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沛文从急诊室转出,以欧阳勋的实力,自然是将儿子转到VIP病房。温从复打了电话表示关心,他工作比较忙,没办法到医院探病,欧阳勋心里清楚,按照温市长的身份,也不方便到医院探病。
于郝兰和偃月在欧阳沛文转到病房后,就被欧阳勋的司机送回家了,她们继续待在医院也没任何作用。于郝兰憋了一路,回到家,安排偃月自己玩,就急匆匆跑到婆婆房间:“妈,偃月的胎记露出来了,怎么办?”
温泽玉站起身来:“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于郝兰把发生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婆婆,温泽玉听完,脸上一沉:“偃月那里你先注意着,尽量不要再带她出门。我明天一早赶回觉空大师那里,看看大师怎么说。欧阳家孩子你也打听着消息,实在不行,只能请觉空大师出山了!”
温从复回来,温泽玉简单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温从复沉思半晌:“妈,如果只是胎记显露,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吗?”
“应该不会,就怕当时的情况没那么简单。”温泽玉也有点冷静下来。
“我看还是仔细再问下偃月,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发生。”温从复询问地眼光看向母亲。
“我倒是忽略偃月了。”温泽玉点点头,示意温从复可以问问偃月。
温从复来到偃月的房间,于郝兰正陪着偃月在看书,看丈夫进来很开心:“偃月,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晚上好。”偃月平静地和爸爸打着招呼,她最近已经知道见面一定要打招呼。
“嗯,偃月,晚上好。爸爸有点事情和你聊聊,可以吗?”温从复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好的。”偃月也不再使用以前的“嗯啊”模式。
“兰兰,你先回卧室,我等偃月睡着再回去。”温从复给妻子递了个眼神,于郝兰起身亲了亲女儿的脸,和女儿道了晚安。
“偃月,白天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吗?”温从复知道女儿的性格,开门见山的问道。
“记得。”
“除了这件事情,你和欧阳玩的时候,还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包括之前几次吗?”偃月确认到。
“是的,自从见了欧阳之后的所有事情都算。”
“我不知道是不是特别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和欧阳说好要保密的,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你们可以保密,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欧阳的身体出了点状况,爸爸为了尽快弄清楚情况,当然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包括你们的秘密。”
“爸爸,如果我把秘密说出来,是不是就是背叛了欧阳?”
“正常来说,是的。但是如果欧阳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秘密有关,那你说出来是为了保护欧阳,就不算背叛,至少可以功过相抵。”温从复想了想,谨慎地说着。
“知道了,爸爸。”偃月就把如何和欧阳沛文捉迷藏,如何滴血,如何喝血,两个人喝了血之后的互相感应都告诉了爸爸,最后她想了想又说道:“爸爸,我喝了血以后,肩膀的地方非常热,还有,我到欧阳家玩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但是我回过头,又看不到其他人。跟我以前见过的那些东西很不一样。”
“能不能说说是怎么个不一样?”温从复把偃月所讲的事情都记在心里,不动声色地问到。
“就是好像认识我又不认识我,使劲瞪着我一样。”偃月自己也有点说不清。
“好的,爸爸知道了,偃月今天也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爸爸有事情要处理,偃月早点睡吧。”温从复看女儿有点困,摸着她的头说道。
“爸爸,欧阳没事吧?”偃月半眯着眼睛问到。
“放心,会没事的。”温从复安慰着女儿,忽然觉得女儿也像有点温度的样子,会关心人了。
第二天,温泽玉匆匆回到山上,把发生的事情和觉空大师讲了一遍。觉空大师半眯着眼睛,沉吟良久:“针能刺进皮肤,在偃月来说,还是第一次,一个可能是和香灰封住青锋有关,一个可能和刺的人有关。这个欧阳沛文,看来没那么简单。”觉空大师睁开眼睛,看着温泽玉:“偃月的血有灵性,常人受不住,大小都要病一场。欧阳沛文在胎记被封住的时候连饮两次没有发作,应该是青锋剑灵性下降的原因。香灰被除,剑灵复位,他若生病也是正常。可是现在长睡不起,老和尚一时也猜不透是何缘由。”
“偃月两次的针,都是他刺进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和长睡不起的原因一样?”温泽玉琢磨到。
“没见到人,老和尚也不好妄下判断。”觉空大师摇摇头,没想到千算万算,总是棋差一招:“偃月饮了欧阳沛文的血,没什么事吗?”
“她说两个人能互相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奇怪,真是奇怪。看来这个欧阳沛文身上,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或许和偃月有关,也说不定。”
“如果那孩子一直没有起色,恕泽玉斗胆,大师能出山一趟亲自去看看吗?”温泽玉知道觉空大师已经将近三十年足不出户了,有点难以启齿。
“人命大于天,若那孩子需要,老和尚自当去看他一看。”觉空大师倒没有在意,佛度众生,他不轻易下山,只是形式而已,修行之人,一心向善,尘世和寺院对他来说,向来无甚区别。
温泽玉下山回到家中,和于郝兰通了电话,询问欧阳沛文在医院的恢复情况。于郝兰说医院正在给孩子做全面检查,有些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孩子除了没有醒来,其它一切正常,医院只能按照常规给孩子补充一些营养剂。温泽玉知道欧阳沛文目前无大碍,就在家歇下不提。
三天后,欧阳沛文的所有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主治医生看着报告,瞬间无比头痛。关于欧阳沛文的病情,医院特意召开了专家会议,但是会议开和不开,结果没什么大的区别:孩子各项指标正常,甚至健康状况比一般人还好。睡觉是什么病?专家们也束手无策。
欧阳勋还算冷静,蒋凌寒面对医院的结果,却差点暴怒,孩子明明昏睡不醒,医院却说查不出毛病,如果不是考虑修养的问题,蒋凌寒都有指着医生鼻子的开骂的冲动了。欧阳勋担心这里医院太小,贻误病情,已经联系了南方城市一所专门的儿童医院,准备将儿子送到那边去检查。蒋凌寒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先转院进行检查。医院派了一辆救护车,特意将孩子送过去。
欧阳沛文出发之前,于郝兰到医院看望他,她没想到欧阳勋要把孩子带到南方去看,急忙间也不知道如何阻止。看到蒋凌寒一脸疲惫的样子,她趁了个空,把蒋凌寒拉到一边:“姐姐,我这几天忧心孩子,也打听了不少地方。我自己是不太懂这些,但是我婆婆认识一个大师,说可能是冲撞了什么。如果姐姐家不介意的话,可以找认识的‘先生’给沛文瞧瞧。”
蒋凌寒被于郝兰这么一说,心里倒生出一些活络,自己一直以为孩子生病了,没往这方面想,男孩子十二岁,阳气十足,按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商场刚开业,孩子又是在卫生间,保不齐还真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谢谢你,郝兰妹妹,我会找人给看看的,我们先回南边去了,有空咱再联系啊!”蒋凌寒匆匆说完,就随着救护车走了。路上,她避开医护人员,悄悄把于郝兰的话和丈夫说了一下:“人家这么说也是好心,我看咱们应该试一试。”
欧阳勋沉吟一下:“好的,我一会让人联系马先生,他是南方最有名的风水先生,我们公司的很多地方都是请他看的。目前这个状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试一下总是没错的。如果是这方面的问题,记得好好谢谢温市长夫人。”
“那是自然。”蒋凌寒点头应道,现在社会,像于郝兰这样热情单纯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孩子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因为有人打过招呼,也非常重视孩子的病情,所有的检查化验都优先安排。于此同时,欧阳勋也花了很大的代价,把马先生请到病房,对外只说是探病,悄悄给欧阳沛文看看。
欧阳沛文住的是单间,趁着医生护士不在的时候,马先生让欧阳勋夫妇守在病房门口,仔细查看了欧阳沛文的身体状况。查看完毕,马先生把欧阳勋叫到外面的车里:“欧阳先生,以马某的道行来看,令公子的身体没有大碍。”
“还请马先生明示。”欧阳勋一听,放心不少。
“令公子今年十二岁,按说本是纯阳之体,但是现在比较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内突然多出来一股阴寒之气,可能就是这股阴寒之气到处行走,使他七窍失灵,一时不醒。一般阴寒之气对人伤害比较大,按这股气息来看,寻常人若碰到,已经是大病一场。但是令公子却非但没有生病,反而身体似乎更为强健,这却是马某想不通的地方。”马先生一边思索,一边摇头。
“马先生,可有破解之法?”欧阳勋着急地问到。
“破解比较简单,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将令公子身上的这股阴寒之气导入他的丹田,不让这股气在体内乱走即可。”
“那会对孩子以后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理论上说,阴寒之气在阴寒之处易发作,南方气候温暖,令公子在十六岁之前,不破纯阳之身,待在阳地,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谢马先生,医院这边我会尽快结束,以转院的名义将孩子接出来。还要麻烦马先生尽快给小儿破解!”欧阳勋感激地说道:“马先生,恕我多言,小儿好端端的,如何会有阴寒之气上身?”
“这个倒是很难判断,令公子醒了之后,可以询问一下,看是否经历过什么比较奇特的事情。不过,据我查看,这股阴寒之气不是什么坏的东西,隐隐有光华瑞气,似乎是什么宝物之气,只是常人要接纳外面来的气息不容易,这样的宝物之气,更是容易伤身,令公子福大命大,将来必是富贵不可限量之人,所以才能承受此气而不伤身。”
“依马先生这么说,还是好事啰?”欧阳勋对此还是有些疑虑,这些先生有时候也会为了讨雇主开心,说些好话。
“欧阳先生若是不信,只等日后应验之时,给马某一杯酒喝就是。”马先生知道欧阳勋将信将疑,说实话,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异象。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欧阳勋拿到检查结果,就知道马先生所言不假。他和妻子蒋凌寒商量了一下,将孩子接出了医院,医院倒是没说什么,这样的病例,如果家属硬要留在医院,医院也会很头疼。
马先生按约定来到欧阳勋的别墅,欧阳沛文被安置在二楼的卧室,欧阳勋提前将所有闲杂人员全部清退,马先生直接到欧阳沛文的房间,他关上房门,防止有风穿过,同时打开窗户,迎接阳气,将孩子按照地气的位置放好,使用所学多年的阴阳绵掌,将欧阳沛文身上的阴寒之气导入丹田。
欧阳勋夫妇二人在房间外面等候,心急如焚。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马先生才推开房门,脸上苍白:“令公子应该没事了,大概过半个小时会醒过来,麻烦夫人在此等候,不要让人惊扰。”
欧阳勋陪马先生来到楼下客厅,马先生打坐良久,缓缓说道:“阴寒之气如此强烈,却没有对令公子造成一点伤害,真是奇哉怪哉!”
“马先生能看出此阴寒之气来自哪里吗?”欧阳勋问到。
“似利刃之气。”马先生自己也非常疑惑:“按说利刃之气进入人体,非伤即残,五脏六腑,七经八络,总有受到冲击的地方。但是我阴阳绵掌游走之间,非但不见任何伤害,这股阴寒之气反而有助于令公子经脉畅通、七窍玲珑。其实即便是没有我相助,令公子过些时日,自会清醒。”马先生叹道:“马某道行有限,欧阳先生他日若请得高人,事情有明见之日,还望相告马某。”说罢,马先生拱了拱手:“所幸今日不负欧阳先生使命,我身体需要调养数日,以后欧阳先生有事,咱们再行联络。马某先告辞了!”
欧阳勋送走马先生,回到楼上,欧阳沛文已经醒了过来,正和蒋凌寒在聊天,细看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欧阳勋才彻底放下心来。
“沛文,那天你和偃月在卫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偃月一点事没有,你却晕倒了?”蒋凌寒想起当天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一些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我正在帮偃月整理衣服,忽然就没意识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欧阳沛文自己做的蠢事,自然不肯多说:“妈妈,偃月没说什么吗?”
“没有,她就说你帮她整理衣服,忽然就昏倒了,是她把你背到我们跟前的。”蒋凌寒也算服了那个小家伙,不喊一声,能把高她半个头的儿子背那么远,还真是个小女汉纸。
不管怎么说,欧阳沛文醒过来,欧阳勋和蒋凌寒也松了一口气,马先生也说对孩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欧阳勋在市里的工程还需要很长时间,他的工作也没法耽误,为了保险起见,他独自返回,让妻子蒋凌寒带着儿子留在了南方。
于郝兰得知欧阳沛文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温泽玉担心偃月再惹出什么乱子,从山上下来后,就一直和她待在家,那里也不去。两个月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到了温泽玉带着偃月回山里的日子,于郝兰百般不舍,但是又没办法反对,眼泪一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温泽玉看着也有点不忍心:“兰兰,我回去让觉空大师再给偃月看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让偃月先在山下镇子里的学校上学。山里人比较朴实,即便是发生什么事情,不至于太当回事。”
“嗯,我知道了,妈。”于郝兰点点头,哽咽着说道。
温从复没时间跟着一起,让司机把祖孙二人送了回去。温泽玉和偃月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温泽玉就带着偃月来到觉空大师的后禅房。
“偃月的体内多了一股纯阳之气。”觉空大师让偃月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去看书,和温泽玉说道:“这股纯阳之气对偃月来说,是件好事。她本体阴寒,太过冰冷,有了这股纯阳之气,对她的本性元灵应该能起到控制作用。偃月最近有什么变化没有?”
“倒是比以前活泼一些,话也说得多了。”温泽玉想了想。
“嗯,目前来看,除非有意招惹,一般情况下,本性元灵不会伤人也不会伤己。”觉空大师说道:“偃月到学校学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大师,看来孩子是应该多接触其他人,才能慢慢长大,以前我们一味避讳偃月接触外人,反倒错过了很多发现问题的机会。”温泽玉通过这次的事情,深有感触。
“是啊,一味保护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既然人不伤我,我不伤人,那就由它去吧。偃月也应该有正常孩子的生活。”
“大师,您看偃月是在镇子这边上学比较好,还是到市里上学比较好?”
“先在这边上一年,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及时处理。等偃月适应的差不多,就让她到外面的世界去吧。”
偃月虽然在看书,可是觉空大师和奶奶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她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从小就知道。但是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她最近才慢慢懂得。她看着右肩的胎记,剑灵?自己曾经是一柄宝剑?所以她和人接触的久了,会留下剑气,而她凭着剑气就能找到那个人。那欧阳沛文呢,他为什么也能感应到自己呢?难道喝了自己血的人都能感应自己吗?第一次,偃月的心思跑到了经书之外。
欧阳沛文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台上看着书,和偃月一起玩的日子,非常开心,那个冰冷漂亮的小女孩,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开始以为她是故意装的,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她是真的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怎么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可以背着自己走那么远。她肩膀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好像挺大一块,她受了伤,背着自己有没有碰到伤口,那些黑乎乎的药难道是山里的什么草药?欧阳沛文一时有点烦躁,扔下书,躺在阳台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