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漫天的金色鲜血……无数阳神和地仙的尸首从天界不断坠落,七十二天仙也一个接着一个陨落……冤魂在不断嘶嚎,残破的山水和建筑从虚空云层中掉落到人间,天界结界一寸一寸崩碎……我……”
中年男子一下子噎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姜文生也沉默下来,感受着中年男子言语中无尽的悲伤和绝望,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当年在大劫中这位中年男子即便法力无边,但仍然无助而绝望的身影。
这位上古画仙到底做错了什么亊情,竟然会引发一场席卷天地的浩劫,以致他即使身死魂灭,只剩下了一丝神识,也还是悔恨无边,执念不忘?
姜文生真想问个明白,但一想起刚才中年男子的怒喝,又一下子顿住了。
中年男子似有所觉,从黯然神伤中回过神来,摇头道:“此劫是上古时期第一辛秘,涉及三界的恩怨情仇,而且至今仍然还没有结束。所以我不能对你多说,以免被我当年的敌人察觉,在你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将你抹杀。等你修成天仙,将世界种子开辟成小洞天,拥有了自保之力后,只要寻找到我那几位至友,就能从他们那儿了解清楚一切始末。现在我说这些,已经足够多了。”
“当年我引发天地大劫,无数修士死伤惨重,七十二天仙也陨落多数,余者寥寥,一劫一轮回,上古时期就此结束,现今这个时期开始了。在这场大劫之前,我就预感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就做了安排,布下一个局。”
“大劫导致天界严重毁坏,结界也破碎大半,但剩余的结界受到刺激,收缩起来,竟然将天界封印住了。这样一来,天界剩余的天仙就被困在了里面。这些天仙,全是大劫之中我的对手。因为结界是七十二天仙联手施为,纵然破了一半,也不是那些剩下的天仙能够钻出来的,只能被死死困在里面,只有凭借天庭符诏才能与下界联系。”
“之所以会这样,却是因为我在其中做了手脚。是我将天界结界偷偷改动了一番,才会在破碎一半后猛然收缩,将我的对手促不及防中封印起来。”
“天界被封印住后,不但里面的天仙出不来,凡世间的修士也无法再举霞飞升。又因为天地间的大部分灵气被聚拢在了天界之中,剩余灵气己经不足以让人世间的修士修炼成无上元神,所以如今人间并无天仙大能存在,了不起也就是个九转地仙。”
“既然人世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人修成天仙,那么人间界的危险性就小了许多。我将洞府藏在枫山底下等待世界种子降临,也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可这是我弥补过错,挽救至友生命的最后希望了,再长时间我也要等下去。”
“没有天仙大能的神通法力,我以无上法力隐藏起来的洞府就不会被人提前发现,可以让我的神识一直安全的保留到世界种子的降临。就这样,一转眼间,幽幽几万年便过去了,好在我终于等到了世界种子的降临,一番布局,果然没有白费。”
中年男子说到这里,一切因果缘由都说明白了。
姜文生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的金色圆球,实在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弹珠大小的东西,竟然让一个上古画仙为之等待了数万年的时间,甚至于将所有希望也都放在了它的上面。心中也自隐有所悟:“如此说来,今晚我被这金球引领着来撞仙缘,其实并不是什么意外情况,而是上仙几万年前就设计好了的。”
“不错。”中点男子点了点头。
想了想,姜文生又狐疑道:“可是上仙,小生还有一点不明白。这个世界种子在我手上已经有许多年了,可是为什么它当年降临到这个世界时,你不立即出手将他收走,而是直到今天才引我前来呢?”
中年男子说道:“这很简单,因为我的本体早就陨落了,分裂出的神识几万年来也都在沉睡当中,我根本就不知道世界种子是何时降临的。更何况我这缕神识躲在画像中苟延残喘,也已经没有法力走出洞府,去收取世界种子了,只能等你自己主动前来。”
姜文生奇道:“那上仙又是如何引我前来的呢?”
“当年那场大劫的结果,是我和一帮至友全部陨落,七十二天仙中与我做对的那些仙人,则全部被封印在了天界当中。然而,他们即使是被封印住了,肯定也还有办法和下界沟通,天庭符诏便是其中的一个手段。这在下界修士的眼中,就等于是说天界虽被封印住了,但统御三界的天庭仍然还在。其实天庭在大劫之后早已名存实亡,但那些天仙若是以天庭的名义下令,人间也还会有无数修士盲目遵从的。我的神识之所以沉睡,也有这个原因在内,就是怕那些天仙推算出我这缕神识藏在何处,然后让人间修士找到并且消灭掉我。而我一旦沉睡,一切推测之术便对我无效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知道世界种子何时降临了。不过不要紧,我在将洞府沉入枫山地底时,就预先做好了准备。”
“因为世界种子不是这方天地之物,它从天外降临的那一瞬间,就会扰乱这个世界天道的正常运行,犹其是这座方圆千圆的枫山,会在那时候天机混沌,日月颠倒,有奇异天象出现。”
姜文生闻言一怔,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说过的一件事情。
根据他父亲姜大武所说,当年母亲陈淑贞在生养他时曾经难产过,从早上到中午,一直生不下来,痛得死去活来,母子两人几乎双双遇难。直到正午时候,那时天气万里无云,烈日正高悬于空中,突然天就暗了下来,太阳被黑暗逐渐呑噬,直到完全变黑,只有周围一圈金光照耀,太阳变成了一轮黑日,半晌之后,黑暗才渐渐褪去,天地重新恢复了光明。
“这叫天狗食日!”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