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想自己的家乡,黎国的规矩是,远嫁的女儿头三年是不能回去的,也不能见自己的亲人。以前她不觉得这有什么,现在才发现,这风俗无比的残忍。
只有离乡的人才能懂得乡愁,没有经历过离别的人怎么会懂得离忧呢?
但是这些,她都没法说,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温柔体贴,笑容可掬。做人人口中那个熟悉的,永远宽厚慈悲的馥芸萝。
可是即使她压抑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还是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完满的归宿。她不恨他,她恨他的病,为什么要让他不能陪她到最后?
想到以后就将只剩她一个人,她也会害怕,也会担忧,她还那么年轻,人生却快要走到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内心的挣扎太过强烈,手指也不觉有些僵硬,拂过他眉梢的时候动作稍稍大了一些,他忽然就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
“陛下!”她又是愧疚又是担忧,“都怪我不好,把你弄醒了!”
“没关系,芸萝!”他动了动手指,芸萝会意的伸手上去握着他的,“刚才睡了一觉,我现在精神好了许多。”
精神是好了很多,眼睛也是最近最有光彩的一次。
芸萝道:“看来今天太医用的药很有成效啊,明日就让他们重新开个方子吧!”
番晔缓缓地摆了摆头,人到了大限,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数。更何况番晔一病二十多年,早就久病成医了,自己的情况也未必一点不知道。
“好啊,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芸萝,。”他尽量大声地说着,想显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夜夜都要批阅奏章到深夜。”
“陛下,我并不觉得辛苦。既然不能为陛下分担病痛,那么为陛下分担一些忧劳也是应该的。”
她的回答总是完美到无懈可击,可是这样的她才最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