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殿到霁宁宫的这段路,他走过无数遍。可是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这段路走起来是这般的艰难。似乎每迈出一步,心就在刀尖上狠狠地扎了一个窟窿。
边疆告急!早朝的时候收到番衍从楚胜关差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文书,上面只写了几句话:战事吃紧,黎国集举国兵力压境,馥辛渝要见皇妃娘娘。
黎国与弢国的这场战争,已经打了有一年多之久,从他登基大典的那日开始,两国的交界就再无宁日。
番衍奉旨驻守楚胜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将边疆守得固若金汤。今次居然会发来这样的加急文书,番炀当时坐在皇位上,忽然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摇晃。
馥辛渝要见馥芸萝,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他踏进霁宁宫的大门时还没有想明白。
天已晚秋,空气如肃。清洌洌的风刮过花园里已经凋尽了绿衣裳的嶙峋枝桠,嘎嘎作响。
阳光隐逸在云层中,越发显得这院落里如此萧瑟。
她一向不喜欢有诸多的宫女太监服侍,所以霁宁宫虽然住着皇妃,却清冷的一如冷宫。
自从那**没有在他那里得到庇护以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到霁宁宫里来了。她不想见他,所以他只能夜夜独宿正阳宫。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芸萝正站在案前,手执毛笔,挥毫写着什么。
屋子里烧着火盆,暖融融如春。她的肚子已经明显的隆起,背后看起来腰却依旧纤细。
袖子折了几道,直挽到手肘。芸萝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进来的声音,正专心致志地奋笔疾书。这是她的胎教,当然这里是没有一个人会懂得的。
从她明白在这座皇宫里谁也靠不住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将全部的心里用在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上。她待在霁宁宫,足不出户,也不接受任何后妃的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