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光灿烂,丁易的小宅里灯影绰绰,他望着杀气腾腾的张三贵,不禁有些头疼,眉头紧皱:“又是这个铁寒上人!”
今天血千狼在为自己介绍铁岳门时,其中三分之二都花在重点这个叫“铁寒上人”的老头身上了。据血千狼讲,这个铁岳门前门主,现任的太上长老,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江湖经验丰富,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以前血千狼在其未外出游历前,尚能胜他一筹,如今归来的铁寒上人实力高手大增,前者根本不是对手。而且铁寒上人的修为离绝顶高手只差一步之遥,一招一式几近天威,万万不可小视。
丁易原以为张三贵的目标定是血千狼,还有些窃喜,因为就算张三贵不要求,自己也不会放过血千狼,现在却蹦出来个铁寒上人……
“怎么,你不愿意?”张三贵看出丁易眼中的犹豫,出声点破道。
“你觉得我现在有拒绝的权利吗?”丁易想都不想地否定道。开玩笑!和性命比起来,铁寒上人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容不得他怵半点眉头。
不过丁易出于戒心,还是反问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你这么会无缘无故对铁岳门的人起了杀心?”
“嘿嘿,看来血千狼那个老东西没把自家隐秘的事告诉你啊。”张三贵冷笑两声道,“那我就不顾主人脸面,将来龙去脉给你讲讲……”
张三贵低声细语,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给丁易听,没有出于避讳,而隐瞒自家主人马烈野心勃勃,暗中通敌,略显卑鄙的行径。
虽然各为其主,但对血千狼的态度除了敌视外,评价也算是中肯,毕竟马烈觊觎帮主宝座在先,直接杀死马烈的是铁寒上人,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张三贵还是明白的。
丁易听完张三贵的长篇论述后,心里除了生出“原来如此”的感觉,还知道与铁寒上人为敌是不可避免的,不禁又是一口长叹。
“那把解药拿出来,铁寒上人和血千狼的命我会想办法取的。”毫无选择余地的丁易,自然答应交易,向张三贵讨要尸脑丸解药来了。
“事成之后,解药必定双手奉还,最起码也要除掉铁寒上人再说!”张三贵冷面,顿时反驳道。
“呵呵……恐怕自己到时候费尽心机,搏命换来的,或许不是解药,估计只是一个新主子吧!”
这涉嫌空手套白狼的话,让丁易怒气直冲脑门:“那您还是打道回府吧,我丁易就不送了。”
说完,丁易不再理会对面之人,只拿起筷子夹菜,祭起五脏庙来。自己出身卑微,虽然是个药厨,但这些山珍海味还真未尝过,如今佳肴配上美酒真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好吧,你赢了,解药我现在就给你。”良久无声的张三贵,经过许久的天人交战,最终妥协。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小瓷瓶,放到丁易面前,说道:“鼻子猛嗅片刻,毒虫自会从鼻腔里爬出,然后一脚踩死便可。”
“这么容易?”丁易拿起桌上的瓷瓶,仔细打量,显然是没想到有着赫赫凶名,令江湖人谈虎色变的尸脑丸的解毒方法竟会如此简单。
张三贵闻言,用十分鄙夷地目光望着丁易:“容易?尸脑丸的炼制方法成百上千种,即便是同一种毒虫,若是培育方法稍有不同,产生的成品也截然不同。这批尸脑丸统统乃我主人炼制,用此瓷瓶解毒自然管用,若是用来解旁人炼制的尸脑丸,毒虫受到异种刺激,不立刻发狂把你的脑袋吃空才怪!”
丁易道了声原来如此,然后神色古怪地问道:“莫非这解药是你从马副帮主那里悄悄偷来,给自己解毒的?”
“笑话!我张三贵对我家大人忠心耿耿,从未被施下尸脑丸,又何必做那苟且之事。”张三贵更是鄙夷地盯了丁易一眼,不屑地回道。
“张管事教训得对,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丁易连忙打个哈哈认错,“在下只是百思不得其解,阁下为何对马副帮主如此赤胆忠心?”
“呵呵,既然你这么好奇,告诉你缘故也无妨。”张三贵讥笑一声,旋即用更为古怪的眼神回望丁易,缓缓道:“因为我家主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不以命相报?”说罢,张三贵见时候不早,嘱咐再三刺杀事宜后,主动告退。
送走张三贵的丁易,心里五味杂陈,同样是救命之恩,张三贵能以命相报,黄天却能反咬自己一口,真是人心难测啊!
“那我以后该做个好人呢,还是坏人呢?”丁易喃喃自语道,同一种做法,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这让他很迷茫,也影响了他以后的行事作风。
趁热打铁,先除去毒虫再说别的。丁易拿起那小红瓷瓶,打开木塞,用手呼扇几下,鼻翼翕动,一股极其刺鼻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头晕眼花。
“这是什么狗屁解药!没有药材清香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腥臭!”被红瓷瓶熏得站不住的丁易,赶紧塞住瓶口,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劲来。
不过骂归骂,丁易并没有怀疑张三贵的动机,心想尸脑丸既然是江湖奇毒,解药这么不同寻常,也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丁易有了心理准备,吐出一口浊气,再将红瓷瓶举到鼻腔处,猛吸一口,霎时间腥臭无比的气味直窜脑颅。强烈的气味刺激让他只觉眼前一黑,不能自控,但他还是要紧牙关,再度猛嗅数次,直到神识几乎晕厥,脑中的毒虫才有了动静。
毒虫藏身的地方,似乎是在鼻腔深处与大脑相连的部分。
丁易感觉鼻腔深处里有物体在不停扭动,酥酥麻麻地,那东西扭曲挣扎着向外运动,然后鼻子突然发痒,“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大喷嚏。
同时丁易立刻朝后猛退两步,一脸凝重地望着排出体外,落到地上的毒虫:一条长约五寸,体细如丝,通体呈肉粉色的毒虫蜷曲在地上,狰狞的锯齿状口器还在不停开合。
想起这玩意儿一直在自己脑袋里,丁易就头皮发麻、阵阵恶心,右臂挥动,一颗猫眼大小的橘色火球在右掌上空悬浮。
“去死吧!”丁易手掌一翻,冲着地上的细长毒虫一拍,橘色火球“嗤嗤”作响,在空中飞快划出一道亮眼的弧线,将那毒虫烧成一团灰烬,脚下的地砖也未幸免遇难,被烤裂几条砖缝。
除去大患的丁易,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这一切来得太快,唯一的束缚已经解除,自己终于恢复自由身,真让他有点喜极而泣的冲动。
“黄天,血千狼!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在我的火焰下,化为灰烬了吗!”
短暂的喜悦过后,丁易还是压抑住情绪,及时收声,以免节外生枝。在谨慎地用神识探查周围无人监视,只有几个随处在墙门外守护,丁易不再耽搁,心情轻快的他很快运气凝神,修炼起《火元经》的法诀,继续冲击凝气六层。
拿了张三贵的解药,就得履行诺言,丁易必须想方设法杀死铁寒上人和血千狼二人。血千狼还好说,自己可以假装受其控制,趁其不备,偷袭拿下,可铁寒上人就棘手得多了,哪怕到时和血千狼联手,也很难有什么把握。
只有依仗凝气六层才能修炼的隐身术和加强对火球术的控制,丁易才有信心一拼,所以还是得先继续自己的修仙大业。当然,这次是纯粹为了自己奋斗,而不是被迫替人打工,心情和态度自然大不相同。
不过丁易很快发现,以满脑子兴冲冲的精神状态,是很难凝神浸入修炼的,看来无论是大喜或者还是大悲,这些十分极端的情绪对修仙而言都是有害无益的。
默念了数遍火元经,才平复激动心情的丁易,再次双眼微阖,进入到无思无想,抱守归一的修炼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