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剑锋在前,二两浑酒在后。”
“孙老,好酒。”
杜晦人微醺的说道,脸色已经一片潮红。红依怎么拉也拉不住。
“你小子,那还用说。”
孙问客也是喝得多了。完全忘了是要做什么。从杜晦人听了孙问客的话去取了东西回来,这一切就没有预想的那样发展。
子善默默地看着两人。
“小相公,喝,喝。。”
“我。。我。。”
银萱倒是没有喝多少,但是奈何这酒量太低,酒品看来,也一般,脸上红红的手揪着子善的衣服。
现在唯一清醒的也大概就是子善,阿山和还在准备饭菜的徐三娘。
子善看了看正在慢慢喝酒的阿山。
“阿山兄弟,你一路而来,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
“先生说笑了,我之前不是说过,来中原汉人之地游历。”
“阿山兄弟不必紧张,喝酒。在下也就是随便问问。只是,这中原广袤,名山胜川何其之多,阿山兄弟有游历什么计划吗?”
“哪里有什么计划,我看先生博学,便也不瞒先生了。如我族人,真是可怜。所以我来这里游历是想学习一番,看能否对这上天的惩罚有些作用。”
“那想必是要去淮安了。”
阿山忽然安静,酒液碰击的声音也变淡,场景仿佛开始结冰,也或许是已经结冰。
“先生,还未请教。”
“像你这般思路清晰的人只怕不超一手之数吧!”
子善看着还在撒着酒疯的银萱,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阿山却是放下了酒。
“先生究竟是何人?没想到只是换些食物却惹出些这般事。”
“实不相瞒,在下李子善。”
阿山一听说是李子善,眼神变得凝重。
“那想必,这就是江南一剑和红叶娘娘。先生真是好算计。”
杜晦人还醉呵呵的向着孙问客敬酒,冉红依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是将重心转移到这边来了。
“何来算计不算计一说。阿山兄,这是三十年的青竹酒,无需做什么了。”
“先生究竟何意?我只是来换些东西。”
阿山忽然情绪有些激动,大手敲在桌子上,虽然青竹酒使人再无法提起半分气力,但这阿山的体型,用手拍上来还是有很大声响。
“小相公,怎么了?”
银萱被惊得一问。迷迷糊糊的脸上还是红红的。
“萱儿,没事,来,去找找你红依姐,你看她在那里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红依听到看了子善一眼,子善示意了一下,红依慢慢的把银萱扶了过去。
子善带着阿山走了进去。此时的阿山已经换上了银萱和冉红依做的鞋子。
进了屋子。
子善示意阿山坐下。
“先生究竟何意,按照你们汉人的习惯,这时不是应当严刑拷打我?我阿山是鬼族人,先生不必绕那些弯子。”
“鬼族智者没有告诉你到淮安要找什么人吗?”
阿山看着子善的眼睛一句话不说。
“忘掉那份地图吧。”
“你,你怎么知道。”
仿佛被人说中恼羞成怒,阿山惊恐的说道,这句话都没有强自使加上先生二字。
“总之,忘掉那份地图。我会把你带到淮安。”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可是鬼族十多年的筹谋。
“你只能相信我。也要相信厉阿姆。十年前,我们应当是见过的。”
“你?”
“走吧,去喝酒吧。多少年后的今天,你会感谢这次偶遇。”
的确,当多少年后的阿山想起来今日时,不由感叹当时的选择的正确。
子善带着阿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出来继续喝酒。只是不知道子善究竟是想通了什么,也是喝了很多酒,不顾伤口的喝了很多酒,还抱起了银萱转了起来。
很少会有如这般的岁月。
在有人喝酒的时候就有人悲伤。
柳士元看她的时候,眼里的柔情能化作利剑,斩断天空,劈碎大地。
她本是列庄掌上明珠。她手上曾经从不染血,却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
倘若她不是他的女儿,也许,那便是另一番故事。
她说她的名字是清泉,她的吐字很轻。
清泉在服下柳士元从书仙那里拿到的丹药后,修剑的内伤隐患当场在柳士元内息的调节下消除了大半,剩下的随着药性的不断挥发,逐渐将完全康复。
随之一起来的老者清醒过来之后,在清泉的示意下,先一人赶回了列庄。
“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吧。柳士元。”
清泉靠在树上较粗的枝桠上。
没有说话。柳士元依旧在看她。在背后,一棵又一棵树的背后。柳士元看着她的背影。
这世上果然有人开心便有人不开心。人世琢磨难解,问情仇,总是白了头。
听,只有风的声音。柳士元一动未动。
“你为什么不选择那七窍之物,你大仇已报,如今的遗憾,的努力,你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它,这七窍之物。我记得十三岁那年,你被我爹罚经三毒,不就是因为杀了那个李三爷的儿子,因为他说你是阉人。说你不男不女。你还记得吗,柳士元,我问你,还记得吗?”
“我。。”
柳士元旁边的树叶因为柳士元的抖动发出声响。
“我七岁那年见你,你五岁杀人,我记得那天你的脸上被人划了十七道,肋骨断了三根,为我带了糖葫芦回来。
那天好像也是这样,你给了我糖葫芦之后,远远的躲在我后面。
从此以后的每一次出任务回来,你都会带给我一些好吃的或着好玩的。“
”小姐,你别说了。“
”别说?你还叫我小姐。“
清泉脸上留下了泪。她名作清泉,难道这一生只得流泪到那水干泉枯为止?
”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其他问题。你是不是男人,这无所谓,我爱的人是柳士元,他仅仅是柳士元,他五岁杀人,七岁相遇,十七岁名动江湖,被称为第一杀手的柳士元,他不是现在说爱我,都不肯到我面前,说不爱我,却为了我放弃了重新作为一个男人的机会也要救治我的人。”
柳士元慢慢的走了出来,走到了树下。
柳士元把手中的那把剑扔到了旁边。把外套,里衣,一件件脱掉。
柳士元的背上布满了刀疤。
清泉转过头来,低低的看了下去,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