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看着这张薄皮，姜文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纸老虎。
这妖怪看着威风，一张血盆大口，足以吓死无数胆小的人，却不想竟然只是个空心气球，一捅就破，那么大的一个脑袋，就是外面一张皮有点料，里面则空空如也。
姜文生不禁摇了摇头，感觉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但凡神话传说之中，妖怪都是可怕的，吃人的，坏事做尽的恶魔形象，虽然到最后都会被神仙收伏诛灭，但是妖怪们还是那种人所公认的强大凶悍，近乎天下无敌的超级角色，即使神仙降妖，那也要不知花费多少功夫，借助多少人力，用了多少法宝，才能够勉强打败它们。
妖怪神通广大，妖术通天，强大无敌，这是深植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可是现在姜文生才发现，神话传说，不能不信，但也不可轻信啊。
就拿眼前这个妖怪来说，只是相貌有一点吓人，除此之外，连个屁大点的本事都没有。即使没有使用辟邪符，姜文生也自信能三拳两脚打爆它的脑袋。这么弱的妖怪，实在是超出了姜文生的想像极限。
低头看着书桌上的薄皮，姜文生正想捡起来看个究竟，突然薄皮下一处地方蠕动了两下，随即钻出了一只小老鼠。再一看，那老鼠身体两边紧缩着一对肉膜翅膀，原来是一只小小的蝙蝠。
蝙蝠从皮下爬出来后，两只绿豆小眼看了一下周围，一眼就看到姜文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它。小蝙蝠顿时吓得“吱”的一声尖叫，两翅一张，飞了起来，向窗外冲去。
姜文生眼疾手快，拿起《诗经》就向窗外砸去，《诗经》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支着窗门的竹杆。
在这个类似于中国古代社会的世界上，就连建筑也大多是一模一样，但凡窗户，都是向上翻起，再用竹杆支撑着。姜文生砸出《诗经》，书本和竹杆一起掉落窗外，没了支撑，窗门啪的一声往下一关。这间草屋的窗门是以稻草编织，再以细竹条扎紧固定，最少有小半尺厚，十几斤重，关下时的力道足有几十斤，能把人的脑袋砸出一个窟窿来。
小蝙蝠正在向窗外猛飞，恰巧一头撞上落下的窗门，怪叫一声，被巨大的力道打得凌空翻了十几个圈子，啪嗒一下又掉落在书桌上。
姜文生又拿起一本书，作势欲拍，被小蝙蝠昏头转向中看见，吱吱连叫，挣扎着飞起来，在空中闪躲开。这时窗门已关，房门也早就关了，屋里再也没有出口，小蝙蝠飞不出去，只好到处乱窜，左闪右飞，不断躲避着姜文生的追打。
姜文生拿着书籍连拍几下都落空了，干脆站定不动，右手举着书，瞄准空中乱飞的小蝙蝠，瞅了一个机会，狠狠扔出书籍。
“啪－－”
这一下，小蝙蝠没有躲开，吱的一声惨叫，被书砸中，掉在地上。
姜文生几步上前，抬起右脚，就想踩下去。
小蝙蝠见势不妙，连忙吱吱尖叫起来：“饶命，饶命！求大爷饶小妖一命……”
姜文生停住右脚，看着小蝙蝠道：“你这妖怪，刚才不是嚣张的说要一口吞掉我吗？怎么，现在怂了，求饶啦？说，凭什么要我饶你一命？”
小蝙蝠原本被砸得肚皮朝天，此时翻过身，收缩翅膀，后面两只小脚跪在地上，前面两只爪子抱在一起，向姜文生磕起头来：“都是小妖的错，是小妖贪恋大爷您的宝贝，这才故意装成一幅鬼样吓唬大爷，想让大爷自己献上宝贝。其实小妖本领低微，哪有能力敢去吃大爷您，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求大爷放过小妖吧！”
“开玩笑？”姜文生冷哼一声，道：“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还敢说是开玩笑！信不信我一脚踩扁你。”
“不要！”小蝙蝠吓得连连磕头：“小妖不是故意的，求求大爷放过小妖吧。”
姜文生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大爷，难听死了！你叫我公子吧。”看着磕头的小蝙蝠，终究没有踩下去。
“是，是，您是公子。”
小蝙蝠点了点老鼠头：“公子大仁大量，还望公子不计前嫌，放过小妖，小妖定会感恩戴德，日夜为公子祈福，以报公子的活命之恩。”说着，生怕姜文生动脚，又不断磕起头来。
姜文生收回右脚，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盯着小蝙蝠道：“好了，不要磕了，你求饶也没用，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是一个妖怪，害人无数，作恶多端，今天落在我的手上，我当要为民除害，免得你以后为祸人间。”
小蝙蝠闻言急了，摆动两只小前爪，连忙喊起冤枉：“小妖冤枉啊，公子您误会了。想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妖精，才刚刚开启灵智，连一点法力都没有，只能算是一个会说话的普通蝙蝠，又怎么会去害人呢？更谈不上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了，还望公子明鉴。”
姜文生拿起书桌上的薄皮抖了抖，冷笑道：“你拿这个东西恐吓我，逼我交出宝贝，你这难道不是在害人作恶吗？”
小蝙蝠收紧翅膀爪子，整个身子挤成一个小肉丸，战战兢兢的说道：“是小妖见到宝物，心中生了贪念，这才想要抢过来，但也只是吓吓公子而已，却没有伤害公子的意思。而且我发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抢劫，还被公子识破了，以前小妖可从来没有作恶伤人，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看着小蝙蝠缩成一团，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姜文生心肠软了几分，再一想，这个蝙蝠小妖弱到极点，确实没有能力去害人，它说的话，倒是可以相信。
所以姜文生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没有作过恶，那么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只是，如果我以后发现你有害人的迹象，那么定当不饶，到时取你性命！”
“是，是！”
小蝙蝠如闻大赫，趴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多谢公子饶小妖一命，小妖实在感激不尽！”
姜文生摇摇头，道：“你起来吧，不要磕了。说实话，我还真不习惯一只蝙蝠向我磕头，虽然你是个妖怪。”
小蝙蝠讪笑几声，不敢违背姜文生的话，翅膀抖了几抖，用两只后爪抓住地面，上半身子直立起来，就像人一样，向前走了两步，两只前爪抱拳，对姜文生弯腰行了一礼，道：“小妖福大爷，向公子请安！”
“福大爷？”姜文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低头看着地面上这个不到他半个手掌大小的蝙蝠妖，怎么也无法把它和“大爷”两个字联系起来：“你一只小妖怪，怎么会叫福大爷这么个彪悍的名字？”
