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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沅芷澧兰

四月的江城是热闹繁华的,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店肆林立,招牌与彩旗在空中飘扬。而花宅,正坐落于江城最为繁闹的大街——彩霞街的双垌桥旁。

双垌桥两侧有一些摊贩在叫卖。货摊上摆有各式各样的商品。游人们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观赏美景。

花宅的主人,则是花老军伯的两个儿子花广平,花广义。两兄弟分任慕白的左右阖守。益帝继位后,两人深得其信任,时常借着益帝之名收敛不义之财,迫害百姓。周遭的居民恨透了花家,却又无计可施。

此时,花家次子花广义正在神仙梦里逍遥自在,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神仙梦,正是慕白最有名的欢娱场所。掌管神仙梦的老鸨母与花家联合,将交不起赋税家的女儿抵押到神仙梦,调教成妓子,供人消遣。而神仙梦的花魁,自然非唐榕莫属了。

唐榕,是老鸨母的侄女,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她这么一站,当真胜如紫霞仙子,旁观群豪,无不惊异。

虽为花魁,可唐榕从不行其之事。她只需要用那双玉手轻挑银弦,便可招揽那些纨绔子弟前来。可谓是沅芷澧兰,冰壑玉壶。

如此美人,早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花广义垂涎于唐榕美色已久,想将其占有。已是该离开的时辰,却仍的待在神仙梦里,见唐榕从阁楼上下来,立马腆着脸上前去道:

“唐榕妹妹,本阖可是等你好久了,不知是否肯赏脸随本阖去包厢弹上一曲?”

唐榕深知花广义不怀好心,但作为花魁,断然拒绝会给神仙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答道:

“小女自知技不如人,恐无法从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这样,改天大人我请您。叫上我那几个姐妹与我一同,我抚琴,她们伴舞,您看如何?”

黄昏已至,炊烟袅袅。秋风中带来一丝凉意,正在双垌桥附近置办物件的锦烨不禁裹紧衣袍,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忽闻一人大喝:“花广义强抢神仙梦花魁啦!快来人啊。“锦烨听闻,抬头望向神仙梦: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屋内,花广义见唐榕软的不吃,就来硬的,愣是带着自己的侍卫大肆在神仙梦抢人。

若抢的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抢的偏偏还是花魁唐榕,她可是神仙梦的招牌啊!老鸨母深知十个寻常女子也比不上她一个唐榕,她也顾不上得罪花广义了,带着她的“女儿们”陷入拉锯战中。

危急之时,不知是谁从后面推了一下,人群如多米诺骨牌般排山倒海向前倒去,直冲花广义。而那花公子日日山珍海味,自然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笨拙的摔到了地上。

好一个狗啃泥!

四座无不欢喜击掌,这下洋相出尽,看他怎么收场。

此时,巡防护卫已经赶到,带领的正是有着“强项令”之称的张螽,花广义自知理亏,带着侍卫溜溜的跑路了。

风波既已平,众人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唐榕此时绕到后门,冲一背影说到:

“锦少爷请留步!”

原来,锦烨看不惯花广义所为,又碍于自己身份特殊,便偷偷伸出“黑手”,不巧这一幕被唐榕看见。为报答恩人,唐榕叫住了他。

锦烨很是奇怪,一个青楼的花魁怎会知道他的名号,这事传出去可不好…日后若要他那些兄弟们听见了,可不笑掉大牙?于是他转过身,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

唐榕也不怯,直截了当说到,“少爷不必惊异我知晓您的名号,且听小女为您解释一番。少爷还记得十四年前的送别宴吗?”

锦烨一惊,知道十四年前送别宴的人除了他和几个朝臣,便是苏氏一族,眼前此人既不是朝臣,又不像当时苏邸的家奴,若有幸存者,年龄却又不相仿....于是他满怀戒备的答道:

“自然记得,想来也已经好久了,你是什么人?”

“那少爷是否记得,明月小姐当时带了一个稚女,当年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唐榕定定望向锦烨,语中充满了希望。

“唔.....对,是有这么回事。难道......”

锦烨又一次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的确,眉眼是与那名稚女有几分相似。

“世事变迁,想不到如今你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听到这话,唐榕行了一个浅礼,“小女惶恐,那场意外后,我只能来投奔我的姑母,但当年之事确有蹊跷,于是握便借神仙梦花魁之名掩护以寻找线索。“

“怎么,你有找到些什么吗?”,锦烨剑眉微跳,心怀期待。

“少爷是否听过一个人,周魏?”

锦烨摇了摇头。

唐榕接着说到,“据我的了解,当时周魏管辖的地区,正是苏邸所在的区域,可事发的那天晚上他却突然被人飞鸽传书,可到了约定的地点却已是人去楼空,周魏这才发现事情有诈,可等他到了的时候苏邸已是一片死寂。”

“可曾查出那人是谁?”,锦烨追问道,神色中满是欣喜。

“还未有结果。”,唐榕低下了头。

“好了,你也不要自责了,事情虽然要紧,但也要慢慢来。毕竟,欲速则不达,你说是吗?“,虽然心里些许失落,可锦烨还是安慰道。才来几日就有如此收获,他已经知足了。

看唐榕一脸为难地低着头,锦烨又补了一句,意欲调节气氛,“你自己身处是非之地,也要小心,知道吗?否则…嘿嘿”锦烨坏笑,“你的明诀哥哥会伤心的哦。”

若问起锦烨是如何知晓唐榕对明诀的情愫,那也是唐榕还为稚女之时的一句童言。

“明诀哥哥,长大以后我把我嫁给你好吗?”

那时的唐榕也就四五岁的光景,别人听了自然以为是句玩笑话,可如今,她如莲般出淤泥而不染,只怕不只是自身高洁,心中念念不忘的应该还有明诀吧。可明诀现在….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刘其清到江城了。

锦烨近期一直郁郁寡欢,明月的事情也丝毫没有头绪。刚见到刘其清,就将近几日的遭遇连连诉说。

“少爷,既然您已经见过诀少爷了,是否听到些明月的消息?”

“当年公祖浩带着明诀和明月逃走时,明月不幸被人劫走了,时至今日也没能找到下落,而兄长的腿也不幸被山上滚落的巨石压折,此生怕是与戎字无缘了,唉……”锦烨摇了摇头,“对了,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朝中还没有被削权的有识之士,恐只有张螽大人一人了。其余的不是谎称身体有恙告老还乡,就是已经遭受花家的迫害了。”刘其清无奈地报告。

“张家是世代忠良,又有先帝御赐诏令,花家一时无法下手,那天在神仙梦,要不是他带着兵赶来,恐怕事情还不止如何收场呢。”锦烨右手食指轻叩膝盖,缓缓说到。“张大人同意见我了吗?”

“张大人说明日他下了早朝请您到府上一叙。”

“此番甚好,大清,这件事办的不错,很是稳妥,天不早了,早点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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