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马烈意识到自己暴露后,当机立断,立刻调转方向,打算先和铁寒上人汇合,然后再从长计议。
前边的血千狼在纵马逃生,后边的铁寒上人也在火速追杀,此时夹在两方中间的马烈,自是犹如丧家之犬的意思,谁家都不待见。
不过,马烈也只是感觉面上无光,有些尴尬罢了。毕竟他敢跟铁岳门串通一气,就不怕铁寒上人对自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驾!驾!驾!驾!
一群挽弓背箭、气势汹汹的铁岳们帮众,应声而至。为首的铁寒上人面罩寒霜,气急败坏的喊道:血千狼人呢!
“唉,没拦住,让他给跑了。”马烈垂头,故作一声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
铁寒上人没有接茬,反而十分阴寒地上下打量马烈整洁的衣物,阴阳怪气地反问道:是没拦住,还是压根就没拦?
“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我遣人通风报信,你们能埋伏到血千狼?”马烈闻言,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铁寒上人原本就不耐的脸色,此刻变得更愠怒,想起自己为了追杀血千狼,接连耗费两张仙师宝物,却最后因为马烈的胆怯避战,将一切都付之东流,不由怒极反笑道:
“是啊,马副帮主居功甚伟,不如让我将您送去极乐世界享乐可好?”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结,不少的铁岳门帮众已经面露凶光,悄悄抽出武器,准备随时动手了。
马烈闻言,也是急忙后撤几步,神情不安,厉声质问道:铁寒上人,你不要胡来!别忘了,你的亲传弟子、铁岳门现任门主——魏石的性命还在我的手上呢!
这是马烈敢于铁岳门合作的重要基础,也是保命的底牌!
铁岳门的门主,魏石曾当着他的面吃下了尸脑丸,用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这段脆弱的联盟。如若不然,马烈怎会自毁帮派根基,不留余力的帮助铁岳门呢?
“哈哈哈!马烈,你真是只井底之蛙!”铁寒上人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仰天大笑,须发皆颤,话语里的那份不屑,让马烈是惴惴不安,脸色吓得煞白。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马烈,毕竟在我外出寻找机遇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世界是这么奇妙广阔。连江湖上数百年来,赫赫凶名的尸脑丸,其实也不过如此。”
铁寒上人在嘲笑马烈的同时,眼中浮现出了对过往奇异经历的深深感慨和迷恋。
然而马烈对铁寒上人的外出奇遇毫无兴趣,在其言外之意听出魏石已经不被尸脑丸所控制,自己最大底牌失效的时候,立刻慌忙调转马头,准备抽身离开。
“太晚了!还是下去陪你的兄弟们吧!”
铁寒上人冷笑道,骈起食、中两指,对准马烈的心口处,悄然一指,一道蓄劲已久的蓝青色气劲瞬间洞穿空气,破除衣甲,将马烈的心脏搅得粉碎。
铁寒上人略带鄙夷的瞥了眼马烈的尸体,高声训斥道:“这种脑生反骨,出卖自己同伴的叛徒,死不足惜,活该如此下场,你们也要以此为戒!”
“是!属下一定誓死效忠铁岳门,誓死效忠铁寒长老!”身后的帮众齐声回应道
“恩。”铁寒上人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他现在心中考虑的是如何对付实力大减的血狼帮。
距离马烈殒命不足三里的外战堂据点,此时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许多绿袍死士披坚执锐,在据点外围巡逻,以防铁寒上人卷土重来。
一路坎坷,侥幸不死的几人全都聚集在据点大厅休息,有的坐在木椅上闭目安神,有的直接盘坐在地上调息真气,而那个善谈的麻脸胖汉,正在和驻扎在此的外战堂副堂主赵攀,讲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赵攀听完麻脸胖汉声情并茂,吐沫横飞的讲述后,眉头更是紧缩成一团,叹息道:照这么说,大长老和之后的马副帮主都凶多吉少了吧。
“恩,多半是这样……”麻脸胖汉同样面露愁容,唉声叹气道,不过他并没有把铁寒上人传音给马副帮主的事说出来,毕竟这事没有定论,做属下的不好多言,以免惹上腥臊。
但现在冷静下来思考,马副帮主最后驾马离开,的确引人深思。当然,这些事麻脸胖汉绝不多想,自己还是琢磨在血狼帮的出路吧。
这次奔袭铁岳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帮派里中流砥柱的精英好手损失惨重,更要命的是两个顶梁柱,大长老和马烈也未能幸免,血狼帮的根基可以说毁了一半。
此消彼长,老天爷似乎给他们开了个玩笑,血狼帮和铁岳门的力量仿佛掉了个儿。一年前他们还雄心勃勃准备吞并铁岳门,现在却轮到人家吞我们了。
想到这里,麻脸胖汉苦笑一声,至于脱离血狼帮,另谋生路,那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因为自己在这血狼帮里奋战十几年,早就把这当成了家,轻易也不想另谋他路。
众人心思大致一般,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在了后室之中,只希望帮主他老人家能有什么妙计……
后室中,灯烛暗淡,昏暗的空间里只能偶尔听见血千狼急促呼吸的声音,旧伤在新惧影响下伤势扩大,连服下两颗血狼丹才稳住情势。然而,比起伤势,现在的形势才是最让他头痛的。
追随自己多年的大长老凶多吉少,左右手马烈的背叛,帮派里中坚力量的大幅损失,让整体稳占上风的血狼帮一日垮台,甚至不排除明日铁岳门就打上山门的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血千狼表情木然,喃喃念出这句话后,眼神顿时变得决然,果断放弃一手建立起的血狼帮,及时抽身撤退,绝不拖泥带水,这份魄力心性是马烈等人万万不能及的!
内力在奇经八脉运作一个周天,确定伤势无碍后,血千狼当即出关,命赵攀备马,趁着夜色往血狼山赶去。
……
昨夜忙于觥筹交错,尽情欢醉的黄天,早早趴在自己锦绣华床上睡去,直到半夜才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
“敲什么敲!孙广平,我不是吩咐过不准打扰我吗!”半醉半醒间的黄天,清梦被扰,借着酒劲开口训斥道。
“天儿,是我”
一句充满威严和疲惫的话传来,将黄天的余醉激走了七七八八,他忙不迭的起床开门,情急之下连鞋袜也未曾穿上。
“义父!您……”
黄天见门外的果然是血千狼,刚想询问奔袭铁岳门情况,结果看清血千狼的神色后,又生生将后边的问句咽了下去,“毫无疑问,义父带回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黄天在心里有了准备。
血千狼没有回答,提腿迈步到屋里,沉默了片刻,才道:“马烈暗中与铁岳门沆瀣一气,我们反中了埋伏……损失惨重,连大长老……也死在铁寒上人的手里。”
城府极深的血千狼,冷静的诉说着事情,仿佛和自己毫无关系,只是在提到大长老死讯时,语气中才多了一份悲伤。
黄天在听闻大长老身死之后,胸口好似被铁锤砸了一下,胸口发闷,站都站不稳。大长老素来待他不薄,也曾亲自授他武艺,可谓是知遇之恩,今日居然亡于铁寒上人手下,真叫他怒气冲天,三尸暴跳。
“天杀的铁寒上人,我黄天有生之年定要把你挫骨扬灰!”盛怒之下的黄天,一掌拍向床沿上的扶手,顿时木屑纷飞。
“天儿,那是后话!”血千狼按住了心绪起伏的黄天,冷静地分析说:“现在咱们当务之急,是应该商议下如何保留实力撤退,来日再复仇也不迟。”
“撤退?咱们为什么要把江山拱手让给铁岳门?”黄天稳定心神后,冷冷的反问道。
“天……”血千狼看着面色阴狠的义子,一脸惊愕,以为黄天年轻气盛,暴怒之下要和铁岳门硬拼,不由想要劝阻,却被黄天打断了。
“义父,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黄天依旧冷笑着,潜藏在内心深处某些阴暗的想法,被残酷现实彻底激发出来了,“那种恐怖的力量,即使不能属于我,也要为我所用!”
黄天终于按捺不住对丁易那晚展示出恐怖火焰的极度渴望,第一次把内心的龌龊摆在了桌面上,而那一刻他仿佛也卸下了道德的包袱,有的只是无尽的欲望……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黄天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告诉了血千狼,自然包括了丁易的神秘火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