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善和黑师傅出来以后,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盯着刚铸好的剑。
剑身浑然一体,竟如玉剑一般,能看清其内构造。玉铁之名,实不欺人。
“李子善,你终于出来了。”子善一出来,银姑娘便站到了子善旁边。
子善微微一笑,看这场面也已经分出了大概。眼神往中间一飘,中间有两人就在那里席地而坐。其中那个为首的看起来有些眼熟,不过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这是谁。
这时,周边围的那群人,有几个说话了。
“李公子,我们来到这里,大概你也猜到了我们是什么目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么多人,想必公子你也不会做什么蠢事。”
子善还未回答,杜晦人从地上起来。柳眉一挑,
“我先前还以为这里总有人懂得些礼义廉耻,不想尽是沽名钓誉之辈,这嘴脸也当真恶心。”
“杜公子,你这话说着便不嫌害臊?敢问这江南一剑,今日便当真无如我们一般心思?”
“杜某怎会如此,今日来只为访友。”
“当真笑话,今日这宝物的归属,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说话这人,拿出了兵器,在此刻氛围的点染下,屋内众人放在兵器的手都攥紧了些。
“诸位,难道视我为无物吗?当真以为在下没有脾气。如此当面说这些,莫非有点认为在下如探囊一般?”子善说到。
“公子说笑了,虽说您是李先生的弟子。但是这究竟如何,呵呵!”
“对,毕竟也无人见识。”
“年轻人,初入江湖,吃点亏,就都当做经验了。”
子善面色含笑,并不因为那些人说的话而动怒。
“那么诸位前辈今日是不肯走了?决定了要不见棺材不掉泪?”
“公子莫吓唬我们了,就算是有那姑娘助阵,说起来,还是我们胜算较大。小佬儿没什么优点,就是胆子大。”
“呦。”这时杜晦人说话了,“那若再加上我呢?”
杜晦人取出了剑来,原来他的剑藏在袖剑,是一把短剑。
袖里的剑术本就是袖里的功夫,讲究的是一击必中。这本是刺客的拿手功夫。
此时杜晦人拿出来,先手便弱人一筹,但是很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江南一剑的名声在外,也不由的不另在场的众人心思改变了些。
“杜公子,这是做什么,大家都为宝物而来,何必先自乱了阵脚。”
杜晦人未接话。书童方礼说到,
“我家公子何等人物,岂会同尔等一气!便是我这小小书童,也看不上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宿老。江湖淘沙,你们这些人早便是留下的残渣。真不知还有何脸面呆在这里。”
“你!”
这时,子善接了话道,
“出门前,李师曾说到,这江湖上总有些枯骨,仗着日子混的久些,便好生不要脸。嘴脸丑陋,又无多大才能。活在世上空耗资源,霸占着位子。李师教我,遇到这些人时,要见一个杀一个,杀尽这世上丑恶之辈。”
说到这,不知如何,场内竟有些寒冷。正是酷暑之节,却骤然给人以冷意。然而在场之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杀意的流露。
“只是我不喜欢杀生。我自幼诵五经,通读佛道。虽说不信那神仙之人,却笃信生命二意不愿多做杀业。诸位还请到外面一叙,露上一两手给诸位看看,到时是走是留,再手上见真章。”
子善说完示意众人向屋外走去。
当诸位刚在屋外站定,子善拔剑。
这剑,当真好剑,直视便有一股利气袭来。即便是往日江湖上传说的几把神剑,怕也没有这把如此的感觉。
君子如玉,玉随君子。当真好剑,这一人一剑,相得益彰。当真是世无双。
子善举剑说到,
“家师李,曾授剑二十七式,由此吾创七式剑法。”
子善说这句话的时候,前所未有的严肃。
挥剑,如陌上青峰,初阳骤变。向前平劈连带回身一挑。
屋外常种些花草,种类繁多。此时随剑而舞,动极生静,一风一动,犹如佛祖拈花,佳人带笑。
剑收。
繁花俱落。
所有将开未开,已开将凋谢之花,此刻皆是其一生中最美丽之时。
一剑完毕,众人皆惊。如果早便知道子善是如此实力,今日在这里的人只怕不足三成。
“有想离开者,可去。今日留尔性命。”
此句话一出,偏让人生不得丝毫被人羞辱一般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此人做事分明,胸有丘壑,大丈夫也。
本来这夺人兵器便如夺妻,这刀剑日夜相伴,感情之间更甚于夫妻。毕竟这夫妻之间也少有能心有灵犀,两心相同。而子善却留他们一命。若是这一剑没有使出来之时,众人还不会有如此的感觉。可这式剑法一出,偏生让人生不得其他念想。
子善说完后,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下少量的几个。
这留下的几位都是对自身有很高自信。认为可以一搏。
其中一位说到,
“不知这剑法之后可还有余力?呵。一剑震退这么多人,传出去也不坠你师傅名头。初生牛犊,你绝对。。。”
话还没有说完,子善转过身来,这一转身,之前在那屋里感受到的冷意又无端出现在在场的众人身上。明明眼前这个少年笑的如此和蔼,无害,却忍不住颤抖。
斗大的汗珠从这几人头上流了下来。
“做人终究有底线。”
那先前说话那人,被一道剑光,刺穿了胸膛。
快,准,狠。唯有这三个字能形容这一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剑刺,江湖上任谁都会使两手的剑刺。
然而这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手,却猝不及防的死在这一剑下。
“李师让我快意恩仇,我却喜欢,言必行行必果。”
剩下的几位慌乱的使起了轻功,朝外面跑去。
当所有人以为子善会再使出那堪称完美绝妙的一剑时,子善却收剑回鞘。
终究是善良的本性,不愿多做杀生之事。
杀一人而解今日之围。
这行事却无从评价。夸赞不知道用什么语句,不足又指不出来。毕竟只死一人而解了这江湖上类似于杀妻夺子的围。子善这人,让人捉摸不透。
像是那孤居多年的书生,又像那真正的剑客。
这时,这里只剩下杜晦人和之前的银姑娘等人。银姑娘感觉自己来到这里仿佛是错误的决定,这种想法忽然便出现。有人说,其实有一天你在生活中可以预料到你的死亡。
北风潇潇,子善冲杜晦人笑了起来。
“我想起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