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和世态炎凉。或许在自己那个年代,自己又是那么特殊的身份才会缺失爱吧。所以即使是萧致雅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觉得未来还是有点意思的。
一届毒师,她无疑是成功的;但作为一个神仙,她无疑是个失败者。师父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知道了前因后果,想必自己违反了规则的事也迟早传到她的耳朵里。
那只有将功补过了!
打定了主意,笛羽立马打起精神,整装待发。带上银柯,从此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师父也是有朋友的人了,哦不,神了。
两人出了王府,银柯跟着南宫笛羽四处晃悠,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忍不住问出了声:“我们这是去哪?”
南宫却没有回答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某一处角落。银柯顺着望过去,角落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南宫走过去,银柯立马跟上,俩人费了半天劲儿进到最前面,在面前板子上贴着的,乃是所谓的皇榜。
“看来人间的公主抱恙了啊,且还是不治之症。”银柯看过皇榜后说。
笛羽浏览一遍,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下“撕拉”一声揭下皇榜卷起来握在手里。
银柯微微皱眉:“你这是想做什么?你还懂医术不成?”
“我们,要进宫!主要目的是见公主。至于医术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好了。”笛羽把玩着手中的皇榜,听着众人的一片唏嘘。
“听说公主的病啊,好几个明医都没治好!”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他们说公主患上的病从来没见过!”
“对啊,后来都被皇上杀了头了!我看那姑娘年纪轻轻的,唉,真是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听那些太医说啊,公主的病,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
呵,神仙来了也没办法?笛羽听着无知的人类叹息,不免给予了几个同情的目光,若是他们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就是神仙,不知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呢?
银柯在笛羽耳边轻说:“你为何去皇宫?难不成是皇宫里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么……”
“嘘!别说话,有人来带我们进宫了。”笛羽打住银柯的话,指了指奔过来的士兵。
果然,消息传的很快嘛!
那领头的士兵环视了一圈,高声问道:“何人接了皇榜!?”
笛羽就站在那人身前,却被忽略了个彻底。却也不急不躁,慢吞吞地举起手中的皇榜,“就在你面前,看不见么?”
那官兵上下打量一下笛羽,危险地眯着眼:“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笛羽掏掏耳朵,慵懒的说“知道知道,嚷嚷什么啊。”
“那就跟我走吧!”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我还得带着我的助手。”笛羽指着银柯说。做事这么风风火火,倒也真是习武之人的风格。
那人瞄了一眼银柯,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于是接受者众人同情的眼光目送中,笛羽到了皇宫。
笛羽被领到了大庭,凝视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起来这皇帝确实憔悴不少,四五十岁的样子仔细看浅浅的皱纹还真不少。
“见到朕,为何不跪?”皇帝眼里迸发出特有的威慑和怒气。
“只跪我师父。”
“大胆!你可知朕是什么人!区区庶民胆敢如此放肆!”司徒邕心中气闷,现在连庶民都敢这么无视自己了!
“自是知道。可我说了,只跪我师父!况且,一会还要治疗公主,那我就更跪不得了。难不成皇上不是真心想要救自己女儿么?!”笛羽说话步步紧逼,让司徒邕都不得不对她稍微妥协。
银柯听着南宫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从未听说替人看病还必须在之前站着。
司徒邕危险地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你可知,若是你治不好公主,就要掉脑袋!”
“知道。”
“知道就好,可别犯了什么错。”皇帝警告道。
南宫问:“陛下可否详细说明一下,公主的病症?”
“公主她脸色苍白,日渐消瘦,双目无神,行动迟缓,吃的也很少,以前太医诊断是贫血,可是后来补了补却是毫无用处。半月之后再诊,却是不知为何了,倒是病症越来越明显。唉。”
“那现在,可以让我见见公主吗?”
司徒邕让太监领着到公主闺房去,没有要跟来的意思。
南宫心下疑惑,既然全城大肆寻医,明显是关心这个公主的,可是爱女心切,为何不跟来?笛羽没在往下细想,她已经感觉到了,隐隐传来的...危险气息。
原本只是为了赚点银子好还了那个王爷的债,可是现在看来,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啊。
进了房间,那种说不上来的气息更加浓厚了。这不是阴气,不是毒气,嘶,这可有点棘手了。这房间里,笛羽问出了一丝丝血腥甜的味道。
“行了你出去吧,让她留下。”南宫对太监说。
太监乖乖退了出去。
贫血?
笛羽靠近床榻,对里面的人轻声说:“公主,您若是醒着,能否将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施毒者,也算得上是半个医生,更何况把脉这种小事她还是不在话下的。
“一帮庸医。”笛羽嘀咕了一声。
这确实是贫血,只不过症状太过明显,而且公主大补了这么多天,还是贫血,难免会让人怀疑。只是,这不应该啊。按理说,补上半个月状况应该改善才是。
笛羽环顾四周,用身体感应。没有发现什么鬼怪啊,妖啊什么留下的气息。
奇怪。
银柯在一般旁看着笛羽紧皱的眉毛一直不舒展,心知这是遇上了什么问题。
笛羽将公主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公主,不知道方不方便民女掀开帘子看一看?”
“如果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笛羽知道她现在身体难受,恐怕连坐起来都比较困难。
帘子内没有回答,笛羽用眼神示意银柯,银柯会意上千掀开帘子。只是这帘子一掀开,不只是银柯,就连笛羽都不免心中一惊。
这公主在这京城可是有名的美人,如今这般消瘦,皮包骨头,看着骇人,脸色苍白,两只眼睛无力地眯着,仿佛马上就会闭上长眠不醒。
就算是鬼吸食人的精魂,也不该是如此症状啊。
银柯后退几步道笛羽身边。
笛羽平静下来,上前仔细查看,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锁骨以下的地方隐隐有什么伤口,很小,看不清楚,很容易被人忽略,而且这个地方都是被衣服遮住的。如果不是今天公主穿得单薄,是纱质衣服的话,她也看不见。
笛羽伸手想去撩开衣服,却被公主拦下。
南宫皱眉,这么虚弱还要极力隐藏,她可不相信仅仅是为了女儿家的清白。她一个女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又不是百合蕾丝!有鬼!
“公主,您身上发什么了什么,您心里清楚吧?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说您是单纯贫血,也没有说这是不治之症,您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并非一般人?”
笛羽感觉抓住她的这只手颤了颤,放了下来。
很好,还是有求生的希望嘛!
笛羽撩开一看,是两个小孔,稍微有点深。像是被蛇咬过了一样。难道是蛇妖?
“你说那丫头进宫去了?给公主看病?”司徒阎饶有兴致的问。
暗卫点头。
难不成那丫头还会医术?司徒阎眉头一挑,那公主的病症他可是听说了,也亲自隐身去看过,也查过生死簿,这公主却是蹊跷,不该死。可是有明显是要死的节奏。但因为不是他冥界所为,又没有妖气环绕,所以格外上心。
要知道,神界的那帮家伙,可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神,就算是天宫禁术,也没有如此的。
他现在倒是很好奇,南宫笛羽,能不能有另外的本事。她的法力他是见识过了,那个力量本身倒是很纯粹,只是太弱了。所以,那丫头在法术上是很弱,可以慢慢提高,只是......
她或许不知道,那本制解,可是他费尽了心思才顺理成章的传到她手上,为此还让孟婆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去了。好吧,他承认,他是存心的。司徒阎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丫头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尤其是那一对眼睛!
司徒阎那张脸表情变幻无常,又迟迟不肯说话,暗卫快速抬眼瞄了一眼,瞬间怀疑自己的三观。又抬头瞄了一眼,三观彻底崩塌。
唉,可怜的司徒阎还不知道,这不到半个月,人间冥界的手下,自己的手下,根深蒂固的三观都不正确的,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切,都只不过因为他多了几个表情。
司徒阎或许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在想到一个人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表情了。当然了,现在他的心里,只是好奇,好奇南宫笛羽的身份,他知道,她不仅仅只是个神仙而已。若只是神仙,他顶多看她一眼。
司徒阎起身一个挥手消失在原地,他准备去看看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