种意义的长生。仙人则不同,因为寿命很长,能力高强。俗世的金钱、名利唾手可得,于是这些东西在仙人眼中也就视之如敝履,并不看重。拥有长生不老才是他们的最终渴望。天地规则是有生就有死,连至强仙人,如三清、四帝、五老都无法操控的力量——天地规则存在。修仙,追求长生,超脱轮回,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天地法则必定要通过某种方式去拨乱反正。于是,要想成为仙人,首先天地会降下三灾,绝大多数神仙和普通妖怪,都会在三灾中成为灰烬,进入轮回。
熬过三灾的,还有更多更难的考验!人类修成仙人后,多数会被天庭征招上天,名份上拥有了仙篆(仙人编制),可以获得相应的俸禄回报。但是,在得到好处的同时,他们必须承受“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天地规则。就是一个神仙,拥有三五千年寿命,一旦上天,在天界只能存活十余年!比如那些茫茫多的天兵天将、宫娥采女,他们在天界的十余年间,若不能获得机缘,从神仙级别突破到地仙级别,就将寿元耗尽而死!即便是一个天仙,理论上拥有数十万年的寿命,但天地每隔129000年就毁灭重生一次,绝大多数天仙、除了镇元大仙的全部地仙、神仙、人仙、鬼仙乃至生灵万物,都会在这大天劫中消亡。因此,一个天仙,实际也只能存活1290000年,换成天界寿命,不过是358年!但是如果能吃到一次蟠桃,寿命就能延续上好多年。所以很多神仙都巴结玉帝王母,能吃上一个蟠桃来益寿延年,就不足为奇了。不然靠玉帝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主,百八十个都不够我打的货色,竟能掌管那么大的天庭,说出去谁信。
不过蟠桃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一般要几千年才开花,几千年才成熟结果。这一次因为被猴子吃过,留下的个头都显得挺小很多,有些看上去还没有成熟。如不是此次安天大会来的大都是大天尊级别人物,规格非同一般,才不会提前摘下来宴食。
不知为什么,可能最近是跟猴子发生纠葛多了,现在倒有点想念起他来了。如果不是敌我关系,我跟他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烧黄纸拜把子,叫他一声猴哥都不一定。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猴子?五指山压到什么时候?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找了一个机会,问如来:“佛祖,小的是天蓬元帅,负责掌管天河及天界的天兵天将。我想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佛祖一脸安详:“天蓬元帅不用客气,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只猴子?”
“我先压他个五百年,等五百年后,有一个从东土大唐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会经过五指山,叫唐玄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坐下第二弟子金蝉子的第十次转世。我会让那泼猴陪同玄奘一同往我西天处迎取真经,以度化众生。”
“取真经,都是一些什么经书?”我疑惑的问。
“我西方极乐世界今有经三藏,可以超脱苦恼,解释灾愆。此三藏:有《法》一藏,谈天;有《论》一藏,说地;有《经》一藏,度鬼。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凡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地理、人物、鸟兽、花木、器用、人事,无般不载,无物不含。”
太专业了,根本听不明白,但不懂装懂一直是我的专长,于是我呵呵一笑,说:“嗯,没想到灵山图书馆还藏有这等好书,都是好经书……快赶上少林寺的《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了,改天去借几本看看哦……”
不知道是我装逼装的太像,还是他跟我开玩笑,他一本正经的说:“天蓬元帅,我看你耳朵与整个面相比例甚大,且耳珠极似水滴,人慈善良,心性稳重,也是与佛有缘之人。到时不如一起加入唐玄奘的取经团队。取得正经,普度众生,也算是功德圆满。”
我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对吃斋念佛不感兴趣,还是乖乖的做我的天蓬元帅吧。”
如来佛微微一笑:“世间之事都是姻缘聚合之物,你对什么比较感兴趣,或者你跟什么人比较谈的来,这就是缘分。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识君。佛法也是一样,讲究的是一个缘字,凡事顺从自然,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到时候你自然会成为团队中的一员,这是天命,不可违逆。”这个如来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到生拉硬拽要我加入不成。天界佛界那都是讲法律的地方,我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安天大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我这辈子魂牵梦绕的女人:嫦娥仙子。那一刻,我一下子就傻了。她穿着一件白纱裙,宛如九天仙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显得鹤立鸡群,不食人间烟火。那一刻我想到了牡丹:扬洛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气,集水秀之柔肠。昂昂然自远古走来,艳艳然从岁月异妆,跃跃乎随千卉出新,姣姣乎竞百花较靓……再多的修辞词汇,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侮辱。我流着口水,已是看的忘乎所以。嫦娥迈着轻盈的舞步,舞姿优美,闲婉柔靡,突然螓首低转,画眉微举,两只细润的眼睛给我狐狐的抛了一个媚眼,随即是一个迷人的微笑。
哎呀!竟然对我放电,我一下心花怒放,第一次感到魂都被勾走了!如果不是在这公共场合,早就已经把持不住。妹子啊,你这一个笑脸,够我慢慢消化个半年的了。
酒席散罢,我对嫦娥仙子的表演意犹未尽。一直流连了许久,才醉醺醺的要回天河府邸。刚走出瑶池,来到南天门边上,便被早已等在那儿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拦住。两个老头神神秘秘的,硬是要拉我往兜率宫喝酒去。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过去。我们在太上老君后院一块石桌上排开宴席,一面漫步目的的聊天,一面晕晕乎乎的喝着小酒。只见太白金星说:“终于把猴子给收拾了,以后天庭真的太平了。”
我也点点头说:“这次多亏了佛主帮忙,才把猴子抓住,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儿来。你说是不是老君?”
没想到太上老君却说:“我看未必吧,我们不也把猴子抓住过吗?”
他这话到时提醒了我,于是问:“上一次抓住猴子的事,最后怎么又让他炉子里逃出来了呢?是炉子质量有问题吗?”
太上老君摆摆手:“哪了,主要是在烧炼的时候,忘了往里面加其他辅助配料,所以猴子只是烧了个外熟里不熟。”
这个借口找的,很能自圆其说,我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瞎话了:“哦,是因为没有加配料的问题哦……酱油,洋葱,辣椒粉都没有加哦。我说呢,以老君的手段不可能弄不死一只猴子。没有配料你跟我说呀,我天河这边多的是,哪一天不是搞海鲜大餐,烧烤什么的,哪一天没用到这些配料……。”
太白金星嘻嘻一笑,说:“我当时还想弄一碗猴脑喝喝,补补身体呢,现在猴子没炖成,怪可惜了……”
我突然记起来上次托老头子在玉帝面前美言几句的事,不知道他提了没有,就直接问:“老君,上次咱们在花果山前,一起同心协力,抓住妖猴,让你在玉帝面前稍微提提我,给我也沾沾光,长长脸,不知你跟他说了没有?”
“说了,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一茬。玉帝说了,降服猴子,元帅的功不可没,还说要好好打赏你,于是让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哦,什么大礼,拿出来我瞧瞧,玉帝真是赏罚分明,总算没忘了咱们。”其实我心里很好奇,玉帝嚷嚷着把我撤掉,这一回突然恩宠有加,难到是吃错药了。只见太上老君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九齿钉耙,变大到了跟我现在用的九齿钉耙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