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在吃完晚饭,送梅姐出门后,就没多耽搁,直接盘腿进入修炼状态。
目前的局势越发扑朔迷离,让丁易是度日如年,对修炼火云经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说难听点,自己的小命儿可全悬在这功法上。
毕竟早一天进阶凝气六层,自己就多一分逃出生天的把握!
而且今天他对火云经的研读,让自己有了不少的收获,正好接着深夜无人之时,好好印证一番。
荒野上矗立的的木屋,此时如同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伴随着饭桌上因为燃油告罄而熄灭的油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屋内一片漆黑,无处不在的黑暗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包括焦黄的墙壁,破旧的桌椅,漏风的木窗……黑暗带来的好处就是让别人发现不了这颇为寒酸的窘境。
屋子里唯一的光亮,是来自丁易双眸中时不时闪现出的几抹毫光,犹如雷电霹雳,镇人心魄。这便是他控制灵力,在体内不停歇运转周天,透泄的丝丝灵光。
如果把凝气六层比作一堵石墙,那丁易此时的修炼就像是一柄钻头,只要他不停的修炼运转,就迟早会在这面墙上钻出个小孔来。到时,针大的窟窿斗大的风,奔腾流转的灵力便会一拥而上,彻底将瓶颈冲垮,进而跃至凝气六层——一个崭新的境界!
这是丁易此时的看法。
感受到境界屏障在随着自己修炼而不断减小,丁易自信十天之内,必定可以冲开凝气五层枷锁。届时,自己的实力将会有长足的长进,也可习得更加神奇的术法,同时也算是他逃离血狼帮之期!
时间就像丁易体内奔腾的灵力一般,永不停息……在经历了三个时辰的黑暗后,血狼山顶上率先迎来了第一道曙光。
山顶之上的花草依然翠绿,树木依旧繁茂,露水在枝叶尖闪耀着剔透明亮。
今天是血狼帮英杰大比的最后一天。
修炼了一整夜的丁易,不得不缓缓把经络中的灵力收归到丹田之中,修炼这个地步,这已经是他经络所能承受的极限。要是再强行接着运转一周天,奇经八脉就会被多余的灵气挤得胀痛,甚至有破裂的危险。
过犹不及的道理,丁易还是很清楚的。
况且现在已经黎明,到了鸡鸣狗吠的时间段了,再加上今天是本届英杰大比的落锤定音的日子,来往上山的帮众肯定不比寻常,万万由不得丁易大意。
“虽然今天我不会去看你的战斗,但还是衷心希望你今天能所向披靡,问鼎大比吧!”丁易活动下盘坐一夜,略微酸痛的筋骨,站在木窗前,眼神呆呆地望着直插云霄的血狼山,怅然若失地喃喃自语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修仙进程的加深,丁易向往自由,追寻仙人足迹的念头也是与日俱增。
无论离开血狼帮的这个决定是好是坏,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丁易都无法预见,而唯一注定的只是他此生估计和黄天、梅姐以及李大夫再无交集,最终成为彼此生命的一个过客……
“丁易!趁着天刚亮,咱们赶紧上山占个好地方吧!”
一声悦耳的黄鹂女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深思,然后关掩的屋门被两支洁白玉手推开,来人一身素棕色长裙,身材高挑,乌黑的长发垂腰,也顺便将半边脸庞遮住,显得颇有韵味。
“梅姐”丁易自然的冲她打了个招呼,接着上下打量一番后,眼睛一亮,不由赞叹道:“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呀!”
“哪有!丁易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取笑我了。”梅姐闻言,俏脸一红,当即娇嗔否认道,不过言语间听不出半点恼意。
“好了好了,咱们俩赶紧上山抢位置吧。万一去晚了,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梅姐三言两语下,言归正传,催促丁易抓紧时间上山看大比。
丁易眉头一皱,沉吟道:梅姐,我昨天晚上许是没休息好,脑袋有点痛,就不去上山看了吧……
“哦?不是伤风了吧?”梅姐在简单的检查了下丁易的身体,确定并无大碍后,叮嘱几句,便一个人离开了。
“这下子清静了,让我补个觉先……”丁易双臂张开,不由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养神。
丁易不上山看英杰大比的原因有二:一是自己如今对这些事的确没什么兴趣,不想浪费精力时间,有空修炼一下岂不是更好?
二是自己刚刚杀了赵清风和刘冰二人,他们的同党难保就不为他们报仇,这时候出去抛头露面,显然殊为不智。
因其种种原因,丁易选择窝在自己的小屋里休养生息,睡大觉。丁易的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才施施然醒来……而这个时间,恰好也是英杰大比最白热化的阶段。
夏日炎炎,太阳在热情的挥洒着自己的光芒,草木在欢快的接受阳光的洗礼,阴暗光斑下也不时传来蟋蟀、夏蝉的奏章。
方圆百里之内,距离烈日最近的血狼山顶上,同样是热闹无比。
临时搭建的比武擂台处,除了凌驾于擂台之上,高高在上的观礼席,其他的地方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观礼席上的大人物是不动声色淡然俯看,台下的帮众却是人声鼎沸,叫骂、喝彩声不绝于耳。
“周云星胜!”
黑色锦绸的裁判汉子一声大喝,擂台下的人声达到了顶点,擂台上的两道修长身影,此刻也不再纠缠交锋。
嗬呼……
周云星不顾保持素来的优雅从容,一手扶腰,一手扒开衣襟,毫无风度地喘着粗气。
呼吸间,唇齿终于腾出精力,感受到了口腔里充斥的腥咸的血猩之气。
“真是一场苦战,所幸老子打赢了!”
举起胳膊,用衣袖胡乱擦拭额头的汗水和下巴上的血迹,他得意地咧开嘴角。
低头俯视自己的对手:正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胸口沾满了血红,满脸油腻腻的鲜血、汗渍——周云星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短暂的胜利喜悦过后,周云星的眼神扫及观礼席上面无表情的大人物,和在一旁同样淡然的两个黑衣少年后,激动的眼神骤然一暗,神情也变得苦涩起来。
“赢了又如何,第三而已,在他们眼里我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罢了”周云星暗自苦笑一番后,就垂着手臂,拖着身子,把擂台让给了更重要的人。
几个面容严肃的灰衣杂役一路小跑,上了擂台先把躺在台上呻吟的少年抬下场,又将地表残留的血迹简单清理,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
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观礼席上的大人物们也坐直了身体,台下的嘈杂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嗓子。天空中的云彩似乎也感受到肃杀的气机,将太阳遮住,世界陡然暗淡下来,犹同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黑衣锦绸的汉子眼眸微眯,这场大比最重要的时刻终于来临,让久经风霜的他,心里也是有些动容。
平复心情后,锦绸汉子悄然朝端坐在观礼席中央的血千狼望去,见后者默然点头示意,不再犹豫,大步流星的站立在擂台中心,道:
接下来的一场对决是咱们血狼帮英杰大比的最后一战,决定了谁是血狼帮里的第一天骄!
话说到这里,锦绸汉子顿了顿,满意的扫过场下目光灼热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擂台右边,两个抱手而立的少年,提高音调,铿锵有力的道:
最终一战:黄天!郑泉武!
“黄天,真没想到今天是你我二人一战,可惜了刘冰……”
方脸阔鼻的郑泉武,神色漠然的抚摸着腰间的银色佩剑,语带萧瑟的感概道。
“有什么好可惜的,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黄天轻晃脑袋,活动着左右的脚腕,毫不在意的回道。自己强行施展血狼大法的后遗症虽然被血狼丹修复得差不多了,但是筋骨间的细微伤痛还是不可避免的。
郑泉武“嗯”的一声,随即疑惑地打量赤手空拳的黄天,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去取兵刃?难不成你要空手接我的银月剑法吗?
“哈哈哈……不行吗?”
黄天大笑数声,绷腿发力,一个利落的空心跟斗就站到了擂台中央,平举其右臂,食指正对着郑泉武,冷声道:今天就让我黄天好好领教下你的银月剑法吧!
“好!好!好!”
郑泉武怒极反笑,脖颈也被黄天的嚣张举动气得通红,青筋毕现。虽然他自问和黄天之间确实存在差距,但这还不足以让后者赤手空拳在大庭广众下羞辱佩剑的他!
没有多余的废话,郑泉武右手直接拔下腰间的佩剑,内力运转,几个箭步猛冲,寒光凛冽的银剑瞬间加速成一条银线向黄天心窝削去。
利剑如风,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其无情划破,悲凉的发出呜呜~之声。
黄天面对郑泉武的含怒一击,瞳孔一缩,心里也是万分戒备。如若不是为了今天给自己造势,打算以极强的落差震撼四下帮众,名正言顺让帮主重用自己,继承无上的权柄,黄天还真不会如此以身犯险!
“一,二……现在!”
黄天双目全神贯注的紧盯着从天而下的利剑,推算着剑刃即将斩下自己臂膀的时间,然后在那霎时间躲掉索命的银刃,进而欺身抢攻。
但凡摄于兵刃的锋利而早早躲避,便会彻底陷入郑泉武的战斗节奏中去,被银月剑法特有的诡异绵密而击溃!
“将死之际,便是生机浮现之时!”
银光斩下,黄天冷哼一声,肩部一抖避开了致命一击,同时脚腕扭动,脚尖如同穿花蝴蝶,十分灵巧的移动到郑泉武的左侧。腰马合一,黄天右臂肌肉绷紧,然后毫无花哨的一拳悍然轰出,直击郑泉武的五脏要穴!
“找死!”
郑泉武仗着兵刃之力,尚且一击未能建功,自然恼怒异常,眼看黄天近身到自己的左半身,对着内脏要害悍然出手,心里更是阴厉。
郑泉武所握着三尺银锋的右手,趁着余势未消的剑势,五指催动,剑柄竟陡然转动,掌中的银剑借着仍未用完的力道,诡异的逆时针上挑,反向朝黄天的小臂削去。
“你的剑法果然不俗,不过……你败了!”
黄天面对郑泉武的神来一剑,并没有太多惊讶,眼神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劲势惊人的右拳蓦然收手,原来这是一手虚招!
与此同时,他一直垂在衣袖里的左手,闪电般探出,筋骨涌动宛如蟒龙,直取郑泉武催剑的右手!
郑泉武见黄天突然变招,自是又惊又怒,竭力反抗。
但黄天本身实力就要高出他一线,加之有心算无心,很快,银光闪闪的利剑被前者夺去。郑泉武的武功一大半都在兵刃上,如今双手空空如也,再无余力向黄天发起有效的攻势。
夺下利剑的黄天也明白这个道理,马上不再近身缠斗,脚尖轻点地面,轻飘飘的向后猛退一丈,旋即握剑抱手道:承认。
郑泉武气得脸色铁青,输给黄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这般耻辱的场面却让他无法释怀,索性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黄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