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存忧虑,不知君祁钰对这陈将军之女到底是何心意,但君夜修还是让常德拟了旨意。
圣旨颁发,让冬季寂静的园子,有了不小的骚动。
陈曦不禁扬起唇角,连头都不由得抬的比往常高一些,任园内的其他女子投来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许是真的因为君祁钰的缘故,园内无论男女,也都少了些拘谨。遇到倾羡之人,也都聊上三言两语。互生情愫之人,则是大胆向君夜修请了旨意。
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有了不少的才子佳人在了一起。这种成人之美的事做下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众人看着高兴的君夜修,心底也是高兴。所谓伴君如伴虎,只要皇上高兴,他们这些臣子,心里自然也不用悬着一个大石头。
持续三日的福寿节,很快便进入了尾声。
末日,大家照常寻觅着最合适的那个人,以求有好的姻缘。
众臣以为今日的结尾必定是个欢喜结局,毕竟这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
只是不想,随着有一对才子佳人的请旨,还未等到君夜修的同意,就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率喊了出来。
“不行。”
“不行。”
如此异口同声。
满座哗然。
君夜修的笑容也骤然停下,他随着众人的目光,向着声源处望去。
自古以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父母不同意,子女便能不能再一起。若是强行在一起,乃是失了子女之职,视为不孝。
可是,如今的婚事就是相当于由当朝皇帝亲自保媒,此番之下,说不行,岂不是胆大妄为,忤逆皇名。乃是不忠。
伴随着众人的目光,二人恍如梦中醒来一般,连忙哆嗦着跪在了地上,齐齐喊着:“皇上恕罪。”
君夜修定睛一看,原来是士大夫韩硕和兵部侍郎顾天河。
君夜修看着众大臣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的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
士大夫韩硕和兵部侍郎不知所为何事,一直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子女请旨,两家喜结连理,这两个老头自然也是不高兴的。
思量间,他陡然想起了茉妃曾提过看好的女子,不正是面前这对求婚的人吗?
他悄无声息地顺了一眼不曾言语的女子。果然是众女子间,样貌姿态皆为上乘之人。
不过可惜了,今日宸儿身体不适,两人就此错过。看来也是无缘份吧。君夜修在心底悄悄叹息一声。
君夜修思绪悄转,不过若是因着儿女,让两个老头释然,也未必不是好事。
思定,君夜修故作深沉,脸色不由得阴沉了几分,喝声问道:“二位爱卿这是作何?莫不是朕的做媒比不上那市井媒婆?”
二人一听,心下一个冷颤,慌忙说着不是。
皇上天子之尊,又岂是那些市井媒婆所能比的上的。皇上如此说道,定是因为十分生气。
思及至此,二人顿时连呼吸都放缓了。
“怎么,难道是二位爱卿觉得自家的公子小姐是对方都配不上的?”君夜修继续沉声问道。
两个人又继续连摇带晃的说着没有,头也是低到了地上,不敢抬起半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想来还是朕的不对。自古以来,儿女婚事,是应该父母之命的,看来朕是无缘为这对才子佳人做媒了。”君夜修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却也是悄无声息的为二人压上一座大山。
“子民是真心与顾小姐相爱,还请皇上做主。”韩硕之子看了半天,心底也是明白了。如果不由皇上做主,他和顾小姐这事就彻底没辙了。所以他慌忙请求道。
“不是朕不做主,而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君夜修说着‘父母之命’的时候,不自觉加深了语气。
“全凭皇上做主。”
“全凭皇上做主。”
两人说完,君夜修笑着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全凭朕做主?”
二人看着君夜修的笑容,像个奸诈的狐狸。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点着头。
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君夜修到底有没有不高兴,但是,气氛依旧活跃着。
“朵朵寒梅绽放,十夜不败。”突如其来的赞美之声不禁让众人一愣,只见不远处走来一红衣女子,摇曳的身姿,如料峭的寒风吹过,不由得给人一个激灵。
肖舒雅看着迎面走来的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甚至指甲陷进了肉里,她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只觉的眼前的那一抹红,耀疼了她的双眸。
自古以来,宫廷之内,唯有皇后可着红裳。如今这个女子竟然大摇大摆的穿了红色的衣裳,无疑是想告诉她,即使没有皇后之位,她依旧会是最得宠的人。
“奴婢云姿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人正是云姿,只见她毕恭毕敬的行着大礼。
不知是两人都愣了,还是有心而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云姿也就一直行着大礼,迟迟不敢动弹分毫。
“谁允了你穿这衣裳?”
肖舒雅不可思议的抬眼看了看一脸愤怒的君夜修。她本以为是君夜修让云姿穿的,没想到竟是这个女子胆大妄为。
看君夜修愤怒的模样,肖舒雅不禁闪过一丝冷笑,如此倒也是省了她一番口舌计较。
“奴婢......奴婢......”云姿愣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在打转,下嘴唇也已经被咬的红肿。
“禀皇上,大红色乃是皇后仪礼之着色,该女子竟然不分尊卑,着大红衣裙,实乃犯了僭越之罪。按照禹月国律例,当处以......当处以......”吏部尚书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君夜修的目光冷飕飕的射了过来,顿时吓得他话都不敢继续说下去。可是看到侯爷肖建远的目光,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当处以杖毙之邢。”
吏部尚书终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寒风吹过,他只觉浑身冰冷,犹如处在冰洞一般。
许是没有想到会受如此重的处罚,云姿更是不敢动弹半分,任凭麻木的双腿在冰雪中,受着如针扎般的疼痛。
“皇上恕罪,奴婢......奴婢的衣衫已经破旧不堪,离悠宫又无别的衣衫......”云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君夜修是明白的。正如此时的她能猜到君夜修的怒气为何而来一样。
离悠宫其实是怡轩殿的别宫。当时的君夜修极其宠爱沐瑾,她知道沐瑾爱唱些曲子,也爱抚琴,偶尔也会跳舞,所以就建了离悠宫。离悠宫里的乐器是应有尽有,可是衣裳,有的也就仅仅是这一件大红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