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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年约

“叮铃铃”,契无忧手腕上的玉铃铛又一次剧烈的响了起来。

铃声将异擎天的思绪带回来十年后的今日。眼前破落的天音宫,再次为他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面对如此强硬的对手,速战速决是异擎天唯一的选择。灵云草近在眼前,只要拿到灵云草,黄莲便有救了。

一旁的异小天已经觉察到父亲来天音宫的目的,恨不得自己此刻便拥有无上神功,可以将灵云草凌空吸引过来。也免去一番争斗。

异擎天岔开双腿,他手中并无兵器。契无忧也是君子所为,只见他口中轻轻念叨了几句咒语,腕上铃铛竟像一个听话的小孩,瞬间被定格了似的,鸦雀无声。

十年了,异擎天一双浓眉依旧,但双鬓间已见几根银丝,显得很是特别,十年前他年满二十五,如今也不过是三十五的年纪。这几根跳跃着的银丝,似乎也在暗示着这十年他的思虑,他的劳累。这是一个木纳寡言的男人,即使是聪明俏丽的姚文心,恐怕也不知道这个憨厚的男子心里最深处隐藏着的秘密。

倒是契无忧一点都没有改变,十年前的青面俊朗,十年后依旧如是。只不过更显沧桑了许多。一举一动之间,更加沉重稳重了许多。

震天域常年气候略显温润,因此很适宜万物生长。擎天峰下,天音宫这块较为隐僻之地,南风夹带着的湿气更显重了一些。

天已微亮,晨间雾气开始弥漫。

异小天虽已十岁,内心却还沉淀着一股孩儿气息。即是孩儿,那便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眼下,他就很是好奇。

天空笼罩着一股阴郁,晨雾越来越浓。身边嫩草,鲜花,人高的树木,竟然都大汗淋漓,一颗颗珍珠一样的汗水渗透出来,挂在表面,摇摇欲坠。

他伸手触碰了身边一朵白色的野百合,那可悬浮在花蕊中心的露珠,“波”一声,水花四溅。紧接着,野百合旁边看似“六月雪”草药表面上的露珠受到共振似的,也一并喷洒而起,就这样,共振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整片草地上所有的露珠一同爆裂,一朵朵的水花像精灵似的涌,冉冉升起。空间一下充满了朵朵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异小天有那么一小会,沉淀在这个奇幻的世界中。直到他听到一阵速度的声音。他才知道这看似柔弱的水珠的并不是美丽,是足以摧毁一个人的魔鬼。

“咻!”

所有水珠光速一般集中在契无忧身前,通过他淡蓝色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见,集中在一块的水珠慢慢扩散,越来越大。神奇的是,光影斑驳的水珠,最终竟幻化成一把剑的模样。看似一点便破的水剑,无论轮廓还是剑锋都彰显出一股削发如泥的杀气。

与异小天的好奇相比,这时的异擎天已经看呆了双眼,他见识过六月雪的幻魔神功,见识过凌霄峰的怒天雷,就连刀无刃万仞归天神功也有幸一睹,这把水珠组成的剑,浑身散发出来的阴郁杀气,实在与前面绝世神功不相上下。

时隔十年,契无忧明显有备而来,明显已经做到草木皆兵,顺手拈来的境界。

异擎天掌心开始冒汗。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汗水还是露珠。总之他今日要用尽毕生精力对付这股杀气了。

“小天!趴在地上不要抬头!”异擎天忽然大喊。

异小天已近完全蒙了,忽然听到父亲喊叫,条件反射般照异擎天吩咐,整个身子趴在草丛上。就在这时,腾空飞剑,进行了第一次攻击。

空间中出现了无数把利剑,毫无死角的朝平行四面箭一般飞梭而去。顿时间,片片残叶随着南风,纷飞飘落,飞剑近处人高的草丛早被削断了一半。

异擎天飞身一跃,纵身跳上一颗人高的树上,奈何脚跟并未站稳,树身便摇摇欲坠。顷刻间,异擎天摔倒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方才屈身站稳了。

那树,上半身缓缓的侧滑,一个平整的像冰面的切口慢慢呈现,像极了一根木桩。

异擎天一身冷汗。第一轮攻击才刚结束,契无忧已快速展开了第二轮攻击。

异小天不敢抬头,一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两人。

这时,悬浮在半空的露珠之剑,又匪夷所思的变幻出三个分身,剑心皆锋利的指向异擎天。异擎天后脚跟再站稳,三把剑又从各个方向朝他袭来。

显然,能将剑三招挥洒得逍遥自在的异擎天,在速度上并不将契无忧放在眼里。在这世间能驾驭剑三招的速度的,眼下只有三人,一个他的岳父,但自从失去左臂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使用过此招。第二个是刀无刃,第三个就是异擎天本人。

陡然间,异擎天的身体竟活生生分出来几个人影,脚不离地,摇曳的身形却如梦似幻。三把剑从他身上空隙穿梭而过,将对面的一块黑石击了个粉碎。但是,待异擎天恢复过来,脸颊上留下了一道细的像丝的血痕。很明显,他刚躲过一劫。

异小天看的异常仔细,他很担心异擎天,也很奇怪好像父亲迟迟不回击。这样下去定会死于青狼之手。他想的很对,但是他却错了。并不是异擎天不肯出手,而是契无忧发动攻击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连异擎天都无法使唤剑三招。

除了剑三招,异擎天再不会任何武功了。当年习得此套剑术,全是机缘巧合,自己只是震天域平原镇的一个农民,自幼与父母同在,直到遇到姚文心,才略沾江湖中事。但是阴错阳差之间,全无武术功底的异擎天却将剑三招发挥的如鱼得水,贯穿长虹。这就是缘分,就像刀无刃所说,他才是这套剑术的真正主人。

“爹!小心!”异小天大喊。

原来,第二轮攻击刚过,契无忧又极速开始了第三轮进攻。这次与前面两次明显不同。而整个过程,契无忧竟一步都未曾离开刚刚站住的地方。他强大的力量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连异小天都感受到了,他无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死神。冷漠无情。

异擎天嘴角微微一笑,他没有反应,不,他已来不及反应。经过两次堪称狼狈的躲闪,第三次,他足下已失去重心,此刻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水珠凝聚成的利剑,已快速朝他穿膛而来。仅仅只有一把剑,仅仅只是一阵风,伴随着风吹残叶,片草漫天朝他飞来。异擎天竟看清楚了这把晶莹剔透的毫无瑕疵的剑,印刻着契无忧冷冷的笑。

“爹!!!”异小天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双目紧闭,飞身朝异擎天扑去。

此刻的异擎天来不及反应,想一掌推开异小天,却已来不及,那把剑鬼魅般直接朝异小天后背冷冷的飞来。

“波!”水珠四溅,一朵烟花似的火花凉飕飕的在异小天的后背爆破。水剑变成了无数的水滴,散落在异小天的衣裳上。

异擎天抱住异小天缓缓站起,两人还未从刚刚的危险中脱离。

“擎天兄!后会有期。灵云草奉上。擎天峰下,万仞归天,十年风雨,天狼出关!烦代刀无刃一言,十年期限已到,屠狼大会即将来临,若刀无刃还记得当年誓言,请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必将震天域夷为平地!”

伴随着又一阵隐隐约约的铃铛声,契无忧的身影消失于原野之外。

异擎天记住了契无忧所言,回神,急忙捡起地上灵云草,这颗神草似乎未曾受到刚刚一幕的影响,依稀发着若有若无的粉红色荧光。

异小天恍恍惚惚问道:“爹,这人是谁?”

异擎天慈祥的望了异小天一眼,并无作答,牵起异小天的手心,一同向七贤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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