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姨此刻正讥笑地看着宁:“呵!你倒是果断啊……替全村做了决定,留了个外人。怎么?我在这,不商量商量?”
说着,眼神越来越冷,沉声喝道:“后果……你承担的起么?”
“古姨,你确定……我找你或全村人商量了,你们会搭理我?哼!明显不可能的事!”
对于古姨的话宁并没有在意,而是斜视着她,满脸的不屑。
“呵呵,这是哪里的事啊。”古姨笑了笑,眼神稍凝,“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嘿!什么后果我还真不知道,可她的表现你也看在眼里了。就算有什么后果,又能有多大?”宁低着头道,语气中更是透着几分蛮不讲理。
古姨似乎被宁惹怒,语气没有掺杂着丝毫温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说到这,眼眸一抬,淡然道:“再者,若她是装的呢?到那时又该如何?”
“哈,哈哈!装的?谁能装出那种毫无杂质的干净!”听到这话,宁看着古姨冷笑。
“这世上的险恶,不经历,谁又能知道?即使过了千年、万年,那性格也不可能改得了,因为那是……人之本性!”说完,古姨摇头一叹,看着宁的眼睛,幽幽地说道:“真的不顾后果了吗?看来你还不知道吧,要来这里,可必须经过,那个地方啊!”
“什么地方?”宁的眸中闪过一丝迷惑。
“想知道?若要知道的话,晚间来我屋里吧。”古姨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留下了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
“啊?”宁一脸震惊,还夹杂着几分复杂。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古姨的那句话。或许在他人眼中那句话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实际上,那句话确实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但宁却懂得里面的异样。
自打自己出生以来,这村庄里几乎每个地方都去过。可有些地方从小就不能踏入,甚至,不敢踏入。
那就是这个村庄里居民们所居住的屋子,包括与她关系亲密的任何人。
小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曾偷偷踏进过古姨的屋子。
里面很黑,很静。
若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如墨且化不开的黑;连一根发丝落在地上,也能清楚听见声音的静。
只不过,进屋没过几秒,便感受到一股重力落在了自己身上,直接昏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被封闭的房间里。房间很暗,很潮湿。隐隐约约看到母亲负手背着自己,当时母亲并没有说话,但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丝丝寒意。
没有说话,但并非代表没有惩罚。至母亲走后,自己便在那在那房间里关了整整一年。
出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进去过他们任何人的屋子里。不是因为母亲的惩罚让自己害怕,而是因那屋里的诡异。从诡异到神秘,若单单只是神秘如何能让自己这样,只是那种神秘让自己从心底忌惮,而这种忌惮却让自己恐惧。
“要去了吗?呵!终于要解开那里的……神秘了呢!”宁心底自嘲一笑,表情有些解脱的意味。
从那之后,宁一直想要解开那些地方的秘密,可因心底的恐惧,终究不得其所愿。
如今,算是别人替自己做了决定吧?
宁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孤尘,旋即勉强一笑,压住心中的恐惧,对着孤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色也不早了,不嫌弃的话,今晚那你就先住在……”说到这,宁眼中一道光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呃,那个,这个……这竹林里吧!”
孤尘不知道宁在想什么,也没有看见宁眼中的变化,更没有觉得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妥。只是对着宁点了点头,朝竹林的方向走去。
看着孤尘的动作,宁一愣,不由道:“哎?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将你安排在竹林,而不住我屋里呢?”
“孤为什么要问?住竹林或屋里不都一样么,况且,孤这几日一直住在这竹林里。”孤尘反问道。
“啊?”宁被这话问的有些呆,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忘了你什么都不懂……”
摇头一叹,宁看向远方。
此刻,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村庄的四周虽然弥漫着浓厚的白雾,但那晚霞还是穿透了进来,照耀着那如画的山水。
紫红的光映着宁的脸庞,有着一股异样的美。似是幻觉,在这一刻,宁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
…………
深夜,星空中不停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四周寂静无比。
在村庄一条狭窄的小道上,一个若有若无的光点正缓缓移动着。仔细看,那是一个灯笼。握着它的,是一只极为白皙的手,手的主人,身着浅蓝色麻衣,长相很是清秀。
她就是要去往古姨屋里的宁。
不一会,宁来到了一个屋子门前。
古姨的屋子也是竹子所做,虽有三楼,但看起来却十分简朴。屋边,种植着几棵梅树,香飘十里。
此刻,一直行走的宁止住了脚步,直挺挺地站在门前。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宁浑身正微颤着。
这木门,很普通,但却像封印了宁恐惧十几年的神秘。很多次,宁想毁灭它,但又希望它一直存在。
面对近在咫尺的门,宁心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恐惧依旧不变。清秀的脸上,有着些许的狰狞。
良久,宁的表情归于平静,就连眼中,也不存丝毫情绪。现在的宁……安静的吓人。
但见她缓缓的伸出手臂,把那洁净的手掌放在了蒙着厚重灰尘的木门上。手掌稍一用力,‘吱呀’一声,门开了。
宁没有丝毫犹豫,便迈步走了进去,进去前,灯笼里的火苗早已熄灭。
屋里跟那次进去的情况一样,一样的黑,一样的静。只不过,这次没有上次的好奇与小心,也没有那突如其来的重力让自己猝不及防,然后昏迷。
现在的自己,很平静。
“吱……砰!”在宁进来没有几秒,一道沉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屋里很突兀,那是关门声。
宁听见了,但却没有慌张,也没有因这声音来的突然而吓一跳。而是停下了脚步,平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准备好了么?”半晌,一道阴冷声音从身后响起。
“嗯。”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原来,她一直在等着古姨的声音。
下一秒,一道火光亮起。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至屋内亮如白昼,才止住蜡烛的点燃。
在火光亮起的瞬间,宁便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在黑暗中呆久了的缘故,突然有光而不适应,还是因为……
“睁开眼睛吧,这屋里的秘密没什么可怕的,而且,我有事要和你说。”一道冷冽的声音传进宁的耳里。
“是啊!也许吧……”听着古姨的话,宁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睁开了那紧闭的双眸。
然而,当睁开眼睛所看到的一幕,绕是宁的心性也不禁心头凛。
“啊!”一道惊呼响彻整个屋子。
古姨似乎早已料到,用双手抵住了耳朵。
在那声惊呼后,宁的声音传来:“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好多墓,墓碑!”
声音看似镇定,但却轻颤着,透着一丝惊慌之意,看得出宁正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没什么,只是……埋藏着许多尸体而已。”古姨淡漠的开口。
“这里是……乱葬岗吗?”宁深吸了一口气,比之前镇定了许多。
而这一幕却让古姨瞳孔一缩,笑道:“是,也不是,不过,你到是隐藏的很深。”
宁微微咬了咬下唇,眼中多了一份茫然,“啊?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话落,古姨的眼神微凝,沉默不语。
在段这时间里,宁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他们……是怎么死的?”
刚一问玩,场面变得异常寂静,还多了分沉重。
“无可奉告。”
听到这个答案,宁并没有恼怒,也没有惋惜。只是沉默,深深的沉默。因为自己知道,古姨是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村里最大最严的秘密。
“叔叔们的屋里,也是坟墓?”宁再次问道。
古姨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那这坟墓有几何?”
宁再问,可得到的却是无可奉告。事实上,不是不能告,而是多到数不过来。
“那你们从来都不让……”
“好了!”还没说完,宁的话就被古姨的一声厉喝打断,“你的问题太多了,现在你也获得了很多秘密,不是么?而且,这不是正事,不是我喊你过来的原因。”
古姨淡漠地说着,随手拿了把木椅坐在了上面。
“正事,关于孤尘的?”宁面无表情的问道。
“嗯。”
“哦,那不用谈了,这没什么好谈的。你们常年不理世事,多个人又不影响你们的生活对吧?”宁看着古姨的眼睛说完,竟欲踏步离开。
“等等。”古姨全身透着寒意,“留下来?你知道后果吗?”
“呵!古姨,这问题你也问了我好几次了吧。我现在还是问你,能有什么后果?就我们这小村庄,能有多大后果?”说到最后,直接对着古姨斥问起来。
“注意你的语气。”古姨冷冷地看了宁一眼,道:“后果?后果?哼!后果大了去了,诚如我今日所言,要进村庄必得经过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好,那你倒给我说说,‘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宁一脸笑意地看着古姨,但眼神却与表情截然不同。
“若我说出了,你还有现在这样的气势吗?”古姨一脸戏谑地说着。
听着古姨的话,宁忽然笑出声来,平静的说道:“无非就是两种答案,两种情形,又有何惧!”
“有气魄。”古姨勾了勾嘴角,道:“那可是一个恐怖的地方。”说着,语气越来越冷,“是一个让所有修者忌惮的地方,也是围绕着这村庄的地方。”
说完,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明显感受到了宁的娇躯一震。
“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宁不停的呢喃着,突然,低着地头猛的抬起,
“死幽之地?!”
她死死的盯着古姨,眼中透着震惊,恐惧,怨毒与深处毫不掩饰的疯狂。
“哦?”古姨看着宁一愣,有些惊讶,皱了皱眉,道:“看来,你在推门进来之时,就已经被恐惧占据了主动权。现在虽没因心中的情绪而爆发,但也已经失控,处在了疯魔的边缘。若不好好控制,当彻底爆发,便是你……”
说到这,古姨的话语一顿,狭长的凤眼眯了眯,里面不住地闪着冷芒:“你去过?!”
宁没有说话,在古姨的眼中,已然默认。
“你怎么可以去那!!!”
得到答案的古姨勃然大怒,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去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一个修为无论有多高或有多低,只要踏入,必死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去,你有什么胆量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