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宫女只听‘哗啦’一声,便感觉脸上凉了一下,可她不敢抬手去摸,看着满地碎落的瓷片,她就知道那是脸被划伤了。
她不由得抖的更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喊着“皇后饶命”,不停磕着的脑袋,也因着大力,微微渗出了血。
“你先下去吧!”只见一个嬷嬷,端着白玉碗走了进来。
宫女一听这话,连忙退了出去。
女子姣好的面容还有着深深的怒气,那精致的妆容似因这愤怒而显的扭曲,华贵的宫装也因刚才的动作有了些许零乱,甚至出现了不少褶皱。
“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嬷嬷轻轻将碗放下,悉声安慰道。
“乳娘!”皇后肖舒雅有些呜咽。
她也是知道小不忍会乱大谋,可是一想到君夜修去了楚涵那里,她就一肚子火,看哪哪不顺。
“皇上留宿涵清宫了。定是楚涵这小贱人使了诡计。”肖皇后目光猛地狠厉起来。
“没想到,沐瑾这个贱人死后,楚涵又仗着沐瑾这贱人的儿子,让皇上留宿。以皇上对沐瑾这贱人的宠爱,君逸宸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况且,皇位必须是盛儿的。”
肖舒雅在屋内来回踱步。
已经时隔多年,她以为皇上的心已随沐瑾死去,她以为这后宫中人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宠。她以为……
可笑的,竟都是她以为。
肖舒雅忍不住苦笑出声。眼睛也红的厉害。
“娘娘放心,十几年前能让沐瑾死在怡轩宫,如今同样也能让楚涵死在涵清宫。”秦嬷嬷阴狠地说着。
秦嬷嬷是肖舒雅的乳母,对肖舒雅的疼宠也是极致的。如今出了此事,秦嬷嬷的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不,先留着楚涵这小贱人。”肖皇后打断秦嬷嬷,“治病必须得治本。嬷嬷,你去告诉哥哥,君逸宸南下了。”
“是!”秦嬷嬷退出了凤霞宫。只留下肖舒雅对着满地碎片发起了呆。
如果再用计杀了楚涵,皇上势必会想起十五年前的案子,即使案子已过,可难保不会被查出蛛丝马迹。现如今只能希望哥哥的动作够快。
“来人。”
“皇后娘娘。”
“把凤霞宫打扫干净!”
“是。”
※※※
“侯爷,您回来了?”只见从马上下来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矫健的动作一看便是练家子。
此人便是肖侯爷肖建远。
肖建远扫视一周后,眉头一点点紧锁。蓦地,赫然出声道:“小侯爷呢?”
“回侯爷,小侯爷他又去了紫嫣阁。”
“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他。”肖侯爷看着已晚的天色,极为不悦地说道。
“侯爷,宫里传话了。”管家低声说道。
肖建远附耳倾听,紧蹙眉头,心下不断思量。
“行,我知道了。把那小兔崽子给我喊回来。”肖建远快步走向书房。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字,便又吹了口哨,窗户上出现的赫然是一只大鹰。肖建远把信放了进去。
“爹,我回来了。”肖小侯爷满是吊儿郎当的话语,很快传到了肖建远的耳中。
他连忙把东西搁置完毕,匆匆忙忙走出书房。
“你还知道回来啊?整天天的就知道往紫嫣阁跑,你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肖建远出声教训道。
肖小侯爷是肖建远唯一的儿子,因着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便对这唯一的儿子,疼宠至极。
见到肖小侯爷越来越玩劣的性子,肖建远是既生气,又无奈。
“老爷,这怎么又怪起妾身来了。”遥遥走来的是正是侯爷夫人林萍儿。
“娘,爹又说我。”肖俊豪抓住林萍儿的胳膊,撒起娇来。
肖俊豪是怕肖建远的,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肖建远是怕林萍儿的。
所以,这会儿,林萍儿的到来,可以说是救他于水火之中。
“你呀!”侯爷夫人指了指肖小侯爷的脑袋,“再不听话,以后我就不管你爹了。”
“你身体不好,怎么出来了?”肖建远狠狠瞪了一眼肖俊豪,吓得肖俊豪一个哆嗦,慌忙松开了林萍儿。
肖建远忙扶着林萍儿往屋内走。
“没事的,侯爷。妾身的身子骨,妾身心里有数。倒是侯爷您,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林萍儿温柔的看着肖建远。
“好了,俊豪,你就先去吃饭吧!为父和你娘还要谈些事情。以后紫嫣阁这种地方就别再去了。”肖建远打发着肖俊豪。
“是!父亲大人!”肖俊豪依旧是吊儿郎当地应付着。
肖建远扶着林萍儿来了书房。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他从桌子的暗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颗红色透明的珠子。
烛光之下,那珠子红的愈发骇人。
“建远,我不想再吃了。”林萍儿一看这盒子,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听话,萍儿,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找到碧芽草,你的病就能好了,到时候咱就不吃这个了,好吗?”肖建远安慰着林萍儿,即使他知道林萍儿的难受,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呀。
“建远,都这么长时间了,碧芽草还是不知道在哪里。我真的不想再吃这个东西了。”林萍儿红着眼睛说道。
“萍儿,就当为了我,为了俊豪,不要放弃,好吗?”铮铮铁骨的男子在此刻也满是柔情。
林萍儿终是拿起那红色珠子,吞了下去。
自从生完肖俊豪,林萍儿就得了这怪病,大夫都无能为力。肖建远就四处招募神医,后来遇见一老头,说曾见过这种病症,林萍儿是中了盅毒,体内这个盅虫依血而活,因为在林萍儿体内时间太长,已和林萍儿融为一体,若强行分开,林萍儿必死无疑。
这老头本不想开方子的,毕竟药引是碧芽草,而他对碧芽草也是一无所知,只在医书上见过这三个字。而侯爷非让他写下这方子,他转念一想,侯府财力物力充足说不定可以找到这碧芽草,便给林萍儿开下了药方。可碧芽草毕竟难寻,唯有用泣血花吊着气。
泣血花也是肖建远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可要养活泣血花必需用人的血液。肖建远就在书房的密室内建了一个血池,血池不仅需要大量的人血,而且还得每月换一次血液。
泣血花每三个月开花结果,这红色的珠子就是泣血珠。
林萍儿并不知道她每次吃的红色珠子是什么,但她每次看到这珠子都会头皮发麻。她极其讨厌这个药,可是又无可奈何。
肖建远不会告诉她这个药有多血腥,他只想林萍儿可以一直陪着她,他只想林萍儿依旧是当初见到的模样,天真烂漫,纯洁善良。
肖建远见林萍儿已将泣血珠服下,忙正了正脸色说道:“萍儿,我们也去吃饭吧!”
“嗯!”两人携手走了出去。
肖建远扭头看了看书房,越来越重的血腥味,以后怕是连檀香都盖不住了,看来,得加快寻找这碧芽草的速度了。
“左使大人,副堂主传来消息!”站在台阶上男子忽然扭了头,青葱般的手指不停绕着头发,妖冶的打扮让他更加颠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