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正是乍暖还寒时,东风寨的寒江刚刚融化,便见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被捆了四肢,用裹脚布塞了嘴巴,丢在猪笼里。
而由于少女的身躯太过肥硕,整个猪笼漂浮在江面上,少女全身湿透了,冻得不住的打哆嗦。
岸上人山人海,有哭声有笑声还有善心的农妇在劝架。
一个穿戴整齐,尖嘴猴腮的妇人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天杀的,我们家怎么养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骚蹄子,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情真是让我没脸面活下去了。”
她正是苏家大嫂王氏,而跪在她身边的则是苏家三郎苏良。
十岁的苏良满身补丁,伸出一只手扯住王氏的袖子,哭得嗓子都哑了:“大嫂,姐姐肯定是被冤枉的,求求大嫂救救姐姐吧。”
啪!王氏抬手把他扇倒在地,冷笑道:“是谁逼着她跟野男人干那档子事了?她今儿要不交待那个野男人是谁,就只有死路一条!”
苏良被扇得口吐鲜血,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摔了个趔趄,几个孩童拍手哄笑。
原来他是个残疾,只有一只手臂。
苏良看到站在身旁,穿得算周正的男人,连忙抓住他的衣袍:“周山哥哥,姐姐是你的未婚妻,求求你救救她吧。”
周山淬了一口:“呸!老子没有这个不知羞耻的未婚妻,今儿我就声明,老子跟这丑女人的婚约就此作废!”
少年无助的哭泣,企图跳河来救女人,却被众人拉住。
那些看不下去的善良农妇帮腔道:“她嫂子,美好平日里也是个老实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呀,咱山里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她就算有了相好的,让那人娶了她便是,也不至于浸猪笼啊。”
王氏起身叉腰大骂:“你们这一个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主儿,这事没摊在你们家,自然不丢你们的脸!我相公好歹也吃朝廷的皇粮,这脸往哪里搁?”
说白了苏家长子苏力就是在县衙里倒夜壶清扫卫生,结果被王氏说的这样风光,众人都晓得王氏泼辣凶悍的性子,也不再跟她理论,只暗道可苦了苏家的二丫头。
岸上很是热闹,而此刻奄奄一息的女人猛然睁开了双眸,她低头看了看浸在寒水中的身子,嘴角微微一抽。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介名厨在厨师大赛上遭遇恐怖袭击,一命呜呼竟然穿越到乡野的身上。
原主的记忆一股脑的钻入她的脑海中。
苏美好,今年十六,家有病母在榻,一长兄一弱弟,爹爹死的早,本就是长兄当家,奈何长兄娶了个悍妇,正是那岸上拍地怒骂的主儿王氏。
苏美好本来跟里正的儿子周山定下了娃娃亲,奈何周山无心求娶,今儿她本来想跟周山商议婚事,结果撞见了周山与王氏娘家妹妹私通。
跟俗套的剧本不相上下,那对奸夫**联合自家渣嫂一合计,反而把她冤枉成跟野汉子私通的苦命主儿,准备杀人灭口。
这曲折的遭遇真心让她窝囊。
她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哎呀妈呀,这壮硕的身躯,这满是麻子的大饼脸,真真的又丑又肥,简直是没好,哪里对得起苏美好这个名字?
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冷颤,当务之急是解决了当前的困境。
要是再这么耗下去,没等那些人找来沉塘的石头,她就要被冻死在寒江里了。
她用力将嘴里的裹脚布吐掉,望着岸上的人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此时寒江的不远处,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蹲在河边清洗匕首,他上身只穿着狼皮坎肩,露出壮硕的肌肉,看上去似乎是附近山头的猎户。
苏美好顿时有了主意,朝着岸上的人大喝一声:“你们不是让我交待姘头么?我交待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