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跃,在这静谧的夜。
肖建远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林萍儿,深深地叹出一口气。额头间几道深深的皱纹,在这烛光映衬之下,肖建远愈发显得沧桑。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烛光微微跳动,只见门外闪过一道黑影,肖建远瞬间警觉。他不动声色地为林萍儿掖了掖被角,随即起身吹熄蜡烛,轻轻走出房间。似是未曾发现那一抹身影。
出了卧房,肖建远便向着书房而去,脚步匆匆,面上也不再平静,反而满是紧张之色。
“爹。”突然从一边窜出来的肖俊豪将肖建远吓得一个哆嗦。他很快正了正脸色:“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去了表哥府上。”肖俊豪说完便抬眼看了看肖建远,见肖建远并未再问其他,就和肖建远告退。只是未待多走几步,忽然间听闻肖建远似是在自言自语:“莫不是看错了?”
肖俊豪转身看了看一边走一边摇头的肖建远,心间不由得多了些难受。原来不知不觉间,爹他已经老了。忽然间觉得,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了不少。
回眸间,夜色中已经没了肖建远的身影。肖俊豪转身离去。
***
苏浅匆匆来到书房,看到地上跪着黑色劲装打扮的苏浩,一瞬间明了。他紧了紧衣衫,随即坐到桌案之后。
“起来吧。”
苏浅轻声说道,但是苏浩并未起身。眉眼之间,带着深深的愧疚之色。
“属下无能。”苏浩将头低的更很了。
苏浅轻轻嗤笑一声道:“这事怨不得你。”
苏浩抬头,苏浅起身,继续说道:“琼云国太子本就是聪明之人,况且他的武功一点也不弱。你跟丢了,也算是情理之中。所以你不用太过自责。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的日子,就不用管他了。”
苏浩沉默片刻,随即点头应道:“是”。便匆忙退下。
偌大的书房,顿时只剩下苏浅一人看着烛火跳跃。
看来他确实低估了琼云国太子的能力。不过现在倒也是可以确定的,琼云国太子和禹越国朝臣是有牵连的。
翌日
苏浅穿好官袍便早早来到了城门之前,迎接尚阳国使臣。
使者看到城门之前傲然站立的苏浅,瞬间睁大双眸,随即啧啧称赞:“没想到丞相竟是如此年轻之人。禹月国国主大胆用人,我尚阳国倒真是自愧不如啊。”
苏浅也是一怔,没想到他还没有说些什么,这个看起来壮硕的使者却先发了声。正要一番言辞之时,却听到一粗犷的笑声:“使者大人,当真慧眼。苏丞相可真是我禹月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了。”
“参见太子殿下。”苏浅恭敬道。使者右手轻抵额头,微微颔首,道了句:“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太子君甫盛。一身杏黄蟒袍,倒是显得精神不少。
苏浅看到君甫盛送来一笑,心下顿时不安,担心太子和使者再次说到自己身上,就忙忙提议道:“使者大人远道而来,想必是极为辛苦的。本官已为各位准备了上房,不如大家先到客栈休息一番,再做些吃食,如何?”
未待使者说话,君甫盛急急赞道:“本太子觉得苏丞相安排极为妥当。现在就走吧。”
君甫盛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朝着苏浅投去满含笑意的目光。
似乎在说:“怎么样?本太子做得还算不错吧?”
苏浅并未将目光停留在君甫盛身上,而是略带歉意地向着使者笑笑。
此时的君甫盛真是让苏浅有些无语。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太子:他要做的是好好招待使者,而不是想方设法讨他的好。
使者卓鲁克一干干地笑了笑。
这个太子对着这个丞相倒是奉承不少。
不过现下话已经被这个太子说完,他也只能顺承着。“太子所言甚是。那还请丞相前面带路吧。”
心下对这个年轻的苏丞相多了几分好奇。
苏浅看着使者满含探究的眼神,投去笑意,随即上了马。
尚阳国人与禹月国人,在长相上略有不同,相较于禹月国人,尚阳国人更为精巧别致,五官也较禹月国人立体,只是在肤色上略显不同,尚阳国人肤色略显暗沉;在服饰之上,更是不同。禹月国男子惯于长袍,女子服饰也较为繁琐,反观尚阳国人,皆是劲装,干净利落。这似乎与他们训马有较大相关性的。
因这不同,倒是引了不少人的围观,禹都街道也较以往,更为熙攘。
“禹月国都真是越发繁荣。”使者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忍不住赞叹道。
不急不缓,他们很快便到了客栈,一番你来我往之后,苏浅便作辞别回到了丞相府。
钰王府凉亭
“无边夜色凉如水,又是西风独倚栏。”君祁钰向着天上的明月,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盏,骤然开怀大笑。
“王爷,今日到达的是尚阳国使臣。并无其他意外。”夜色中忽然闪现一个黑衣男子,他恭敬抱拳说道。
“是吗?”君祁钰说完,又仰头灌了些酒。“我的好皇兄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回王爷,太子还算是聪明,一路上都是苏丞相做主导......”男子说完,很快低下了头。
男子未说完的话,君祁钰自是明白的,苏浅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接待使者这种事,在苏浅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今日只是尚阳国使臣。
“你先下去吧。”君祁钰摆了摆手,来人很快没了身影。
君祁钰继续望着夜色,视线一点点模糊:冰冷的皇宫,常公公面无表情的宣读着圣旨:“琪妃善妒,赐鸩酒。”地上瘫倒的是一个面如死灰的贵妇,角落里是一个被捂住嘴的男孩,泪流满面的看着被灌下毒酒的女子。
我的好父皇啊!
啪!
一声惊响!
酒盏应声而碎,君祁钰猛地连连后退,瘫坐在石凳之上。
忽然从侧墙传来铮铮声响,君祁钰瞬间目光清明,瞬间又闪过些些狠厉。
敬爱的父皇,你不是很爱那个女人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爱那个女人。
随即脚步匆匆向着侧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